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有什么法克好怕的?看我法克一把火烧化它!”
法尔克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股蓝色的龙焰就直飞向冰巨人的脸。法尔克期待着冰巨人化作一滩水的样子,没想到它只是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点,炙热的龙焰就凝成了固态,然后就摔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玻璃般的碎片。要不是法尔克躲得快,它的嘴也会被一起冻上!
“居然法克能冻住龙的火焰!这家伙的温度法克是有多低啊!”
“我就不信它连声波都能冻住!”弗瑞向冰巨人发射了杀伤力极大的声波。冰巨人虽然冻不住声波,但它举手朝弗瑞射出一道蓝色光波——
“冰之时光!”
弗瑞连忙闪躲,但还是被光波击中了一只后肢,鳞片上立刻就覆上了冰。冰冻迅速向弗瑞的全身蔓延,它和背上的张亦云一起变为了冰雕,坠落在地时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我淦,要玩对波吗?这个我最拿手!”金克拉喷出火焰,与冰巨人的冰冻光波相撞在一起,二者的力量在空地上方掀起了强劲的气流。不过冰巨人最终还是赢得了这次对波——毕竟体型优势太明显。金克拉以最高速避开,才没有被冻住。格瑞勒借此机会向冰巨人开枪,冰巨人回身一击命中了格瑞勒的飞行器,飞行器的推进器熄火了,格瑞勒为了不摔死,只能跳起来扯住斯威恩的一只爪子。
“哎呀哎呀,看我射瞎你的眼睛!”拉克托瑞娜将蛛丝射出后绑在冰巨人体表的冰凌上固定自己,随即打算用蛛丝射击冰巨人的眼睛。但原本坚韧的蛛丝被冰巨人身上的超低温冰冻之后,机械强度大大降低,冰巨人略微一动,拉克托瑞娜的蛛丝当即粉碎。
“我的等离子火焰温度比一般的火焰更高,一定能干掉它嘞!”乔治安娜飞到冰巨人后方,将一股等离子火焰射到它背后,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声,冰巨人的半个躯体由于高温,都融化成水到处溅落。因为它体格庞大,水流看起来就像一挂瀑布飞泻而下,整个空地都被淹没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下它法克准死了吧?”法尔克从水底下捞出了弗瑞,用火焰烧融了它身上的冰。
“都融化了,不死才怪嘞……”乔治安娜刚想喝口啤酒冷静一下,布雷德的锐眼却已先她一步发现——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白点,而且还在迅速扩大——
是冰!
“弗瑞!法尔克!快从水里出来!”
弗瑞和法尔克听见了,立即展翅从水中飞起。几乎就是同时,它俩下方的水面就封冻上了,甚至连飞起来时带起的水滴也冻成了冰晶。不用说,如果两头龙起飞稍慢,就会再次中招。
刚才还是碧水茫茫的空地,转瞬间就成为了平滑如镜的冰面。很快,上面的冰就开始活动,向空地的中央聚拢,并互相挤压着向上升高。冰面上耸起了一座陡立的冰山,上面裂出龟背般的纹路,跟着冰巨人就显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该死的东西!”乔治安娜骂了一句,“融化了还能重新冻上嘞!”
“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冰巨人终于开口说道,“虽然我在地狱是个失败者,但在这里我就是最强者!你们都变成我的艺术品吧!”
冰巨人从嘴中吐出一口寒气,在空气中冻出了一把冰刀。它握着刀用力一挥臂——
“冰狱月岚!”
这一击在挥出带有冰冻效果的光波的同时,还在斩击的轨迹上产生了无数同样能冻住对手的月牙状风刃,因此是一招极其凶险的范围性攻击手段。众人赶紧往外避开,然后来到冰巨人头顶上空围攻。冰巨人见状,立刻放低胳膊,接着就击出一招自下而上的刀法——
“祭天冰袭!”
这招打出的光波好似一枚点火起飞的火箭般,直接就将君士坦丁的胸膛和和弗瑞的侧腹部划开,并从伤口开始冻结了它俩的全身。冰巨人听到了身后康布内森正在飞近的声响,立即一刀将其冰冻。虽然康布内森先一步用次声波震碎了冰巨人的半个头颅,但对这个能自我修复的对手而言,只要几秒就能复原。阿吉特恩也被冰巨人将射出的体液连身体一起封冻住。
就在这似乎败局已定的时刻,克拉尔斯倒没有一点着急的神色。“它的能力是冰冻和用冰进行修复,而冰其实就是固态的水。也就是说,我可以控制它!”
克拉尔斯心生一计,立刻试着控制构成冰巨人身体的冰,想要借此让它解体,但还是没能成功——冰巨人个子太大,水量超过了克拉尔斯能力的最大限度,克拉尔斯最多只能暂缓冰巨人的行动,好让同伴们有机会躲开它的攻击。
“这家伙这么大,它的肢体要想运动,必须要有一个功能强大的操控中枢才行。”克拉尔斯用微型电脑研究了冰巨人的身体构造后发现,它的全身的确都是冰,但它的躯干中央,有一块冰仿佛拥有生命,一直在有规律地跳动着,好像是冰巨人的心脏一般!
“如果把那玩意儿摧毁掉,也许这家伙就会死!”克拉尔斯构思着制敌方法,“但我一靠近它就会被冰冻住,该怎么办?”
冰巨人似乎早就打算这么做。它横握冰刀,对着克拉尔斯使出一招横向的斩击——
“扇狱之冰!”
此招产生的是一道扇形的巨型光波,而且高度和宽度都奇大,克拉尔斯无论是向下躲避还是朝侧面闪开都来不及。她干脆用海水挡在自己身前——海水理所当然地被冻成了冰,但克拉尔斯得以幸免。现在她找到了能让自己暂时免于被冰冻的方法——将身体的局部元素化,这样被冻住的仅仅是海水而不是她自己。不过这种做法对生命能量的消耗也非常厉害,即便是克拉尔斯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不行!这样还是靠近不了它!……要是把它的身体击碎一部分,趁它修复前破坏它的心脏,应该也可以!”
“蒸汽形态!”
克拉尔斯利用蒸汽加速,在冰巨人四周飞快地绕着圈子。冰巨人无法攻击到她,但它那胡乱挥舞的冰刀可让克拉尔斯的队友们尝尽了苦头——要避开杂乱无章的冰冻光波可不容易。
冰巨人此时却忽然变得镇定,在克拉尔斯即将突进到自己身边时,没有继续挥刀,而是用能力将冰刀变成一把冰巨剑,并不断地旋转起自己的身体,使出一招防御技——
“冰旋风!”
冰巨人在自己周围产生出一股巨大的漩涡状风刃,让克拉尔斯根本不能近身。克拉尔斯飞跃到它上空,将一股海水围在自己身上作为保险,接着就骤然朝冰巨人俯冲下去——
“蒸汽粉碎!”
克拉尔斯如一道迅疾的落雷般砸落在冰巨人头上,冰巨人的整个头连同胸腹部都炸裂成碎冰。以海水掩护自己的克拉尔斯毫无阻碍地触到了它的心脏。但就在同一瞬间,冰巨人的记忆向克拉尔斯涌来——而克拉尔斯并没有使用读取记忆的能力,也就是说,冰巨人的记忆几乎可以实体化,也许是因为它每时每刻都在回想过去的缘故吧——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它没有亲人,没有情感,没有活着的目的。它只有一个名字——艾斯迪蒙。哈迪斯取的。
它不明白这名字的含义,但哈迪斯明白。
“你是冰之恶魔,是我强大的手下。你被我创造出来,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戮——这才是地狱战士该干的事。”
赋予它生命的神如是说,但艾斯迪蒙自己却不这么想。
“为什么地狱的战士就一定要杀戮呢?”
“其他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为什么要无端剥夺呢?”
“看着他们受刑时痛苦的样子,我不忍心再伤害他们。”
“我觉得,控制冰的能力不一定要用在杀人上,用来制作艺术品就不错。”
在其他地狱战士忙着拷问和摧残下地狱的人时,艾斯迪蒙却在自己的地盘里,用它的能力为自己建造了一整座冰宫殿——它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艺术细胞全都倾注在了这里,而冰宫殿中央大厅里那座和艾斯迪蒙自己差不多高的冰城堡,更是它的得意之作。艾斯迪蒙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它只想躺在冰卧室里,抬头仰望那缀满饰物的冰天花板。
“艾斯迪蒙!你在干什么!”
是弗埃尔迪蒙怒气冲天的吼声。
弗埃尔迪蒙简直就像艾斯迪蒙的对立面——艾斯迪蒙用冰,弗埃尔迪蒙用火和岩浆;艾斯迪蒙个性冷静,弗埃尔迪蒙脾气火爆;艾斯迪蒙对任何生命都保持着同情心,弗埃尔迪蒙则以杀戮为荣。
“这里可是地狱!你整这些没用的垃圾东西干嘛?快去对那些来到这里的人用刑!”
“可是我不想那样!”艾斯迪蒙终于说出了在心底埋藏了无数年的话,“那不是我想过的生活!我天生就不喜欢杀戮!这难道有错吗?”
“什么!照你这么说,你来地狱这么多年,难道一个人都没杀过吗!”
弗埃尔迪蒙更怒了。它发狂地破坏起艾斯迪蒙的冰宫殿,打穿墙壁,击落窗台,砸断房柱,到最后,更是毁掉了艾斯迪蒙最心爱的冰城堡。
“这就是有错!如果你不会杀戮,你来地狱干什么!善良在地狱是没有出路的!地狱从来就不欢迎所谓善良的家伙!”
艾斯迪蒙仅存的一点儿自尊心,和冰城堡一起破碎了。
愤怒到无法克制的艾斯迪蒙当场就和弗埃尔迪蒙爆发了一场死斗。战场从地狱到人间,从山巅到海底,几乎横扫了整片澳洲大陆和小半个太平洋。最终以艾斯迪蒙被击败,并被逐出地狱而完结——哈迪斯得知艾斯迪蒙对工作如此懈怠,立刻就没有了留下它的打算。弗埃尔迪蒙也因为力量耗尽,沉睡在了地狱的深处。
在人间,恶人会被其他人歧视,会臭名远扬,但在地狱,善良的人才会被视作异类。在一个所有人都饮尿为生的世界里,唯一喝清水的人,在他们眼里才是傻子。
艾斯迪蒙将永远背负失败者的恶名。
但它的本性并没有因此改变,依然喜欢用冰制造艺术品。有时候,它会对准森林吹出寒流,把整片森林里的树木和鸟兽都冻成冰雕;有时候,它会步入海洋中,冻结方圆数十公里的海面,然后在上面闲逛。艾斯迪蒙从来就没有对任何生灵起过杀心——那些被它冻住的东西,少则几小时,多则一两天就会自动解冻,而且不会对生物造成什么伤害。
尽管见过无数因为生前犯下各种罪恶而被打入地狱的人类,但艾斯迪蒙还是觉得人类是自然界最可爱的生灵——每当有人类看见艾斯迪蒙伪装的冰城堡后,总会赞叹几句,配上许多艾斯迪蒙听不来的词语。但在见到艾斯迪蒙的真身,以及冰冻解除后,他们又会尖叫着逃走。艾斯迪蒙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只是觉得,他们的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还挺可爱的。
这次也是这样。尽管那位蓝发少女态度恶劣,上来就主动对艾斯迪蒙发起攻击,艾斯迪蒙也并不在意。它只想满足自己对艺术的渴求。艾斯迪蒙的招式虽然华丽,不过都不是以杀死对手为目标。开头它掷出的那根冰锥,如果击中了活物,效果也仅仅是冰冻而已,因为击中了山才显得威力极大。艾斯迪蒙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对这里的任何人——包括龙——起过杀心。
克拉尔斯的动作一慢,但她的理性从来就在感性之上,因此不会就此手软。克拉尔斯以高速接近了艾斯迪蒙的心脏,准备一击将其摧毁。但这颗心脏的硬度实在太大,就连克拉尔斯的力量都不足以在它表面留下裂痕。艾斯迪蒙的身躯已经开始重组,眼看克拉尔斯就要被冰封在它体内,克拉尔斯情急之下,将自己完全元素化,包裹住了艾斯迪蒙的心脏——
艾斯迪蒙的心脏在海水中渐渐消融——确切地说,是克拉尔斯把它吸收进了体内——冰也是水,克拉尔斯的身体不会排斥。艾斯迪蒙的躯体再次化作流水,这次,再也不会重新冻上了。
“果然,我还是个失败者吗……连制造艺术品都会失败……”
艾斯迪蒙喃喃着道。
“你的能力是很漂亮没错。”克拉尔斯现出原身后,在艾斯迪蒙脑袋边上说道,“不过你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把他们冰冻起来,就凭这点,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但艾斯迪蒙好像只听见了克拉尔斯的前半句话,泪水从它的眼眶里滴下——或许是因为头颅内部的冰融化流出的水,但克拉尔斯宁愿相信,那是真正的泪,是喜悦的泪。
“原来,我有朝一日也能得到夸奖呀……”
艾斯迪蒙心满意足地笑了。彻底融化前的刹那,它艰难地对克拉尔斯说了最后一句话——
“哈迪斯有比我更强的手下,你要当心。”
说完这句话,艾斯迪蒙的脑袋就消失在了水中。方圆几十公里的冰雪也尽皆消融,整片空地现在都成了清波荡漾的湖泊。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有千万条银色的鱼在水中嬉游。
被冰冻住的众人此时也全部解脱。他们看到克拉尔斯独自停留在空中,似在思索些什么。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金克拉还是第一个上前慰问的。
“没事。”
“干掉那家伙了吗?”
“干掉了。我吸收了它的心脏。现在……我可能也会用冰了。”
克拉尔斯轻柔地一甩手,就见一道寒流轻拂而过,带着细碎的冰花。
“其实我学会用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只不过那时候不熟练,最多只能把一杯水冻起来,更不要说变东西什么的,因此在战斗时从来不用。现在我应该能用得更好了……”
克拉尔斯向下降落,在她的玉足触及水面的一刻,水面立即就结上了一层薄冰,还绽放开了一朵朵冰莲花。不同于艾斯迪蒙总将冰变为武器,克拉尔斯第一次用冰变出的物品就具有超强的美感。
“我淦,公主殿下变出的冰简直就是真正的艺术品!”金克拉叫道,“刚才那家伙还说要把我们变成艺术品,我看它根本不配!”
“不过我觉得,它也算得上是一位艺术家。”克拉尔斯凝望着这片由艾斯迪蒙躯体化成的湖泊,“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走吧,现在还没到地狱呢。”克拉尔斯收回了冰莲花,带领着同伴们继续前行。
心思比以前缜密得多的金克拉把对战艾斯迪蒙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并发给了那位长官。长官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在惊愕的同时也表示佩服克拉尔斯的勇气。
“现在你还敢怀疑公主殿下吗?军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军队已经到达悉尼了。你们到哪里了?”
“已经不远了,差不多就快到了。”
只过了几个小时,异状就又一次发生了——
“公主殿下,前方气温出现异常上升!”金克拉报告道,“而且上升非常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弗瑞烦躁地问道,“怎么还忽冷忽热的?”
克拉尔斯想起那个曾经打败艾斯迪蒙的弗埃尔迪蒙,顿时心头一紧。
“前面有一座山!”金克拉又说。
“一座山有什么法克奇怪的?”法尔克没好气地说道,“你法克难道没见过山吗?”
“高温就是从那座山上散发出来的,而且那座山上一棵树都没有,表面好像还有一些岩浆……形状……形状有点像一个人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