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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结束吧!

克拉尔斯刚把眼睛长回来,就见自己的父亲亚特兰斯跪在哈迪斯跟前,哈迪斯的双股叉正举在半空,准备再刺一次就送他下地狱。

“你给我马上滚!”

克拉尔斯飞踹在哈迪斯脸颊上,让他向后倒飞百余米远。哈迪斯随后用燃烧着烈焰的双股叉向克拉尔斯狂冲而来——

“噬灭焰袭!”

这招之狠辣,从那凶狂的火焰和黑气就不难得知,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失去了原来规则的形状。克拉尔斯也是狠人,面对此招竟躲也不躲,而是以冰为甲,以水为盾,与哈迪斯硬碰硬。两股力量猛然交锋之时,地面爆裂,气浪涌起,尘埃动荡,仿佛天地都为之撼动。不过当烟尘散开之后,飞出去的——是克拉尔斯。她的胸前也出现了被火焰烧烂的焦痕。

“死亡是每个生命都必须经历的,很多生命都会恐惧它。”哈迪斯一步步逼近克拉尔斯,“但你要是把它当作是一个节日那样笑着迎接它,不就没有恐惧了吗?那么——”哈迪斯的双股叉向前直指,怒喝道——

“你为什么不笑着迎接死亡?还要在这里作无用的挣扎?”

“明知道前方必定是死亡,但也要尽力生存下去,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克拉尔斯虽然嘴角还有血,但她的语调没有丝毫怯懦,“这就是生命的伟大!”

哈迪斯的双股叉刺在克拉尔斯脖子上——“就是因为生命会反抗死亡,所以抹杀生命才显得特别有成就感!因此我要把杀你的过程当作一出戏剧,而现在,它就要谢幕了!”

“这场破戏是该谢幕了。”克拉尔斯说道,“不过——”

哈迪斯一愣。

“该退出舞台的是你!”

克拉尔斯藏在身后的冰三叉戟击在哈迪斯前胸,贯穿铠甲刺进他体内。克拉尔斯毫不留情地将哈迪斯戳在冰三叉戟上朝前冲去——前面有一块巨石,克拉尔斯的冰三叉戟直接穿透了哈迪斯的身躯,戳入巨石之中。克拉尔斯用一只手握住三叉戟的长柄,另一只手冻成冰往哈迪斯头上砸。不过哈迪斯趁克拉尔斯拔出冰三叉戟打算刺得更深时逃脱了出来。哈迪斯再次攻向克拉尔斯时,一把利剑挡住了他的双股叉,金属的碰击声相当震耳。

这次加入战斗的,是变为人形的敖阔!

他终于动用了那把从未出过鞘的松纹古剑!

剑刃上的龙焰和哈迪斯的地狱火焰一样炽烈,但更加明亮。哈迪斯将双股叉一收,避开敖阔的剑后便猛然向他刺来。敖阔轻松闪过,一剑就将哈迪斯的兽头护肩斩下。敖阔下一剑则劈裂了哈迪斯下腹部的铠甲。哈迪斯击出一团地狱火焰,敖阔虽然挡住,但也被向后炸飞。而克拉尔斯正要来给哈迪斯一记重击——

“地狱狂焰!”

哈迪斯用自己身前的亡灵黑气和地狱火焰产生爆炸,克拉尔斯躲避不及,直接从腰部被炸成了两半——下半截被烧毁掉,上半截在空中转了挺久才掉落在地。克拉尔斯的生命能量此刻已经见底,腰部的断面虽然已经愈合,但迟迟没有修复出缺失的肢体。

“生命伟大?放你的屁去吧!”哈迪斯发出难听至极的桀桀怪笑,“现在我就让你这无能的生命经历美妙的死亡!”哈迪斯的双股叉朝克拉尔斯直刺而下,好在玛门一脚挡在克拉尔斯上方,拦住了哈迪斯的叉尖。

“我很满意,你和你的手下弄得我很爽。”虽然重伤在身,但玛门这个受虐狂仍然精神亢奋,“作为报酬,我也要让你爽一把!”玛门的长枪“格瑞蒂”捅在哈迪斯的腰际,哈迪斯的双股叉也朝玛门的脑门顶刺过去——玛门将头偏过,双股叉只刺中了她的帽子。利维坦倒拖着战斧奔来,撒旦比她要快,三叉戟戳在哈迪斯的背部,利维坦将战斧砍在撒旦的三叉戟上为他加力,三根枪头在哈迪斯前胸穿出。

“真他妈日了狗了!要是我伤成这弔样,估计都得躺上好几天,”撒旦骂道,“你这操蛋的冥王,命怎么就这么硬!”

克拉尔斯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蓝色的眼睛失神地睁着瞳孔已经放大——如果再没有人及时救助她,波塞冬的亲孙女就将陨命。克拉肯用触手卷起克拉尔斯,用自己身上的黏液润湿她的伤口,想要以此减轻克拉尔斯的伤痛,但没有用处,克拉尔斯的躯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把她放下,我来。”是亚特兰斯镇静的声音。他忍受着身上的贯穿伤,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到克拉肯旁边。

“你……你有办法?”克拉肯问道。

“有。相信我吧。”亚特兰斯点头道。

亚特兰斯从克拉肯的触手里接过只剩下上半身的克拉尔斯,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这动作,和一万多年前,他在狂怒的敖阔面前护住女儿的姿势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点是,当时的克拉尔斯还是个懵懂的女婴,现在的克拉尔斯则是半截呼吸和心跳全无的躯体。亚特兰斯正在犹豫——如果用他所想的那招,也许就会断送自己的生命,但若是不用,女儿必死无疑。克拉肯几乎能直接感受到他内心的冲突。

对女儿的父爱最终还是胜过了对自己生命的爱惜。亚特兰斯抱着克拉尔斯的双臂亮起蓝色的光,从他身上流动到克拉尔斯身上。克拉尔斯身下的伤口开始用海水修复,双腿也从海水中重新长出——亚特兰斯正在将自己的生命能量转移给克拉尔斯。

当蓝光熄灭的时候,亚特兰斯还站着,克拉尔斯则在海水的包围中腾身跃起——她全身的伤口不仅恢复如初,发色和瞳色还变得比平时更亮了。父亲的生命能量让克拉尔斯劫后重生。她立刻极速向战场飞去。

哈迪斯正处在敖阔和三个恶魔的包围圈中,除了敖阔伤得稍轻,哈迪斯和恶魔们都已经五脏俱损,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从力量的比拼变成了耐力的博弈,双方的身体都透支到了极限,就像比赛憋气到最后关头的潜水者,谁先用完肺中的最后一口空气,就算谁输掉。

不过就目前来看,哈迪斯要用完空气,还没到时候——

利维坦被哈迪斯的双股叉刺进胸部,哈迪斯的手往外一挥,利维坦的整扇肋骨就被掀飞,内脏和血肉飞散一地。哈迪斯又一招将玛门的躯干炸穿,接着就补刀连着帽子砸碎了她的脑袋。撒旦坚持得最久,但最终还是让哈迪斯给活生生削成了人棍。现在,只有敖阔还顽强地站立着。

敖阔一剑砍向哈迪斯的颈部,哈迪斯举叉欲挡,但那位蓝发少女冷不防地从后面拽住哈迪斯的一只手臂,并且用海水给了他一拳。敖阔击中哈迪斯的同时,手臂肌肉猛地膨起,剑锋在咆哮的龙焰之中,在半空画出了一道炫目的半圆,哈迪斯身旁的地面被剑气刮裂,空气都被推到远处,形成了翻涌的气浪!

锵的一声,剑和龙焰一并归鞘。

哈迪斯的头颅已只有半边悬在脖子上,仿佛只要一晃,就会与身体断离。他的双手还紧握着双股叉,但没有再动一下。

“这招的感受如何,哈迪斯?”

敖阔刚问完,哈迪斯的头就发出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声响——是他的颈骨在互相抵磨。即便脖子断掉,哈迪斯仍未败北。但他的肢体动作就像一具僵尸——一具被杀戮欲所洗脑的僵尸。哈迪斯不再躲避敖阔的攻击,尽管边走脖子边在喷血,他也没有迟疑——现在的哈迪斯只想以自己的神躯为资本,将敖阔耗到死。

一道蓝光击在哈迪斯的后背,不过他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直到克拉尔斯的冰三叉戟将自己的背部戳透,他才转而与克拉尔斯开战。克拉尔斯以冰三叉戟作为单杠,翻身一脚就将哈迪斯断了一半的头踢得转了半圈。但已经进入僵尸模式的哈迪斯在吃了这招之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一叉刺进克拉尔斯的腰拧了几圈,将叉尖像电钻般钻入克拉尔斯的腹腔里。克拉尔斯将冰三叉戟拔下之后,重又捅向哈迪斯的胸口——这次哈迪斯直接迎面而上,虽然身体已经被击穿了无数次,他也强撑着给了克拉尔斯一叉。

“现在就是比谁的体质更强!”哈迪斯说着,在面具下咳出血来,“我——才是最终的赢家!”

克拉尔斯和哈迪斯都被对方的武器刺穿了身躯,不过谁都没有倒退一步,相反,他们都在向前迈步,这样既能让他们把自己的武器在对手身上扎得更深,又会让自己忍受更大的痛苦。但是,克拉尔斯没有认输,哈迪斯也没有。

不过敖阔的一剑直接就让战局逆转——他站在克拉尔斯这边,一剑挥在哈迪斯的喉咙上——虽然没把哈迪斯的脖子彻底砍断,但哈迪斯因为敖阔的力量而不住地往后退,双股叉自然就从克拉尔斯身上脱离。克拉尔斯站稳一只脚,又一次把冰三叉戟插入哈迪斯的胸膛,挥臂将冰三叉戟掷向远方——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哈迪斯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因此面对克拉尔斯的这次猛击,他完全没有能力反击,被插在冰三叉戟上,像一架无人驾驶的飞机般直往后飞去。而克拉尔斯早就找准了方向,哈迪斯飞去的地方,正是弗埃尔迪蒙打开的地狱通道。

冰三叉戟和哈迪斯一起飕地飞入了地狱通道中。通道随即闭合,消失在高空中。哈迪斯,带着他那未竟的邪恶计划和难以磨灭的复仇之心,回到了地狱里。

天上的阴霾和雷云逐渐消散,地上的血腥味也逐渐变淡。万里无云的蓝天出现在视野中。温暖和煦的阳光,穿过空气中的尘埃,照在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这是牺牲了多少生命,才换来的希望啊。

……

当确认所有地狱战士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之后,乔治安娜才示意伊丽莎三人离开藏身之地,去和克拉尔斯等人会合。路上他们碰见了康布内森和格瑞勒,格瑞勒被抓瞎的左眼已经裹上了绷带,金克拉的残躯就扛在它肩上。

“你好呀,二小姐。”金克拉向乔治安娜打了声招呼。

康布内森用手背擦净妹妹脸上的尘土。

“对了,哥你快告诉我嘞。”乔治安娜扯着康布内森的耳朵问道,“被你救了的那位戴眼镜穿黑丝的小姐我觉得很熟悉,好像认识她。你知道她是谁嘞?”

“现在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了。”康布内森对乔治安娜说道,“她就是伊丽莎·费尔逊。我的妹妹,你的姐姐。”

乔治安娜猛转过头,盯着伊丽莎的脸看。她先认出了姐姐,接着伊丽莎也认出了妹妹,不过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机械少女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乔治安娜抱住伊丽莎的腰,把头埋进她胸前失声痛哭起来。伊丽莎则低下头,任凭泪水漫流,从自己的下巴上落到乔治安娜的头发里。姐妹俩都没有说话,但重逢时的喜悦和感叹之情早已经展露无遗。

乔治安娜拉着伊丽莎来到康布内森边上。“姐姐,他就是……”

“你没必要多说了,我知道,他肯定就是我们的哥哥,康布内森·费尔逊。”伊丽莎摆手说道,“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被改造了,因为我看到过你们在中国惹事的新闻。上次……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就是怕你担心我,才没有跟你说这事。你也是为了不影响我的生活,才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吧?”

乔治安娜哭得更厉害了。伊丽莎忍着眼泪接着说道——

“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见面。”

“姐姐,哥他已经没有人的样子了嘞。”乔治安娜问伊丽莎,“你会不会嫌弃他嘞?”

“傻妹妹,当然不会了!”伊丽莎爱抚着乔治安娜的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们最好的哥哥啊!他还救了我,我怎么会嫌弃他呢?”

康布内森用一只胳膊环绕在伊丽莎的肩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

“你运气可真好,康布内森!”金克拉叫道,“竟然能在这里找到妹妹!还有那位小姐是谁?”

“怎么?你还跟那个头上长角的家伙认识?”拉奇道格问路易莎。

“当然认识了!”路易莎知道这个怪物是康布内森之后,立刻没有了恐惧,“你猜我跟康布内森是什么关系?”

“难道你们是一家人?”拉奇道格不解道,“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路易莎你的姓是吉尼尔斯,我还知道有一位模特叫做苏珊娜·吉尼尔斯,我还买过不少她代言的杂志……”

“你说的就是我妈妈。”康布内森插嘴。

“什么?路易莎和你妈妈同姓?可是伊丽莎姓费尔逊,你是她哥,她应该和你同姓,难不成路易莎是随母姓的?那你们不就是……”

“错了,错啦!还是我来说吧!”路易莎没让拉奇道格继续说下去,“你刚才说到的那位苏珊娜是我爸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妈。我爸爸是康布内森和他妹妹的舅舅。所以……”

“路易莎是我表姐!”康布内森抢答道,“虽然她就比我大三个月,但我还是得叫她姐姐……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因为她父母工作很忙,她俩在我家住过几年。”

“不过你跟我妹的关系要比我更好。”路易莎吐槽,“你平时总和她一起玩,我和她摔倒了你总是先去扶她,有好吃的你也总是先给她。我还记得,你九岁那年还吵着要娶我妹。”

这话让拉奇道格和乔治安娜都大笑起来,伊丽莎也捂着嘴巴偷笑。

“呃……那会我还小,不懂事……而且二表姐她的确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嘛……”被表姐揭穿童年糗事,康布内森难堪地说道,“不过我难道对你不好吗?那次去爬山你崴了脚,还是我把你背回来的!还有一次我去外婆家玩,你摔坏了东西,舅妈要打你,还是我护着你……”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忘不了我跟你一起洗澡时,你每次都在我身上乱涂沐浴露,还用莲蓬头对着我的眼睛冲。”

乔治安娜已经笑得快背过气去了。“你对我和我姐姐也是这样,哥你可真是的……”

格瑞勒和金克拉笑得更疯。“康布内森你当年也是个小捣蛋鬼……”

“那么,路易莎,”拉奇道格问道,“现在你可以和我结婚了吧?”

“可以!”路易莎这回豪爽地答道,“回去后找个好时间,我就跟你结婚!”

“那我就要做表舅了!”康布内森笑道,“别忘了带我去参加婚礼啊!”

“放心,会的!”

众人走了不久,就遇到了亨蒂尔——他坐在一面断墙后,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他旁边就有一个打开了盖子的医药箱。而那些在战斗中收集到的对手头骨则堆在另一边,亨蒂尔正用特制的刀具刮净上面的血肉,并把那些头骨装到自己的铠甲上。看见格瑞勒,他招了下手,然后继续忙活。

“仗打得不错,亨蒂尔。”格瑞勒说道。

“你也是个挺厉害的家伙。”亨蒂尔简短地回答。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你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回亨特尔星球了。我的飞船就在那边。”亨蒂尔抬手指去,但发现自己的飞船早就被拆成了一堆废铁,顿时暴跳而起——“操!这下全完了!我他妈的回不去了!”

“待在地球上不也挺好的吗?”格瑞勒说。

“好个锤子,地球上的空气呼吸起来难受得要死,不然我也不会戴呼吸机。”亨蒂尔将面罩摘下,格瑞勒看见他的脸下部是一张很宽的嘴,里面满是不长但相当锐利的尖牙。亨蒂尔摘掉面罩没一分钟,就脸色发青,连忙戴回面罩——他面罩上的管子就是连在背后的空气瓶上的。

“要不你也去我那边住?”格瑞勒提议,“那地方还蛮大的,而且还有不少科技设备,没准你还可以把飞船修好。”

“我求你们了,不要把各路奇葩都往家里带啊!”康布内森叫起来,“上次带了一个文身杀人狂、一个蜘蛛女,这次连外星人都来了!”不过亨蒂尔好像没听见康布内森的埋怨,大声回答道——“好的!完全没问题!”

脑壳磕破了的英塞克特和半边身子满是血的拉克托瑞娜也来到格瑞勒旁边。

“这几天我们一起战斗了很多次呢!”英塞克特搭着格瑞勒的肩说道。

“哎呀哎呀,说起来真是刺激……”拉克托瑞娜也说。

胳膊扭折了的巴吉里斯克拖着只剩下头和动力核心的麦希尔,和铠甲破碎的维德、四肢骨折的伊基托万、下身碎掉的埃古尼尔等改造生物一起前行着。只有艾希德身上没有一点儿伤。

龙族成员也在各自善后。轻伤者帮助重伤者清理伤口,重伤者还在帮助伤得更重的。断掉一臂的弗瑞和肚子上被豁开口的法尔克彼此搀扶着,脖子歪了的布雷德背着双腿全断、一眼失明的君士坦丁,斯威恩用前爪按着自己有一个洞的胸口,和脑壳上开了洞的尼禄一起扛着全身的皮几乎被剥下一大半的提比略,阿吉特恩则把自己露出骨头的尾巴抱在怀里。

伊凡雷帝的断臂已经止住了血,出于好奇心,它用那只完好的爪子去碰了碰弗埃尔迪蒙的遗物——那把岩浆巨剑。奇妙的现象出现了——那把剑瞬间化作岩浆和碎石片,吸附到伊凡雷帝身上——伊凡雷帝就好像穿上了一件黑红色的盔甲。甚至还有一些岩石在伊凡雷帝的断臂上组成了新的爪子。

“这……这是什么鬼情况?”伊凡雷帝狂叫,但它的脑中立刻就响起了一个厚重的声音——

“伊凡雷帝,你是被我的剑选中的强者,你有资格做它的主人。愿我的心脏、我的剑、我的精神在你身上延续。”

“什么?我伊凡雷帝竟然达到了龙剑合一的境界?那……那不就是……”

恶魔们此时也收起了武器和恶魔的装扮,以及动物的器官,变得和普通人类无异。玛门的帽子、眼镜、腿环、黑丝和高跟鞋都没变,但衣服变成了稍长的紧身衣,铁链绕在她腰上,肩膀上还披上了一件深棕色风衣。修复了身上所有伤的玛门从腿环里抽出一杆长烟管,又从帽子里掏出盒烟丝,取了一些揉捏均匀后装填进烟袋锅,用镶金的打火机点着了,边快步走边吸着,还像转蝴蝶刀那样转着打火机。

撒旦把抽完的烟头在自己手背上掐灭了,牵着利维坦走在玛门旁边。利维坦把自己的半个上身都贴在撒旦的胳膊上。玛门不时转头与两位搭话,撒旦每次都会回答,但利维坦连理都不想理她。

全身都满是破口、翅膀也破了几个洞的利维塔飞到利维坦前面。利维坦伸手接住它,见它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忙向它保证回去之后不仅要把它缝好,还要给它绣花。玛门问利维坦要不要给自己做件衣服,利维坦的回答是会亲手扒她的皮然后做成衣服送给撒旦穿。玛门表示要她的皮可以,不过每平方厘米收一千万。

“弗雷……啊不,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弗瑞伸过头对撒旦说道,“你居然真的是恶魔……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和我们待了?”

“我想是的。”撒旦回答。

“那‘3F团’不就少了一位吗!”

“弗里德里希可以加入。它长得和我很像,性格也像。以后你们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了。”

前面就是战场的中心了,亚特兰斯、克拉尔斯和那位蓝发少女都在那里。亚特拉斯和亚特拉娜兄妹也带着苏梦雅去往父亲那里——这两兄妹虽然没有与哈迪斯交战过,但他们不但要消灭地狱战士,还要保护自己的母亲。这两个十七岁的孩子已经做得够多了。

克拉尔斯和那位蓝发少女围在亚特兰斯两边,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想要叫醒他。亚特兰斯半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又看看蓝发少女和苏梦雅一家,当他看见提着医药箱赶来的亨蒂尔和那位长官的随行军医时,出声说道——

“不用救我了,哈迪斯说中了,我已经死定了,医治也没有用。还是把这些药留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

“不行,父亲!”克拉尔斯拉住亚特兰斯的手要他打起精神,“我穿过九层地狱来救您,现在怎么能看着您死!”

“傻孩子,哈迪斯造成的伤怎么可能用凡间的方式治好。”亚特兰斯的语气平静之极,“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因此那次才去你家里,见你最后一面,让你认识新的家人。你旁边这位是亚特洛娜,是你的亲姐姐。”

克拉尔斯抬眼打量那位蓝发少女,她的五官果然和自己相当像。

“在我们去费斯王国的那天晚上,哈迪斯就追来了。为了不让你和你弟弟妹妹受伤,我想去赶走他,但被他抓住了。他的主要目标是我,我很对不起你,把你也卷了进来……”

克拉尔斯泪如雨下。“不……是……是我对不起您……”

“我没有怪你,孩子。”亚特兰斯的话声变得越来越低,“你……永远……永远是……是我的……”话没说完,亚特兰斯就栽倒在克拉尔斯的臂弯里,不再作声了。他的身躯化作了碎片,飞散开去。

亚特拉斯、亚特拉娜和亚特洛娜放声大哭,苏梦雅也掩面而泣。但克拉尔斯,她连哭都哭不出声来了。她只是注视着父亲最后身处的那片空地。

一只手轻抚着克拉尔斯的头发。她抬起头一看,是敖阔。她的其他伙伴也都在,全都低着头为亚特兰斯默哀。金克拉不笑了,玛门也没有再抽一口烟,把烟管夹在手指上。伊丽莎和乔治安娜站在康布内森后面,一脸沉痛,可能是想起了她们的父亲吧。

克拉尔斯紧搂着敖阔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这样倾诉过悲伤。轻声啜泣了一会后,克拉尔斯独自一人向人群外围走去,在一片空地上坐下,两手抱膝,双眼含泪,没有向伙伴们说一句话。

亚特洛娜坐到妹妹身旁,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不要伤心了,妹妹。姐姐在。”

“还有我!公主殿下!”金克拉从格瑞勒肩上跳下来,用双手爬到克拉尔斯旁边,“不管您以后会遇到什么,我都会尽我的力量来保护您!”

“还有我嘞!”乔治安娜也说。

“我们也是!”其他改造生物说。

“我伊凡雷帝将永远追随恩人!”伊凡雷帝说,其他龙也在附和着。

“这位叫作克拉尔斯的女士,”玛门开口说道,“虽然你没有给我直接的利益,但因为你,我成功逃出了地狱。所以我考虑,以后站在你这边。”

“和真正的战士成为伙伴,”撒旦说,“我也非常乐意!”

听到伙伴们关怀的话语,克拉尔斯站起身,望着这些来自不同种族、不同世界,但都与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士们,对他们说道——

“谢谢你们!”

“克拉尔斯·戴蒙德,”那位长官几步来到克拉尔斯面前,他身上也受了许多伤,虽然包着绷带,血还是渗了出来,“我以一名军人的名义在此向你致敬!”说着,行了个军礼。

克拉尔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以相同的动作作为回应。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克拉尔斯问。

“可以。我叫索吉尔。”

“索吉尔……你也是无愧于军人的称号了。”

克拉尔斯环视周围,对伙伴们说道——

“我希望龙族继续住在新几内亚岛上,人类也不要去打扰它们。也希望改造生物们过上平静的生活。至于恶魔们,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试着融入人类社会。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和平。”

太阳已升到了天顶,光芒撒在视线可及的每一处。天空蓝得仿佛刚被人仔细地擦洗过,让阳光更加明丽,但又不显得太炎热。一条额上有X形伤疤的蟒蛇爬上一座石堆,昂起头,眼睛望着太阳,仿佛在为人类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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