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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源同心

这一日早,阳光明媚,风清气爽。何业熬了一宿只睡了半个时辰,不知那时外面剑影舞动,把他惊醒。这些年何琴音怕他报仇夺位心切,只教他拳,从未教他使剑。这魔柯派短打十二路和达摩长拳没有内力相助又怎么会有厉害,多般打在人身上,加上年纪小,亦是全无用处。听人练剑,昏睡中一骨碌爬起来,待剑声越来越近。这剑声使得轻柔,像是女子在使。他从墙边过来,看了,果是女子。那女子练吟月九技,她一身粉衣。这吟月剑法是学武之人初时必练的剑法,剑路巧紧,华丽雅观,使起来有君子风度。这少女似是使的熟练了,脚步轻盈,一点杂乱都没有。她使出吟月剑第七技月上云阶和第八技水中望月,第九技众星望月,想当一气呵成。何业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剑法,正是看得惊讶。随知那女子一转身,收完剑近到他身旁道:“这小孩儿的剑法,自是献丑了。”何业道:“姑娘可否把这剑法传教给我。”那姑娘奇道:“你想学么?为什么不可以,来,我教你。”

何业在那女子教导下,首先使出月上眉梢,第一步,一二三四式,然后使出春花秋月,第三招皓月千里。他的腿连着抬了好几次。他本有天智聪慧,这套剑学了个几个来回便学会了,可就是步伐走起来不如那女子雅清好看。那女子突然道:“原来是何公子?你可认得我么?”何业收起剑,楞了楞神,想起来道:“原来是周叔叔的令爱,失敬。”周雪格格一笑道:“你的天资不错,是个学武的奇才,为何到如今你的武功还那样平平?”何业不该说是娘亲不肯教,一来是怕对方嫌弃自己是个没娘疼的孩子,其二,这话若让周小姐给娘亲说,她多般是难堪后,便要对我责问了?便道:“娘亲说先读书,在练拳练剑,若是不认字,怎能领悟武学套路?”

周雪道:“说得也算是有理。”反问他道:“那日来的怪婆婆硬送我本书,你肯定是诗书饱腹之人,请给我解译吧。”她奔跑着回转屋里,过了片刻,手拿那部盲音七律给他看。实则何业在仙鹤派时没事便是听娘亲讲书,他于王羲之的大家名作,听得来,讲得来,但是要被四书、周礼,五经却是伤脑袋。只见书中密密麻麻的写作小篆,通略全书,只找到几个,聚经脉于手背穴,沉寂丹田,这十一字是在第一律,第二页找到。他看了半天,也只在这几字,说是经脉、丹田的话。周雪抢过书本,发愣道:“这书剑普不是剑普,琴普不是琴普,真是奇怪了。”这时晨梦柔着眼睛过来,她似刚睡醒,跑过来给周雪微微一礼道:“何公子,小姐,你们在聊甚么?”见二人茫然尴尬,又道:“对了,何公子,昨晚你说教你轻功。小姐,你说教不教。”这一句撒娇是她二人情同姐妹,早就没有主厮身份,这只弄得何业灰头土脸,他想:“我堂堂一个大男子,还要祈求人家小姑娘。可是自己皇位尽在人手,哎,受些屈辱也是对的。”何业不敢抬头瞧向周雪,以为她心里是瞧不起自己的,她的心里多般是酸的。口中道:“还望晨梦姐姐能教我则个。”

晨梦嘻道:“这有何难?何公子跟着我做。”只见她收腹丹田,脚尖发力,一个跃劲,跳上了屋顶。说道:“何公子,这招叫做蛙跳功。”何业照着她所说,跳将起来,只是发力不足,跳不到丈许。晨梦又道:“这就是了,加紧练习,以后定会跳得比我高。”周雪坐在亭中,迎着微风,看向那条小湖。何业心想:“原来跳跃屋顶的法子,其实也不难嘛,受苦要向小姑娘学了。”他正呆神间,晨梦又道:“何公子,还想不想学蜻蜓点水。”何业作声答应:“好”。跟她来到湖边。只见她双手伸开,双脚点在水面,一会儿疾驰,踏……踏……的到了对面河岸。何业喊道:“晨梦姑娘,可有何要诀?”晨梦也跟着喊道:“何公子,集气于双手,最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何业照着做了,脚尖才挨着水,便扑通掉了下去。亭中周雪,河岸晨梦都觉滑稽,便是哈哈大笑。其实何业没有一点内力,哪里来气,不能把气集于手掌,自然要掉下去了。

何业从水中爬起,又是羞愧又是恼恨。这时张才金喊道:“小姐,晨梦吃饭了。”又瞧向湖中道:“喂,何公子,上来吃饭吧。”目下正值清晨,桌上摆满馒头稀饭,有刘健江主坐下首两人分别是林纹杰、周清,两位姑娘不便抛头露面都去了另一厢房吃。张才金搬了椅子坐进来。周清问道:“张兄弟,那位张大哥怎的说?”张才金喜道:“太子未死这是确真,张帮主代我托你话……。”说着把眼瞧向何业。周清便向何业道:“何侄,你跟雪儿她们去吃罢。”何业从小受人看不起惯了,可当下嘴唇欲动,要想说我就是皇太子,但一来想自己武功卑微,穿得又是清素寒酸,说出来这些人哪会信?说不准娘亲知道后又要挨一顿毒打。张才金不耐烦的眼神催着他。周清连续喊道:“何侄儿,侄子。”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何业才醒悟过来,站起身去了。

张才金继道:“现有一人知道太子下落,我打听到此人叫夏侯道。”刘、林二人一时茫然,附和道:“这传言确真?”周清道:“张帮主有什么话对我说没有?”张才金道:“主人,张进怎有什么话对主人说呢?只听他说夏侯道这人就在江陵郡,我刚才怕外人得知夏侯道的下落,才要那小子离开。”周清“喔”了一声,道:“众位,当今之计我等就是把这江陵郡翻过底朝天,也要把夏侯道找出来。”则是三人同声附和。

何业进到周、晨二人吃饭的厢房,只见周雪与晨梦捡糕吃食,颇为优雅。何业他在仙鹤派每日也是馒头糕点,他们师兄弟吃饭,一块糕点一碗水,一块馒头一碗水。这二人嘴中连塞了好几块糕点,馒头,才慢悠悠的喝了一杯水,何业无聊问起原由?

周雪道:“练功之人水与食物的比例是恰到好处,若是肚中水集过多,那是有亏于损气的。”何业恍然大悟,心喜又学得了护气之法。这时剑声响亮,一沉厚的声音道:“雪儿,我与你张叔叔,林叔叔,刘叔叔三人要去城中找一个夏侯道的人?你在家帮我服侍好姑姑。”周雪疑道:“爹爹你说什么夏侯道?”周清道:“小孩子不要问七问八,江湖上的人找他问些事。”沉了一口气道:“反正是不昧良心的事?”周雪想:“父亲向来大义禀然,似恶如仇,他要去找的人多般是坏人,或则是朝廷要抓的流寇。”口中答应“嗯”。不时间家仆备了马,四人提了刀剑,一出了府门,即跳上马背,分别往各出奔驰,实则他们半夜策划好了,四人分别从每个县寨去寻,然后缩小包围圈,这样挨家挨户总会找到些线索。

大人们走后,何业去看了何琴音,见她脸色好转,何琴音问道:“业儿,他们找你,心动了。”何业自卑的道:“孩儿武功平庸,要是现在站出来,又没有充足的能证明我的身份,恐怕他们还是不信。”何琴音右手正在养伤中,若是平常她本能的一巴掌扇过来,现下似有动作,却没有那份力道。何琴音道:“孩儿,你跟我回仙鹤派归隐不好么?又不会遇到外面世界这些毒辣的人。我的手伤你是亲眼见到了的!”何业只是默不作声,他正直青春年少,蠢蠢欲动的心总想把这个世界一探究竟,而且三宫六院,貌美佳丽,这些时不时也让自己神往。

缓缓的何琴音又睡去了。他走出房间,在廊阁遇到林立辉,他向他躬身一礼,他亦回了一礼。何业走出十几步,忽然背后的人练拳练的虎虎生威,只见他运足力气,举起百斤石桌,回转过后又把那石桌轻轻然放回原处。何业不经喝了声“彩。”哪成想林立辉却认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喝道:“小崽子,我看你也是客,竟敢取笑我是独眼龙么?”何业见他力道劲大,本是有惧让三分,但见这人狂妄得很,若是泄气了,怎的算个男人,可终究是惧他力大。便道:“在下没有歧笑阁下意思,若要比试,在下也能奉陪便了,只是我们都是寄居客人,打烂了这里的一砖一瓦可不好,要不我去通禀周家小姐,这样也是有个见证。”“当”的一声砸在石桌上,林立辉一拳砸下去后,经向外面走去,吼道:“干么婆婆妈妈的,来草地上比试不就行了。她家小姐也不是客人么?”

何业硬着头皮先是用魔柯十二路短打,又用达摩长拳,只是林立辉的手像铁钢一样,打了几个回合,何业只感手臂都要脆了,心想:“若是让这个残疾人打中胸口,哪还得了,非得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不可?”一阵甜语似蜜的声音道:“他一点内力都无,林公子,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周雪和晨梦走近何业身边,林立辉眼瞎之后,自卑心大起,这时又见两个美女帮衬着那家伙,更是怒心油然而起,咬牙道:“依姑娘看,要这么比试才显得公平?”周雪道:“你就用你最厉害的武功,而何公子就用他最厉害的武功,这样打起来才公平。”林立辉道:“他是什么最厉害的武功?”周雪道:“吟月九技。”林立辉又惧又笑了,惧怕是因为他拿剑刃,万一伤到自己,还是自个多吃亏,笑的是,什么剑法,原来是江南小孩从小学的吟月剑法,自己生在江北,需没练过此剑,但拆解过,回想片刻,镇定道:“好吧,我就用赤手空拳对他的剑。”

何业悄声道:“二位姑娘,那人力劲很大。吟月剑步伐盈慢,怕是要挨揍。”周雪凑到他耳边,道:“你把剑招反过来,料想那人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只是内力大了些。”女子亲肤的感觉是他生平第一次,涌现得那么强烈,他暗自心道:“等那一天,我重登皇位,我一定要娶她做皇后。”

晨梦把青梅剑扔了过去,这剑也是玄铁打成,能吹毛断发,剑不留血。这剑鞘银白雪亮,做工也相当精致。刹时何业使众星望月,水中望月,月上云阶,一气呵成时,林立辉登时只感手忙脚乱,这完全不是他当初所拆解的吟月剑法。这吟月剑法加上好宝剑,何业需无内力,但是剑技使得巧,宝剑锋利,林立辉东抓西抓,用几招擒拿手时,险些手指被削落。他脚跟便得是连连后退,接着又是何业大喝:“看剑。”口中数着一二三四式,月上眉梢,众星望月,林立辉一时脚跟不稳,“扑通”一声掉在湖里去了。

何业惊讶道:“周姑娘,没想到这青梅剑和吟月剑法威力那么大。”周雪道:“公子想要这剑,就给你吧。”何业大喜谢道:“在下哪一日自当奉送更好的剑给姑娘。”晨梦不满道:“这傻人,这青梅剑除了你手中那把,这世上便没有了,你又能拿什么宝剑赠送我家小姐。”何业心想,周家小姐大富大贵的日子过惯了,许金银财宝,人家肯定看不上。便道:“周小姐,若有一日我得了势,天下你想要什么,您自管拿。”周雪见他忽是个说大话的妄想人,千恩万谢,这人是少了慎重,即道:“你别说了,在说我要收回宝剑了。”何业只好支木不语。

三人在凉亭息了片刻,微风吹来,一阵鸟语花香,一时何业沉醉在府邸庭院,美人陪伴,一股让他向躲回皇位的心又更紧了。晨梦道:“小姐,都半晌了,老爷还不见回来。”周雪道:“我心也是担心,他们去找甚么人?万一武功很厉害,岂不是危险万分?”晨梦道:“要不我们去找老爷吧,常呆在这屋子都要生霉了。”林立辉从水里爬起来道:“他们或许好几天都不会回来了,我可是听清了,叔伯和我爹是非要搜到此人不可,恐怕一时半会寻不到又要去其它县镇找。”周雪道:“晨梦我们去街上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奇遇?”向何业道:“公子可要随我们一起去。”何业应声“好”。林立辉道:“周大小姐,我也去。”周雪不理他,转身向府中仆人道:“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厨房中熬的药再加热一下,待到亥时在喂姑姑吃一次药。”那仆人应声答道,转身忙去了。

四人出到府邸门口。晨梦道:“小姐最爱干净了,一路走将寻找,定是弄得灰头土脸。”周雪道:“寻人罢,要什么打紧?”晨梦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城中集,最是热闹了,要不我们坐马车去,若是在乡下挨家挨户的寻找,一来未必大有用处,其二,打探的讯息也少得可怜。”周雪知她喜爱热闹,又巧舌如簧,往常爹爹叫她送信去健康或是广州,南蛮等地,她都要看够了热闹,玩舒服了才回来,爹爹每次都责怪她,却也从没说要赶她走。周雪心想:“去城中找或许信息来源广些。”便道:“好吧,你去安排吧。”

过不多时穿大红衣服的女子坐在车头,车夫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驼背,他低着头,生怕人认出,脸下巴是一圈白胡子,他也不说话,只示意周小姐请。穿红衣服自然是晨梦,她道:“男女有别,在说马的脚力有限,你两位男子便跟在后面走路罢。”这去城中繁华之地,有十里路程,老马夫青筋暴起,似是有力。马车时而滚滚向前远去,林立辉会一点轻功,三步当着两步跑,也算勉强追赶得上,只可怜何业追到了夕阳落山,站在城中繁华之地,竟然跟丢了。这是楼上传来清脆的声音道:“我说你这呆子,饿不饿?”何业抬头望去,见是一家酒楼,二楼雅坐上,晨梦正挥手招他。

何业从楼阁上去,背后突然传来:“好一宝剑。”何业回头看了,见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子,满脸阴笑。她那女伴男装只是梳了个男人头饰,穿了身公子哥衣服,前胸微微隆起,谁见她都知她是女儿装。何业不理她,经自向周雪、晨梦走来。突然林立辉眼神闪动,背靠后面,不敢正眼瞧视那女子。

那女子又开口道:“原来有两个小妞在此,喂,小子,你那宝剑多少银子,本郡主看上了。”何业回过身斜眼道:“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这把宝剑不卖?”他明知她是女,又听得是什么郡主,只是强要强买,让他心中不爽。

晨梦也嚷道:“你这人好生霸道,我们说不卖。”安仁郡主月莎一点也不生气,朝他四人转了一圈,向晨梦道:“小妮子,我呢,一生令下把你们四人关入大牢,和叛贼关在一起,待到秋后你们都死了,这宝剑还不是我的么?而且分文不用。”晨梦有提剑动手之意,周雪冷冷道:“朗朗乾坤,郡主大人做这事,恐怕有违王法。”月莎喝退所有吃客,坐在邻桌,一脚踩在椅子上,哈哈笑道:“江陵郡刺史见了我都要卑恭膝腰,我食禄江陵郡万户,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周雪只见这女孩十六七岁年纪,稚嫩中又带着凶残。便低微道:“郡主为什么非要这把青梅剑。”月莎道:“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不肯给的东西我越要,别人给的东西,我反而稀罕。”何业、周雪叫心里叫苦连连,心道:“怎会遇到这妖郡主?”周雪向晨梦低声道:“万不可莽撞,你看见她旁边的武将乔扮的官兵了么?那四五人力道纯厚,你稍一动手,她又是皇帝的女儿,刹时我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周雪把眼瞧向何业,看他能否为了大家安全,牺出宝剑。她沉思片刻,朗声道:“郡主果是个随性好玩之人,只是这青梅剑要配上吟月九技,才显得翩翩起舞,柔中带刚。”这一说月莎来了兴趣,道:“姐姐说用这剑学了吟月绝技,剑步可好看得紧了?”周雪点了点头,挥手把剑打向过去。何业尚未反应过来,心中多是惋惜。她二人相隔一桌,其身材相貌大经相同,众人知感奇了,这两人莫不是姐妹,样貌可有八九分相似。郡主的小圆脸显得阴沉,或许是她常用折磨人的缘故,而周雪的小圆脸,笑时露出浅浅的酒窝,阳光明媚,有如在花海。

青梅剑在空中连续翻转,被月莎接了,“当”的清脆声音,甚是悦耳,身后四五名武官齐道:“果是利器宝剑。”月莎握剑在手,上前木楞奇道:“姐姐,缘何你和我长得这般像?”两人一阵互看,平眉、大眼、高鼻,圆嘴,只是周雪要女儿态一些,除此简直一模一样。

周雪“啊”应一声,心下也是甚奇?发觉还未脱险,即道:“郡主不会吟月绝技,拥有此剑也没得用?你还是拿给我罢。”月莎从小所学的都是武将学的定波功,这套武功掌法是由上阵杀敌套练出来,因而讲究一招制敌,且又易学。她这套定波掌学到第四层,拍木即断的程度。但这时月莎向后面武将问道:“你等可知吟月剑么?”后排武将知这吟月剑是江南人家学武的小孩初始练的剑法,自己教给郡主的是上层武功,但也不屑于练这孩童剑法,五人摇头不知。

月莎怒道:“没用的东西,连什么吟月剑法都不知么?”那五名武官顿时吓得傻了,慌忙跪在地上。周雪微笑道:“郡主妹妹,想学吟月剑,姐姐大可教你,只是在剑法精妙绝伦,非是三五日可以速成?请你放过我们,把剑还我罢。”她这一声妹妹,喊得是胡乱冲撞了头,过后千般懊悔,但只听得月莎笑道:“那我聘请姐姐作教师,现在跟我回府罢。”周雪忙道:“做你师傅之事,请先让我回去禀报家父?”月莎道:“哪有那么罗里吧嗦的事?姐姐,你家住哪里,我派人去通知就是了。”向晨梦、何业,脸靠向外面的人道:“你们是这位姐姐的朋友,要不要去我府上住上几日?”周雪手掌靠外,那是要告诉晨梦千万别去,等拿到青梅剑后,在与他们汇合。林立辉死也不想去,何业听闻这郡主残忍好杀,要是莫名奇妙的死在了她手里,还真划不来。三人莫不作声,眼见周雪走下楼梯,晨梦道:“小姐,你好生在郡主府传授郡主剑法,我这去给老爷告知一声,使他不必担心。”

三人出了客栈,只见林立辉没命的奔跑,林心中甚惧郡主,怕跟着何、晨二人多般是又要见到月莎,且说月莎和周雪相貌相似,起初没看没想仔细,现下要是见到周雪,会弓杯蛇影。晨梦慌得要到处寻找老爷救小姐,何业道:“不如我们回去吧,或许周叔正在家中坐等。”他二人去寻车夫,只在一民房巷尾处见到一辆来时的马车。何业心想:“周姑娘不在,那小子不在,回去终于不用走路了。”他二人越走越近,忽从墙壁听到一阵喘气呼吸声,探头看了,见是那车夫被一个中年大汉逼在墙角。那汉子四十来岁,络腮胡,身体强健。晨梦恼道:“这是什么人,对老人家也下得去手么?”何业捂着她嘴,悄声道:“大汉子殴打老人,其中必有缘由,我们且听听看。”

那老头嘴里吐出一口浓血,似乎刚才已然打斗过。老头抹了抹嘴角的血,道:“齐大人,你就放过我吧,当年萧大人杀了我全家,这十几年我躲得像乌龟一样,你们难道还要干净杀绝么?”齐光道:“小老儿,我们对你没兴趣,只要你说出太子的下落,丞相不光不杀你,还要在造一个家庭给你,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夏侯道,道:“老儿我给你们说了千百回了,我只知那人是个女子,且真不知她是什么人?”齐光道:“即然你还不改口,那就请把,跟我回健康面见丞相,饶不饶你那是他老人家的事?”齐光一套麻绳甩出,刹时只把夏侯道绑了个紧。忽然绳子被内力震断了,齐光仰天喝一声:“谁?”说着反手拿刀,一脚踢开刀背,向来人砍到,使出九转十八刀,龙腾虎跃,他刀法巧紧,难有破绽。齐光忙中喝问一句:“阁下是谁?”那人用手挡刀,乒乒乓乓,齐光见了,认了出来,喝道:“原来是绰号铁手的张帮主张孟然,有这份本领为什么不给朝廷卖命?”张进笑道:“那是你们的朝廷,我只认太子!”齐光道:“腐孺,这晋朝开国以来,姓萧姓陈跟你有甚么关系?值得把命卖给他们么?”张进道:“少废话,我张进早就想领教你的鬼转哭什么十八刀。”齐光道:“张帮主,看好了。”刹那时一厚重关云长刀从张晋脑上飞来,张移步让开,只见土墙被一砍为二。这刀法步步生威,称得上是当世最刚猛的刀法。齐光连着一招轮回转世,猛龙过岗,虎啸龙吟时张进就有点吃力受不住了。好在扶龙帮众站满了土房土瓦,这一人使铁钩,那一道人使剑,花白老者使梨木拐打去。这白发老者正是那日在客栈与张进对话之人,他使一根不起眼的拐杖,专攻下盘。这时是四打一,过了片刻是十打一,齐光由攻便守,九转十八刀登时也失了威力。他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退到墙角道:“我原以为扶龙帮名满天下,想不到也是以多打少?”向张进喊道:“喂,张帮主还不使出你的翻手为云,腹手为掌,还要更待何时?”齐光刀含内力,张进左避有躲,似无丝毫机会,他刀法紧密,稍要出掌去对,怕是凶险得紧,说不定手就要被砍掉。

白发老者忙中空出话来,他只有五尺高,身材矮小,讥道:“我扶龙帮与其他人当然是单打独斗,但对付你这种鹰犬,就不能讲什么江湖规矩?”张进突然止住大伙,道:“看在阁下武功精进,杀了未免可惜,你走罢,夏侯道留给我们。”齐光拱手道:“也好,哪他日咋们在相逢。”向那白发老头反讥道:“敢问这位专攻人下盘的前辈怎称呼?”白发老头道:“你是想问老汉名字,来日拿我吗?不妨告诉你,老儿叫慕容海的便是。”齐光道:“岂敢,原来是慕容前辈,适才失敬。慕老前辈,其实在下也是鲜卑族。”慕容海道:“快滚吧,别不要脸,我们鲜卑族中没有你这萧贼的鹰犬。”

齐光再次向朝众人拱手一拜,面向夏侯道时,眼中有意,似是说助纣为虐的下场,你可要想好?

慕容海道:“帮主为什么不杀齐光?”慕容海是慕容垂的七世孙,齐光是拓跋氏后代,他两家曾为皇帝位打得昏天暗地,隔了数代北上南下便互相看不起,这时慕容海提出杀齐光确是为了大业,算不得私心。

何业心里欲动,一时想迈动脚步出去,朗声说:“自己就是太子。”一时踌躇不前,忧郁不定,心道:“娘亲说过儿皇帝最容易被权臣控制,从大晋八王之乱以来,每逢换朝更替都是幼主当政,主少国疑时。”嘀咕道:“我看这张帮主也是想控制个没武功的废渣,好听他使唤,我要反客为主,武功必须胜于他?”晨梦道:“你说什么?”慕容海道:“帮主,有人声?”他耳聪敏锐,拐着梨花杖向何、晨二人靠近。刹时何业捂住晨梦的嘴,两人低头,躬身土堆乱瓦里退出去。

张进过来道:“是谁?有人么?”慕容海道:“或是我听错了?”摇晃着脑袋自道:“明明似人的呼吸?”

一间大厅坐着扶龙帮七八位堂主,张进坐在正中。过了片刻,两个手下喽啰押送一人进来。夏侯道双手被反绑,眼望四周,心想:“今天是活不了了?”张进道:“夏侯大人,我对人分两种,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仇人,即是仇人救了我的命,我也要把他杀了,即坚定我内心。”喝了杯茶,缓了口气道:“我对你也是两种选择,告诉我太子秘密,我奉你为上宾,若是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当仇人了。可要想好,我做事过激,你要是后悔起来,翻不了身的。”这攻心拿话把夏侯道吓成一摊软泥,这帮主说了,不希望他枉死,可是他实在不知太子的下落。这种要处死他,又给他求生的欲望,夏侯道,跪下道:“帮主放过我吧,我确是不知皇太子下落。”张进道:“江湖探报,说你说,太子没有死于大火,也没有死于你的刀下,是不是?不要乱回话,据实说来……”张进猜测这群人,十有八九是诸北武将,即点头应答:“我手上并没染太子鲜血,那晚一个女侠,不,是一个二十来岁姑娘使软鞭救出了太子。”

太子没死才是张进等人的希望,若是听到夏侯道当众说太子已故,怕是扶龙帮当场就会解散。问了一晚的那日详情,张进心喜中又疑向到那天店中趴着的年轻小伙,他总是感怪到,桌上刻画着的旗子模糊,又好似记忆犹新。这时晨光微露,天已明亮,张进道:“来了,把夏侯道押入柴房。”夏侯道急道:“帮主是待我上宾还是阶下囚?”张进不理他,一挥手,两名手下强着把他拽着走了。

何业和晨梦回到刘庄府邸,询问了仆人,仆人摇头道:“主人和周客人,林客人至今还未回来?”晨梦心里焦急,她担心小姐的安慰,一时在房间走来走去,忽然看着天黑,心中无望,江郎才尽般不知做什么,大哭起来。何业见过母亲脸色好转,正在打吸熟睡。打吸入睡是仙鹤派吐纳武功,益是活动筋脉,对身体大有好处,只他心中另有一件心事,来到晨梦房间,敲了门道:“晨梦姐姐在么?”晨梦开了门,一把抱住他道:“何公子,小姐怎么办?”何业道:“晨梦姐姐莫慌,要不我去郡主府探查,见机救回你家小姐。”晨梦失望道:“你武功比我还差,救人不是去送死么?我跟你一起去。”她说话使何业无所是从,心想:“我自己的身世当保密得紧,这姑娘若发现我的秘密,传扬出去,我武功不好,不管是被谁逮去,只是早死晚死罢了。”说道:“晨姑娘,晨梦姑娘,白天你也见了那郡主的性子了吧,她说得到才不稀罕,要是我们被抓住,她叫十个八个臭男人欺辱你,你该怎么办?”“放心了,我是男人,我与她反着来,大不了就杀了我。”晨梦心下一震,收拾了眼泪,道:“那你要小心些,能不死就不死?”

因府中的四匹马都被周清、张才金等人骑去了,他只好摸爬打滚的往昨日来路走去。走到半夜才看清了昨夜和娘亲投宿那家客栈。何业脑中“当”的一声奇怪了,寻思:“昨夜这家客栈忙到东方大白还宾客满盈的,为什么今天才半夜就熄灯关门了?”他从柱子上翻过去,轻手轻脚踩着瓦片,待进了内屋,突感一阵血腥味。这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从柱子上滑落下去,到了前院大厅。他好不容易爬到昨夜躺在那张桌子,忽然有灯光使来,他慌忙躲入桌下。那人满脸浓胡,手指粗大,正聚精会神的向昨夜趴睡的桌子傻看。突然一阵回音传来:“张帮主,我是来问问,夏侯道被你拿了,太子的事确切否?”

张进喝道:“是谁?鬼鬼祟祟,快出来?”只见一人不知从哪个门屋里出来,手拿着剑走来。待走得进了,张进倪眼向他剑中端详道:“原来是剑派奇人。子觉兄,多年未见,安好否?”周清反问道:“孟然兄,你呢?”张进道:“一切如常。”又道:“是我抓了夏侯道,太子尚在人间,子远兄你是要辅助我一臂之力么?”周清听到这话,心中一冷,道:“孟然兄为了天下苍生念,别把孟然变成了曹孟德。”张进笑道:“嘿嘿,看来你是要踢我这碗水咯?”周清道:“要是这样,我宁愿萧素得成,我南人也不必互相残杀。”张进突的一掌打将出去,口中念道:“我倒要领教一下仙剑什么十四诀。”顺时那几张桌椅被打得稀巴烂,周清跳出抽出利剑,那剑色发出寒光,张进道:“月桐剑?”原来这两把剑是雪儿,霜儿过生时,司马松所赠,小女儿刚满月被人抱走,至今没有下落,这月桐剑,青梅剑是一对玄铁打造,所意姐妹同心。月桐剑是备给小女儿的,周清常年带在身上,偶时睹物思人,经不住会唰下泪来。

张进穿了铁手击招向剑攻去,周清剑法超绝,但内力差了张一截,但他使出的仙剑第十招,斗了半个时辰,顿感落了下风。张进的鬼影擒拿手配合起铁手,堪当用剑。那铁手若伸入肌肤,断骨挖心,使人动弹不得。

何业趁机从桌子底下怕过去,用指甲把那小旗画得乱七八糟。周清因突出练剑,所以轻功要胜于他。只见他一手逮住两人后领,跳上二楼,从窗户飞跃出去,把二人扔到马上,小石头飞射马屁股。那力道,马受惊后直往大道上狂奔。这玄铁剑坚硬,张进愤为恼火,斗了百来个回合,明明可以折断剑要了周清的命,奈何周左拆右挡,剑招需被打乱得不成章法,可剑是好剑。周清就依托着月桐剑和巧妙的轻功,以一弯谷脱了身。

那马连奔了十几里,何业担心张进追来,又夹紧马肚跑了七八里路。见是一堆白杨树横七竖八,这时他才疑思背后这人是谁?借着惨淡的月光,抱着那人下了马,见了红色衣服,瓜子脸,她身上发出的味道,立时明了,这不是晨梦是谁?只见她双目紧闭,呼吸轻微,何业只感自己抱着她腰的手似一片血迹。原来她被张进铁手勾伤了,血越流越多,何业找了点草堆,引火打石升起一堆火。他嘀咕道:“臭丫头,你跟我来干嘛?”正要寻思要不要给她解开衣服,但又想,我是堂堂太子,解了人家衣服就要娶人家,她只是一个奴婢?正在他忧郁不绝,下心思间,烟雾中近来一人。那人道:“她是我家婢子,让我来吧。”那人走近撕开她的后背,撒了些金疮药。何业奇道:“周叔?”周清道:“你两小鬼,鬼鬼祟祟的去哪里干么?”何业道:“周叔……我。”话未说完,这时残微的声音道:“主人,小姐危难郡主府,你快去救她……”周清喊道:“晨梦……晨梦……晨梦,醒醒梦儿。”只见她昏了过去,周清转身向何业问道:“她说的是……这么回事?”何业于是把如何与林立辉比武,如何又得周姑娘赠送的剑,如何又到了城中集被贼郡主看上了青梅剑一事,几人又商量着如何周旋脱困,周姑娘如何保全众人,只身险落郡主府,除此外却掩盖了叫车夫,石房瓦巷见到扶龙帮与人打斗,抓了老头,也没提及去要去那家客栈擦桌子上的小旗的事。

周清一时担心女儿,何业未提擅于去客栈的事,当下他也没心去想。又道:“雪儿说教她练吟月剑法?当真奇怪,这剑法三岁小孩都会。”何业道:“想不清楚周姑娘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大概是想敷衍那人,偷了剑出来吧。”这话刺了周清一个激灵,他道:“危也?雪儿这是要以身示险,骗了那人,好把剑拿回来。我的傻儿呀,一把破剑有什么稀奇。”

即刻周清抱起晨梦跨上马背,从腰间取出绳索,也不听何业愿不愿意,那绳子嗖的一声拴住了他的一只手。周清骑马在前面奔跑,何业需紧跟马步,一直待到刘健江府邸,这时何伸四肢无力,翻倒在地上,长舌头,呼呼的吐气,他只感身平累得快接近死了。过了一个时辰,他呼气才慢慢平稳,周清出来道:“我要去郡主府测看雪儿安慰,趁机救她出来,现在府上有两位病人,你要细心照料!”他骑上马奔出几十里又折回来道:“对了,若是刘大哥,林帮主回来,告诉他们我去救我女儿了。”何业强着把头抬起示意,人一走,又躺在地下寻思:“这周庄主的力道好大,如要弄死我就像捏蚂蚁一样。”又一想:“见周清要吃人的眼神,这事原由又起在于我,或许他回来就是要打死我这灾星,真希望他能救出女儿。希望周姑娘平安无事。”

周清黑夜中又是摸索,又是一路打探郡主府的所在,只到他来到一处好多青石理瓦,门府四周断断续续有官兵来回值夜,心里寻思道:“难道这就是郡主府了,雪儿在哪里呢?”他把眼望却里面房屋如门庭若市,心下犯了难,只道:“那就找大的房屋瞧去,期盼能救出雪儿。”他轻声于燕,即跳上屋顶,从房顶上飞檐走壁。他经自向西方那间大屋跃去,在窗户破了个洞倪眼望去,只见一女子一身戎装,脱去武将所穿的长靴,她面向窗户时,周清呆了,心想:“雪儿怎会这身打扮?肌肤又什么时候晒黑了。”他望得忘记要摒住气,这是江湖武人刺探信息所犯的大忌,向来一般内功沉厚点的高手,都能闻到陌生人呼吸声。月莎喝道:“是谁?”即刻向窗户打了一掌,刹时一把寒刀从脑边飞过。周清一跃,跳出三尺,来到院中。拿刀那禁卫官长喝道:“你是谁,来郡主府欲以何为?是要刺杀郡主大人么?”那官长生得肥胖,力劲很大,突突……突,一时院里院外都是官兵。周清使的月桐剑比钢刀硬得多了,本来是刀力在于猛,这时那官长猛攻不上,周清也惧怕他们人多,一个飞身向房顶飞去。他躲在房顶柱子后面,面对院中那些弓箭手,他们需无武功,但是羽箭射来,也当真不可小觑?过得片刻,一清稚的声音道:“哪位好汉深夜拜访我府,要干什么?”她长在军营中,习了一口爽直粗话。周清道:“可是郡主大人?”月莎道:“正是本郡。”周清道:“那青梅剑没有我手上的月桐剑好玩,你放了白天抓来的女子,我拿剑给你换。”

正值三更天,月莎本来已是瞌睡缠身,她天性爱玩,月钰明只道她是个跋扈的女孩,也从来不管她,这时听到月桐剑,来了兴趣,喝退了弓弩手及护卫武官。清音说道:“你露个脑袋,我已喝退护位。我月莎武功深厚,也不惧你。”周清先是露了半个头,深怕这孩子耍诈,待见院中只有几名武官和她昂首挺立,忽然站在房顶道:“小郡主,拿人拿剑来换吧。”这下周清不知这女子心性,她从未受过管教,生活都是百依百顺,杀个人县令都不敢把她样?你越是要交换,她越是不肯,她最喜欢看人窘丧,无可奈何的样子?

月莎道:“你说月桐剑好,我偏不信,除非你能证明?”周清向一名武官道:“请扔把刀上来,我好给你家郡主演示。”那肥胖官长道:“你要干嘛?”月莎道:“给他。”周清左手接过刀,猛然向月桐剑砍去,只见钢刀瞬间折为两半,那月桐剑却丝毫无损。月莎道:“好是好,可是我也有一把。那好罢,你下来用什么桐剑露一手好看得紧的剑法。”

没想到那郡主并没提换人,只要求看戏耍剑,周清也只得依着她。跳下来道:“小郡主,想看什么剑法?但凡我会的,决不推托。”周以为这郡主想学高深剑法,却没想她说道:“就用你手上的使吟月九技罢。”周清惊讶得搪口结塞,脑袋“啊”的一声,大是疑惑:“缘何这郡主喜欢看小孩子使剑,莫非是痴傻儿童?”月莎等得不耐烦了道:“黑大叔,你会不会?练还是不练?”

周清道:“好。”说着抽出月桐剑,前腿弓身,以人字使出“众星望月”这一技有四式,连贯到下一式月上眉梢、镜花水月,月落乌啼时总共有十六式,他脚步较健,瞬息间已经使完了。周清飞剑还鞘,也不说献丑了的客礼话,只道:“剑给你换,我女儿我可以带走了吧。”月莎疑道:“那姐姐说这剑法轻盈步美,使起来有如舞姿,可美得紧?刚才你使得那么快,我啥都没看见,不算,不算,你再从使过。”周清苦笑不得,细想下,这剑法一二三四,蹦蹦跳跳的一个大男人做这些,让人看了,传出去成何体统,江湖上的人定是把嘴巴都笑歪,但闷声道:“好,随姑娘的意。”他这时学着小姑娘般,身轻柔软,剑步悠然,适想刚才从月落乌啼直接到水中望月,众星望月,现下身子连续翻转使出第六式月落星稀,第七招月上云阶,这八式连贯起来打完最后一招众星拱月时,他大男子显得浮肿,可也算是一气呵成。

月莎道:“不错,不错,这美中不足就是你太身宽体胖。本郡问你,学这套剑法难不难?”周清道:“郡主大人,求你放了小女,要么这月桐剑也给你算了,要是你老人家喜欢,这套剑法我让你半个时辰学会。”周清寻思霜儿已不在人世,现下就只剩一个女儿,这两柄剑自然是世上绝物,可倘若女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时要这身外物何用?

月莎咬牙狠想:“这小妮子,不想活了么?敢戏耍我。嘿嘿,我要给她吃些苦头才算。”嘴上说道:“那你教我吧,我学会了自然放了你女儿。”周清黑着脸,应了声“好,我教。”月莎在江陵郡食禄万户,实际也是做了个土皇帝,她权利已极,除了当今皇位得不到,要什么没有什么拿不到的,只是她终是女儿身,穿衣打扮,闻香爱美,听说这剑法轻罗娜影,翩翩起舞怎有不爱的?周清一招一式教她,见她身形相貌与自己女儿无异,真要仔细如微,怕也只是雪儿高了她一个眉尖。待他教到月落乌啼时,就感觉她似霜儿般,站法不对,剑举不紧,当加呵斥。众武官奇了,这莫名的感觉就是父子教训子女般,月莎一时也忘记了自己郡主身份,矫正过来。她本身内含定波内功,周清探了她的脉象,甚是欢喜,一时沉寂其中,教得用心,脸上也落满了泪,直到那官长大喝:“这位侠士,不可对郡主大吼大叫。”周清教武素来严厉,他在仙鹤派也是如此,遇到笨的,脑袋不开窍的人,便也会谩骂辱打,这时那官长都卫提醒,他瞬即清醒过来,经自尴尬。

这九技三十六式练完,剑资独步,她心下大喜,对于刚才周清把她当徒弟当女儿呵斥,她非但不怪,还依畏深在怀中。她需权贵,但从没有得到父亲疼爱,只在刹那间有一丝丝对周清如父亲般惧怕之感。这时踏歌轻舞,嘴中唱着小调,又重复练习了两三遍,这时已有鸡啼鸣叫声响起,众后的武官困得捂嘴打起了瞌睡,周清也是困意袭来。周清道:“这下满意了吧,该把女儿还给我了。”月莎道:“还是会还你,不过她欺骗本郡,要让她吃些苦头?”周清道:“你想怎样?”月莎见他手上青筋暴起,眼露兄光,只见她右手收入小腹突然一招定波掌,伸手向他疾来,周清惊奇这女孩小小年纪劲力不小,她本是偷袭向他胸口打去,周清反应极快,需然避免不了这一掌,但用回旋手轻轻上扬,减了她的掌力,只打在肩上。周清只觉有肩酸软,随即抽出月桐剑,指着道:“我本不想伤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后面的众武官听见打斗,一骨碌醒了过来,都在擦拳磨掌的想要上来群殴。月莎道:取我剑来,我要用这老东西教给我的什么九技来对付,若是我败下阵来,前院后院都安排弓弩手,也不要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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