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见他们求饶声此起彼伏,果真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反而用手帕捂了口鼻,走上前去用手勾起了方才抱怨的那个小宫女。
嫌弃的说道:“啧啧,看看,如花般的脸蛋儿,怎么都磕出血了,幸月,还不快快打发了去。”
说罢云贵妃便转身离去了。回到宫室,将宫内摆着的一应物件儿摔了个稀碎,破口大骂道:
“这群下等奴婢竟敢浑说我家的事,我父亲哥哥那都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
“就算撇开这些不说,我生了这紫禁城唯一的皇子……”云贵妃刚说到这儿,幸月赶忙上前来拉住了云贵妃,不让她在继续说下去了。
幸月安抚道:“主子莫不可说如此浑话,皇后娘娘刚失了二阿哥,中宫嫡系无子,我们三阿哥正在风口浪尖上。”
云贵妃这才停了下来,幸月赶忙上去亲自扶着落了座,又命底下人上来收拾打扫了。
云贵妃坐在凳子上暗暗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有些后悔了:“对,幸月,万不可因小失大。”
“允珉(三阿哥,云贵妃之子)如今已是皇上长子,将来如若登临大宝,家中那便是沾了国亲,别人便再不会小看我们云氏一族了。”
“幸月,快,拿了哥哥新得的夜明珠咱们去瞧主子娘娘。”这云贵妃便也是舍得的,那夜明珠举世罕见,为了三阿哥也是用心良苦。
那边儿云贵妃才罚了人摔了东西,这边儿坤宁宫已得了消息。皇后靠在那软榻上听着侍棋(皇后宫女)一一道来。
听到云贵妃说她生了这紫禁城唯一的皇子时,皇后手中拿着茶杯被她紧紧攥住了。
她的二阿哥是何等尊贵,降生那年,边疆打了胜仗,先帝龙颜大悦,金口玉言说她的儿子是福星,亲自赐名允琨,允琨四岁时便请了太师教授四书五经,是极其聪明的。只可惜五岁上突如其来的一场病生生的要了他的命。
侍棋见皇后如此,知是皇后又想起了三阿哥。
但她身为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忍不住又提点皇后:“皇后娘娘,孝敬太子(二阿哥允琨谥号)故去也一年,如今新人入宫,娘娘得抓点紧,前些日子夫人(皇后生母)递了话进来,说是已找了灵医。”
皇后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一旦新人得宠,中宫无嫡子,便是无权,岂不让他人越过自己不成,于是就说:“你去拿了我的牌子,将灵医宣入宫中吧,只说是坤宁宫请的调理身体的郎中即可。”
侍棋见皇后应允,趁宫门未关,急忙拿了牌子就出宫了。
云贵妃的轿辇正转了弯,还未到坤宁宫门口,就见侍棋带了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喊停了轿辇,云贵妃问幸月:“那是不是皇后身边的侍棋。”
幸月仔细看了,向云贵妃确认道:“回主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棋。”
云贵妃脸上出现了怀疑之色,不知道她这个时辰出宫去做什么,扫了幸月一眼,幸月立马叫了太监小秦子拿了出宫牌子跟上去了。
云贵妃一路人则浩浩荡荡到了坤宁宫,进了内殿,云贵妃只微微低了身体:“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人赐了座。
这秋老虎还是极厉害的,云贵妃坐下后用手帕扇了扇风,道:“臣妾方才在坤宁宫外碰见了侍棋,急匆匆的都没搭理臣妾,想来定是皇后娘娘有要事交予侍棋了。”
皇后命人多加了些房里的冰块,笑了笑回道:“本宫近日身子不爽利,我母家为我寻了偏方,定是侍棋担心本宫,这才走得急了些,等她回来,本宫定亲自教训。”
云贵妃笑了笑,吩咐幸月将夜明珠呈上来:“皇后娘娘身子可是老毛病了,按理说臣妾本不该叨扰,只前些日子我哥哥得了一上好夜明珠,特来送给皇后娘娘赏玩。”
幸月将装着夜明珠的盒子在皇后面前打开,皇后探起身子看了眼,“如此难得的东西,赏玩不说,本宫定好好珍藏,沐月,收回库里。(沐月:皇后宫女)。”
沐月原本是在皇后身边站着的,见皇后叫自己,就上前从幸月手中接过了夜明珠,又站到一旁了。
云贵妃献了宝物,见左右无事,就告退了。
沐月(皇后宫女)亲自送了云贵妃出去,才又折回到皇后内殿,怨怪道:“皇后娘娘也太仁慈了,咱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云主子偏拿这些来寒碜我们坤宁宫吧。”
皇后低头转了转佛珠道:“三阿哥如今金贵,也不好拂了她的脸面。”
沐月见主子娘娘提起三阿哥,担心又因二阿哥伤心,就不忍再提,只福身道“是。”就将夜明珠拿给底下人登记入库了。
乌黑的夜晚,紫禁城只那宫灯摇曳,人人都道,皇上今晚翻得又是云贵妃的绿头牌。
云贵妃沐浴更衣,坐至铜镜前细细妆点着,小秦子低头入内:“主子,侍棋自宫外接了一人入内,奴才待侍棋走后,问了宫门守着的侍卫,说是皇后娘娘请的调养身体的郎中。”
云贵妃梳头发的手一顿,刺痛就传了过来,她蹙眉道:“只是个郎中罢了,侍棋又何必行迹匆匆,皇后又何必遮遮掩掩。”
小秦子掐媚道:“奴才也觉得不对劲,不如奴才再去探查探查。”
云贵妃继续往头发上抹着桂花油,嘴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微笑:“务必仔细给本宫查清楚了,皇后越是遮掩,这其中越是有蹊跷。”说罢小秦子便退出去了。
幸月随侍一旁,按上桂花油继续抹着,直抹着一头乌发更加闪亮:“这几月主子新得了桂花油,不成想竟有奇效,如今主子的头发更加顺滑好闻,就连皇上也最喜欢了。”
幸月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你说朕最爱闻什么?”随声音一同踏入殿内的人正是皇上。
云贵妃在听到那声音后便起身笑脸相迎,圆滑的脸庞漾着些微撒柔情:“方才宫女们同臣妾打趣,说是皇上爱闻臣妾近来养护头发的桂花油香味。”
云贵妃顺了顺长发,顺势挽住了皇上的胳膊。
皇上往殿内走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哈哈大笑:“你这桂花油可是开京国进贡之物,别人都没有。”
云贵妃媚眼如丝,嘴微微赌起:“皇上惯会取笑人的,先前皇上便少来景仁宫,如今新入宫的妹妹各个笑靥如花,待过几日能伴驾了,皇上可不很快就厌弃了臣妾。”
皇上勾起一抹微笑,耍笑道:“那朕可走了,朕也该去看看那些新人了。”
云贵妃转过身撒娇道:“那皇上走了可就在不许进这景仁宫,再不许看允珉和臣妾了。”
皇上颇为无奈的笑了:“朕最是拿你没办法。”说罢两人一齐入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