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尔斯下了决心,要找到那只自称“弗雷姆”,但又疑似撒旦的红龙,彻底弄清它的身份。那家伙飞得极快,眨眼间就已经踪迹全无,但要追踪它也并不难——它身上散发出的硫磺味,不需要感应装置也能侦测到。
一路顺着硫磺的气味搜寻过去,克拉尔斯等人进入了一片地形崎岖的区域——洞穴和高峰遍布,树木却寥若晨星。刚才提到过的那条河流流经这里的空地,但地面就像有谁在这里就地办过一场特大规模的烧烤宴会似的一片焦黑。此地的硫磺味已经浓到了不掩住鼻子就会被熏得呕吐的地步,因此是“弗雷姆”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除此以外,还有腐臭味、金属味、火药味和其他要用感应装置才能识别的气味。
“这位小姐你好!请问是来干嘛的?”一个陌生人在克拉尔斯身后问她。克拉尔斯回过头,只见那人着一身探险者常穿的迷彩外套,头戴宽檐帽,背着行军背包,手持数码照相机。后面还跟着十几个装扮和他一样的人。
克拉尔斯还没说明来意,那人的眼光落在金克拉、康布内森和拉克托瑞娜身上,又惊又喜地大叫起来——“我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奇特的动物!太神奇了!”他举起照相机,对着他们连按快门。拉克托瑞娜嫌闪光灯太刺眼,用手挡在眼睛前。
拍够了照片后,那人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虽然是他先问了克拉尔斯问题,但却完全没有给她回答的空当——“我们这支探险队,来新几内亚岛就是为了寻找这里的怪兽。你肯定听过,这里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生物,所以……”
“先打住。”听烦了的克拉尔斯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刚才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我们来这里是找一头身上有撒旦标志的红龙。”
“什么?红龙?还有撒旦的标志!”那人已经激动得快要闭过气去了,“这可是人类史上的大发现!预示着基督教典籍中的记载将成为现实!我们快去找!快去找!一定要找到它!”他吩咐队员们分开行动,不找到那头红龙誓不罢休。
“哪里的硫磺味最浓,它就最可能在哪里。”克拉尔斯对旁边的人们说道。
“小姐不用担心,我有最高端的气味识别装备,不管那家伙躲在哪里都能发现!”那人注视着手中的屏幕,顺着上面显示出的气味轨迹搜寻着。虽然之前说过,“弗雷姆”的体味用鼻子都能闻到,但要精确地判断哪里的气味最浓,还是需要借助科技设备。
“等着我,等着我!红龙!撒旦!”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是生怕“弗雷姆”不知道他的到来似的。找了一段时间,他在前方发现了硫磺味最浓烈的区域。他刚想叫队员们前来观察,却看见自己的队员们全都大睁着两眼,冲他狂呼乱叫。他把头转向后方,只见一堵石墙般的红色物体挡在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抬起头——
“弗雷姆”一口将那人吞下,接着就猛冲向其他队员——那人要给它塞牙都不够。不忘初心的队员们逃命时也记得给“弗雷姆”拍照。克拉尔斯连忙用水流阻拦住“弗雷姆”——虽然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约架,但如果任凭“弗雷姆”肆意妄为,那些无辜的队员必将葬身龙腹。几个队员目睹了克拉尔斯的超凡神力,打算把这一幕也载入探险留影,其他队员则在原地恢复体力。此时一道紫色的巨影犹如狂风般袭来,那些队员中又有几个被卷到了天上!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一头紫龙——身材要比“弗雷姆”更修长,口里的獠牙也更尖利,突在嘴外边;它的脸上有一块颜色较黑的伤疤,几乎占满了整张脸——它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睛原本应该很美,但在那伤疤的映衬下却邪乎得像魔王身边的两团火;它背上的骨刺也非常长,就像一条荒废已久、长满荆棘的田埂。这家伙几口咽下那几个队员后,想要来个酷炫的着陆姿势,但由于重心朝前偏得太厉害,反倒是用脸着地猛然跌落下去。
“我靠!可恶,又摔了!为什么我想要正常点的着陆就这么难!”
“你的平衡感真是差得可以,弗瑞!”“弗雷姆”边与克拉尔斯较量边嘲讽它。
那头紫龙名叫弗瑞——这名字取得恰如其分,它的脾气就如炸弹般暴躁。“什么?弗雷姆你不也摔过吗?那次你可比我摔得惨多了!”它大吼道。
“我也就摔过那一次,你摔过的次数估计比你的鳞片都多!”
弗瑞勃然大怒,冲上前一爪砸在“弗雷姆”脸上,“弗雷姆”虽然也在还击,但它俩并不是在殊死搏杀,反而像两个朋友喝了些酒后,一边说笑一边捶着对方的背一样。刚才说弗瑞勃然大怒也仅仅因为看起来像这么回事,它没有对“弗雷姆”动真格,顶多是衔着对方没受伤的那只前肢摇晃几下子。
不过被冷落的克拉尔斯倒是真的没有发怒,她脑中冒出了新的问题——龙一般都是独自居住,领地意识极强,对任何进入自己居住地的生物都会将其驱逐,更别说同类。但弗瑞和“弗雷姆”关系好像还不错,实在是出人预料。
“你俩法克在干啥?也法克不叫上我法尔克!”
一头棕色的龙喊叫着飞来。它比之前两位都要高大,虽然四肢和尾巴较短,但肌肉更加壮硕,颈下一道X形伤疤更显凶恶之气。它一落地就和两个同类聊起了有关锻炼和食物之类的平常话题,根本没看克拉尔斯一眼。
克拉尔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么来引起这几头龙的注意。她朝它们发射出一发伤害比较弱的海水弹——不会炸伤它们,最多让它们感到被人轻拍了一掌。但非常不巧,海水弹击中了三头龙中最敏感的弗瑞。它立刻暴怒起来,对克拉尔斯狂吼——
“好啊!你竟敢打我脸!你他妈现在就给我死!”
克拉尔斯本想让弗瑞看到自己正在这里,不料却因此激起了它的怒火(作者吐槽:弗瑞才是代表愤怒的恶魔吧)。弗瑞挥爪击向克拉尔斯,克拉尔斯凌空闪避,弗瑞张口向她喷射出具有轰炸效果的声波——龙的能力不一定都是喷火。克拉尔斯刚躲开,法尔克又一拳打来。“弗雷姆”也参与了群殴。
“你们敢打公主殿下?”刚被修好的金克拉猛冲向三头龙,对着离得最近的法尔克就是一套连击,但法尔克并未受伤,一拳就把金克拉打飞,康布内森也被弗瑞摆尾击中。乔治安娜打算和弗瑞决斗,拉克托瑞娜则和克拉尔斯一同与“弗雷姆”交战。那支为怪兽而来的探险队当然不会错过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手里的照相机没停过一秒。
“那边的!你们到底在吵什么?你们忘了我布雷德是最讨厌午睡被吵醒的吗?特别是你,弗瑞!你的话一直就是最多的!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半天里蓝光一闪,又一头龙闪亮登场了——这家伙全身的鳞片都是半透明的,突起着锋利的棱边,在阳光下反射出清澈的光芒,十分耀眼,就好像披着一身的蓝宝石(真的是闪亮登场)。尽管造型优雅,但它超快的语速已经向各位说明它性急如火,和弗瑞差不多。
“有人类闯了进来!他们还打我的脸!”弗瑞大叫道。
弗瑞说的是克拉尔斯,但布雷德只看清了下方的怪兽探险队,当即向他们俯冲过去,用自己的利爪尖牙乱杀起来。要不是李梓海及时变身一拳将它击退,主角团也会被它眼都不眨地干掉——布雷德不是为食物而来,纯粹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我淦!今天这是捅了龙窝了吗?”金克拉喊着。
“这里就是龙窝!你有意见吗?”一头听力特别敏锐的龙听到了金克拉的话,一口咬住它的后背将它摔到地上。这头龙通体金黄,角长而略弯,翅膀比同类们要更加宽阔,“这里就是我阿尔布雷希特的住处,你有意见吗?我现在就要弄死你,你有意见吗?”
“我淦!我有意见!”金克拉飞起一拳击在阿尔布雷希特的脸上,把它打得趔趄了几步。探险队为了不被这些龙踩死,也展开了自我防卫,不让龙离自己太近。
“外面的吵够了没有?”
“信不信我把你的老二拔下来?”
“想吃毒气了是吧?”
……
这次不是一头龙的声音,而是一群龙同时被惊醒的吼声。紧接着,一大群颜色造型各不相同的龙就从各个角落窜出,与众人混战在一起——这些龙有的头顶巨角,有的满口利齿,有的身披甲胄,个个千奇百怪。空地上顿时充斥着龙吼声、爆炸声、打击声和漫天的尘埃。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龙啊!”康布内森哪里敌得过这些在数量和力量都占绝对优势的对手,被四五头龙追得抱头鼠窜,“这是要让我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的节奏啊!”
“哥,你的肉可一点都不好吃嘞!”乔治安娜踢开跟前的一头黑龙后说道,“至于我,它们肯定不吃机械嘞!”
“你们不会被吃,我们可就要被吃了!”刘少伟正在用极速远离身边的龙,“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够它们吃的!”
李梓海倒丝毫不畏缩,往一头灰色的巨龙头上猛锤。灰龙带着李梓海往高空飞去,带起的风几乎要把李梓海刮下去,李梓海紧抓着它脸上的硬鳞,继续在上面击打着。
康布内森一开始还想在妹妹面前表现自己,不过他意识到如果不回击迟早会被龙追上,因此转身迎向尾随在身后的龙——他一个人当然没能耐单挑这些龙,因此他选定了一头相对较瘦的绿龙为目标,在它身下用次声波对它进行震荡,而那绿龙和其他龙也很难伤到康布内森。
拉克托瑞娜在龙群中却显得得心应手——她可以把蛛丝射到龙身上,然后拖曳着自己以达到飞行的效果,而且还能避开龙的视线。不过龙的数量太多,一直躲下去也非长远之策。蛛丝要切割龙鳞也十分困难。
这时候,还得靠克拉尔斯!
克拉尔斯控制着空地上那条河流里的河水变成极小的球形,再用超高速射向朝她围攻的龙——“弗雷姆”除外。水滴就像穿甲弹一般穿过了龙鳞,血液由于它们体内的气压从弹孔往外直喷。中弹的龙被克拉尔斯用水流缚住,其他龙则一脸迷茫——它们还没见过这样的能力。克拉尔斯立即将它们尽数制服。还有几头龙试着逃离,也被金克拉等人逼回原处——克拉尔斯已经用微型电脑通知了他们,尽量不伤害这些龙。
“你究竟是谁?”
克拉尔斯在“弗雷姆”耳边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好,我告诉你。”“弗雷姆”咬牙回答道,“我是撒旦,住在弗雷姆的身体里!”
“什么鬼?”
“我的名字叫撒旦,这副躯体叫做弗雷姆。弗雷姆和我是两个身份。”
克拉尔斯一知半解。弗瑞在旁边叫起来——
“弗雷姆,你的双重龙格又犯了!”
“什么弗雷姆!我是撒旦!我从来就不叫弗雷姆!”
虽然“弗雷姆”的表现就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但克拉尔斯仍有八分把握相信它就是撒旦——它胸前的撒旦标志并不是画上去的,是它身上本来就有的图案,和克拉尔斯左肩上的古文字一样。
“它到底叫做弗雷姆还是撒旦?”克拉尔斯又问弗瑞。
“我们都叫它弗雷姆,但它总是自称撒旦!”
“我明白了。在我彻底搞清它的身份之前,就叫它弗雷姆。”克拉尔斯接着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自己的目的不是惹事。为表诚意,她还释放了之前被击败的那些龙。不过克拉尔斯说出自己是波塞冬的后代时,众龙的反应却让她大跌眼镜——它们根本没听说过波塞冬,更不要指望从它们口中问出关于哈迪斯的事。
“真是的,”克拉尔斯捂脸作无语状,“你们竟然不知道波塞冬是谁?”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布雷德还反问了克拉尔斯一句。
金克拉见布雷德对克拉尔斯毫无敬意,刚想让它尝尝自己的拳头,远方急骤地响起一个深沉而雄壮的声音——
“是谁——惊醒了我伊凡雷帝?”
众龙听见这气场强大的声音,立即在原地战抖着双膝下跪,惊恐而又虔诚地把脑袋对准前方,就像那边凭空出现了一尊神像似的——前方是一座高山,那声音似乎就是从山里传出来的。而且从音量来判断,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巨怪,但却看不见它的影子。
“伊……伊凡陛下……我们……”弗瑞打着寒颤说道,口水都从牙缝里滴了下来,“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吵醒您的……”
“伊凡陛下又是谁?”克拉尔斯问道。
弗瑞还没回答,那座高山的山体就崩解开来,岩石向下塌落,砸落在地上时发出轰响。克拉尔斯等人脚下也因为余波而颤动着。众龙见状,更加恐慌万状,有几头龙几乎要把头塞进地里去。
“那是什么要出来了啊?这么大!”康布内森惊呼。
“是一头龙!”金克拉扫描后叫道,“身高超过四百米,还在上升中!”
从高山底下爬出来的,竟然是一头比那座高山本身还要高的巨型黑龙!它的右眼是紫色,左眼却是鲜红色,深谷般的巨嘴中,犀利的长牙相互交错着,就像溶洞里的石钟乳和石笋;右胸部有一道极长的X形伤疤;它背上的那对巨翼要是完全展开,足以遮蔽太阳,长尾一扫就掀起一道尘浪。
巨龙仰天长啸,声浪震落了周围山壁上的土石。巨龙傲视着身下的一切,克拉尔斯也抬起头望着它。
“我能感觉到,强者气息的主人就是这家伙,看来又要有一场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