转眼间,中秋节将至。
清风城南北道的尽头处,依山傍水下,有一条铺以青石板,两旁则栽满梧桐树的通幽小道。
小道蜿蜒通向一座僻静的小楼前,小楼是以白石砌造的,从二楼阳台上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并未花开的寒梅几许,冰花格子窗的窗槛上漆著浅浅的蓝,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若是晨雾初散,远远望去真有那么一丝仙境般的优雅。
小楼门前有一块崭新的牌匾,牌匾下左右两边有一幅奇怪的对联,牌匾上方是正楷书写的“专治不服”,四个黑白相间的大字。
左边是:不求风骚惊天下。
右边是:但求无悔动世人。
这是一间新开的,集药房掌柜、看病大夫、招呼客人的伙计、抓药小二,都只有一个人,并且名为《专治不服》的小医馆。
位置偏僻的小医馆门前一条小道蜿蜒,也少了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在这个盛夏,显得有些宁静。
有钱有势的富人们,大都往热闹的地方去,所以这里居住的人们,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是靠山吃山,或者近水吃水的附近老百姓。
由于清风城的福利政策还是比较好,附近的这些老百姓们,基本上不愁吃喝。所以医馆附近还是有一些,世代在此居住的老百姓们开的店铺。
店面是林荣与童小财两人,各出白银十万两买下来的。
十万两白银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巨款,而对他俩来说,这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只是前些天在风花雪月楼里,两人争着买单,还有想独自一人出了这笔买屋银时,那个场面有些啼笑皆非。
抢着掏钱的两人,让不明所以的姑娘们,以为他们两人是在吵架。
这世上,还真的有人,这么拿银子不当银子的啊!
过惯十年苦日子的薛宇辰顿时觉得,这万年来,什么腹有诗书千万卷,不如兜里常有纹银好!
因为,有钱任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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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习惯的使然,薛宇辰早早就起床,因为今天是他经营的《专治不服》小医馆,正式营业的第一天。
开医馆是个令所有人都忌讳的一个行当,总不能呼朋唤友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在说一些“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客套话吧。
没有剪彩,没有鞭炮,没有各式各样繁缛的礼节,所以薛宇辰拒绝了童小财与林荣的参与,也禁止他两给他介绍病人,还让他两一个呆家里静卧,一个闭关练拳。便打开了大门,着手准备今天的营业!
医馆的卫生是昨天才打扫干净,所以此时的医馆内部,根本就空无一物。
存放草药的收纳柜台,计量草药重量的称,算账用的算盘等等,全都没有,也就是空无一物。
对于医馆周遭的环境,薛宇辰甚是满意,蹲坐在门口石板台阶上,已经一大早的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驱散了内心的倦意。
这一大早到现在,连蚊子苍蝇都不愿意靠近这里,更别说有人会上门来找他看病,何况他连给病人治病用的草药,都没有。
就算有病,他也没药啊!
饷午时分,薛宇辰竟连医馆的门也不关,任由大门敞开,就去了不远处,一家连招牌都没有,一位姓陈名酒开的简朴小酒楼里,吃了个饭。
薛宇辰在返回的途中,隔着几百米远就看见了医馆的大门口,顶着烈日站着两个大胖子的中年男子。
不会吧,这样的医馆居然还有生意?
薛宇辰苦笑一番,还是小跑了过去。
他瞪大眼睛,朝着其中一位油光满面的中年胖子,直接开口说道:“你有病。”
油光满面的胖子一手指着薛宇辰,瞬间愤怒不已:“你才有病,你特么全家都有病!”
薛宇辰挠了挠头,“你难道没病?”
薛宇辰的意思是,你吖的是不是闲得慌,没事来这做甚,不是蛋疼是什么?
既然没蛋疼,那你来医馆做什么?
“老子特么的再说一遍,我没病,没病!”油光满面的胖子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这胖子太吵了,容易把一些喜欢打酱油的人都招过来,并不想成为众人焦点的薛宇辰,此刻只想着,这两个闲得没事干的家伙,趁早有多远滚多远,别妨碍他安安静静的做个与世无争的美男子。
于是薛宇辰装作尴尬,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不知两位大哥到此,有何贵干?”
站在油光满面的家伙旁边,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只见他眼珠子溜溜一转,朝旁边的胖子拉扯了一下衣袖,接着开口道:“小兄弟,请问这《专治不服》医馆的掌柜的,是哪一位?”
薛宇辰茫然问道:“有啥事?我就是掌柜的。”
两个胖子互相对望一眼,虽然他们很努力地掩饰心中的窃喜,但薛宇辰还是看得出来。
大腹便便的胖子严肃地开口道:“我们两是太医令一系的太医监,官从九品,主司医疗、药政管理......”
待那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严肃又无懈可击的一番官话套话过后,薛宇辰抱拳笑着赔礼道:“原来两位大哥是太医监的啊,失敬、失敬!”
“哼!”
油光满面的家伙,将头扭到一旁,不屑地冷哼道。
“嗯,只是这天气,可真热啊,要是有壶陈家的小酒喝喝......”
大腹便便的胖子点了点头,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看着薛宇辰,笑容充满玩味。
这位年纪轻轻,便是一家医馆的掌柜的年轻人,看起来他的家境似乎还不错。
看起来今天的油水,也必定少不了!
“是啊,是啊,”薛宇辰也学着胖子的模样,扇了扇风,往自己脸上呼后,接着意犹未尽道:“陈家小酒的滋味确实不错,回味无穷,我刚不就去吃酒去了嘛。”
两个大胖子不约而同,转头对了一眼,两人心想着,特么的小子很不上道啊!
大腹便便的胖子再一次问道:“你这间医馆里的大夫呢?”
薛宇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一次回道:“我就是大夫啊!”
“那配药的药剂师呢?”
“我就是啊!”
“那跑堂的小二呢?”
“也是我啊!”
怎么什么都是他?大腹便便的胖子差点被气死。
.......
油光满面的胖子,负手渡步,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你的医馆是今天开业了?”
薛宇辰点了点头。
其实这医馆自从昨夜挂了招牌之后,两个太医监的胖子就收到了消息,他们本也想过几天再过来“看一看”。
可这不临近中秋节了嘛!
节前的这几天,他两还得搁家里边,等着城里几家大药铺的掌柜们“登门拜访”。
胖子问道:“医馆的营业证办了没有?”
薛宇辰笑了笑,“我还没营业啊!”
胖子不禁又问:“那你这间医馆的诊治病人的证件,办了没有?”
薛宇辰回道:“没有,我又没诊治病人。”
胖子依旧不死心,又继续问道:“那出售药物的证明呢?”
薛宇辰假装糊涂:“办那个做甚?我又没售卖草药。”
.......
两胖子不禁乍舌,感情开这医馆是闹着玩似的?
两人大老远从南北道,由北道南,总不能一点点油水都没捞着,还瞎跑一整天!
两胖子两两相望,气得无语,心里同时各自暗道:“不行,今天非给他整出点事不可!”
两个大胖子,人手捧着一本做记录用的小本子,一起走进了医馆,看那架势,似乎不想善罢甘休!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附近的居住的老百姓们,也渐渐的围拢了过来。
有人议论纷纷,有人劝道:“掌柜的,我劝你还是花个几十两银子,就当破财免灾吧。”
有人说道:“有些人就是仗着手中的权利,却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光,畜生的勾当。”
也有人附和道:“是啊,不然只怕会今天来,明天来。”
薛宇辰只是抱拳与众人点头笑了笑,并无言语,只是转身的目光,在一位着青衣,可爱的羊角辫小姑娘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小姑娘薛宇辰方才吃饭的时候见过,就是那间不记名的小酒铺掌柜,陈酒的女儿,薛宇辰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有一个绰号,大家都叫她“小石头”。
在场的老百姓们也看得出,这位开医馆的年轻人,是向众人示意,示意他们这些人的好意,他心领了。
只是不一会儿,在医馆内巡视一番的两个胖子,又走了出来。
两个很失望的胖子,颓废地走出医馆的大门,站在“专治不服”的牌匾下,油光满面的胖子摸了把脸上汗水,环顾热热闹闹的围观人群,最后鄙视地看着薛宇辰,像是看一个傻子没两样似的,嘴碎道:“特么的,你这里面,连根毛都没有,这也叫医馆?”
薛宇辰双手交叉,横于胸前,陪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两位太医监,说实话,我这兜里可是比脸还要干净,我只是想在这讨个营生,混口饭吃,所以里面空空如也,也是理所当然的。”
“哼,咱们走!”
说罢,大腹便便的胖子不怀好意瞪了薛宇辰一眼,再伸手拍了拍油光满面胖子的肩膀,就气愤离去。
薛宇辰点头哈腰地笑道:“真是抱歉啊,害两位大哥查不出任何违法的事,令两位大哥满心欢喜地白跑一趟。”
小石头看着年轻人这幅模样,嘟着小嘴,拉拢着小脑袋,正准备转身返回小酒铺。
薛宇辰看着两胖子汗流浃背的背影,薛宇辰挺了挺胸,双手交叉,朝着他们嬉笑地喊了一句:“小弟这随时欢迎两位大哥,欢迎常来哈!”
哪有开医馆的会说:欢迎别人常来?
这不是在诅咒别人吗?
在两个太医监胖子的心里头,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的结下了。
可薛宇辰却不在乎,如果是在万年前,这两人在他眼里,只不过不过是两只贪得无厌的小蝼蚁罢了。
小石头迈开的步伐,随即顿了顿,抿着嘴,小手摆弄着发梢,正犹豫是否要不要再次转身。
旁人议论纷纷,“像这样的医馆,会有病人上门诊治病情吗?”
“难说,这年头奇葩的事儿多着。”
“说不定这年轻人真有本事呢?”
“是啊,难说啊!”
只是待她转身之后,却只看到薛宇辰走进医馆木门后,显得落寞孤寂的背影。
医馆的里面,是薛宇辰作冥想与练习剑术,还栽着各种各样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很是精致的小院子。
小院的凉亭内,薛宇辰背靠亭柱,闭眼沉思,权衡利弊。
附近所有的小商铺们,也时不时被这些手头上有点小小权利的蛀虫骚扰。
俗话说:池浅王八多。
市井尚且如此,那这看似静如一滩清水的清风城里,应该不只有这么几只中饱私囊的臭鱼烂虾存在。
若想搞点大事,就先从小事做起。
就当试一试这湖里的深浅。
心中蛰龙,就以这些不义丈夫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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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一段废话,加牢骚!
(记得当年,与小童喝多了,打个出租车回家时,第一天,20块钱的车费,当晚是小童付的车费,他钱包里都是百元大钞,当他拿100块钱付车费时,我怂恿他说,晚上妹子的小费都给了八百,手都没摸到,也不知道那么挺拔的两座山,有没有垫.......
出租车司机师傅,每天熬夜这么辛苦,零钱就不要找了!小童当然没有找,我们都不是小气的人,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去付的车费,小童说,给100算我小气,然后我就给了200.......
说真的,到现在一点都不心疼那些钱。给出租车司机,总比我毫无节制的胡乱挥霍掉要好一百倍。
现在我们几个都已经过了那个,天天酒醉的年纪,也玩累了,嗨不起来了……
如今当初的少年心性,都磨灭了,每个人的肩膀上,扛起的是一副名为《家》的担子。
谨以此———给我的年少,留下一个纪念。
也希望所有的少年,珍惜当下,不忘初心!
真抱歉,我很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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