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安排了乐队演奏,歌舞表演。洞庭君连连向柳毅敬酒。酒过三巡,太阳真人问那钱塘君,“此次可有伤害生灵?”
钱塘君放下酒杯,吐了口气,“不敢隐瞒,确有伤害。水火无情,此次泾水两岸百姓遭了无妄之灾。”
那太阳真人叹道:“虽然圣母饶恕了你,但伤及无辜总是有违天和,届时你精进之时,必遭天谴。”
“真人说得对,待我遣下属,赈济百姓,弥补一二。”钱塘君点头称是。洞庭君在旁,也让属下做好安排。
“那负心人如何呢?”洞庭君问道。
“连泾水龙王一家全被吞入腹中。”钱塘君语气平淡得如喝酒吃饭一般。
柳毅正对着一桌子美酒佳肴发呆,这些都是往日不曾见过,甚至不曾听闻过的仙家名品,突然听闻钱塘君说话,将泾水龙王一家都吃掉了,吓得肝胆颤裂,又想起不久前见到的钱塘君本体,更是想着离这位凶神远一些。
他本是肉体凡胎,又自幼修习儒家经典,被教导敬鬼神而远之,不怪力乱神。往日里,他也以为神仙鬼怪的形象都是小说家言,是贩夫走卒胡诌出来的。没曾想,今日一见,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恐怖的“人”。
他又望向洞庭龙王,这是钱塘君的哥哥,估计本体更为庞大恐怖,又瞧向正在歌舞的蚌精,在酒席中伺候布菜的侍女,这些也是精怪所化,不过身体未完全化成人形,还有蚌壳、犄角、鳞片等隐约可见。至于陪客的太阳真人和那位神秘的易公子,看着倒是人模人样,就是不知到底是“真”人,亦或是修行有成的妖怪。
“罢了,罢了,这下子是掉到妖怪窝里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现在信也送到,人也救出,得找机会告辞回家。不曾听闻,那钱塘君一个发怒,泾水流域就遭了殃。若是与他们厮混在一起,一个不好,就成了刀上鱼肉。”
想到此处,柳毅端起酒杯,敬了洞庭龙王一杯酒,然后提出告辞回家。老龙王哪肯答应,连忙宽慰,又道今日小女得救,正与其母在后殿相聚,待明日,让龙女亲自出来致谢才行。
柳毅犹豫不决,既不愿多呆,又唯恐过于急迫离去,惹恼了老龙王,他望向同来的易公子,希望看在同行的份上,帮着说两句好话。
老龙王见柳毅频频望向易鸣,忙劝了易鸣一杯酒。“孤记得,你上次来时,还有一位同伴,此次何不见同行?你们两人与八仙的吕纯阳有旧,后来又听闻你们与桃源的酒仙人有一段师徒缘分?”
易鸣回了老龙王一杯酒,“老龙君好记性,我和邓涣兄弟确是因为纯阳真人指点,去桃源求取仙缘正道。仙翁教了我们些基础,不过不肯收徒。”
“你见过吕纯阳吕仙人?”柳毅闻听易鸣与纯阳真人有旧,心中略微放了心。八仙是现世中少有的还在民间显圣的神仙,又多有惩恶扬善,扶危救难的事迹,柳毅这个书生虽然不大敬鬼神,但对八仙很有好感。没想到这位易公子居然见过吕纯阳真人,而且被其指定了一份仙缘。他既然与吕纯阳真人有旧,定是个好人。
“确实见过一面。前些日子去东海龙宫之前,还见了八仙的另一位。”易鸣不经意间,提起自己去东海的事情,也算是给洞庭老龙王提个醒,免得这位太不当自己一回事,一会向他询问酒仙翁下落时,会推三阻四,不肯明说。
“哦,不知是哪一位?”柳毅被勾起兴趣。
不过不等易鸣回答,老龙王已经被易鸣言语中提及的东海龙宫惊到,东海龙族对于寻常龙族来说可不一般,否则当日若非泾水龙王托东海龙族做媒,自己且肯将宝贝女儿下嫁给他家儿子,白白害苦了自己闺女。东海龙宫是龙族一脉的祖庭,每一任东海龙宫之主就自动成为龙族共主。别看自己一身本事,可若是到了东海龙宫,不过排在第三列的普通龙族一员,这还是因为自己受了圣母勒封,担任了洞庭龙王一职的加成。
洞庭君忙问道,“不知可见到东海龙主?”
“被老龙王请了一杯酒。”易鸣也不去解释,自己和邓涣二人是因为被何仙姑小小地“坑”了一回,然后又拉着大圣的虎皮,让老龙王不敢轻易得罪自己。
不过易鸣越是表现出云淡风轻,洞庭君和钱塘君越是觉得易鸣高深莫测,不知其到底是什么跟脚。洞庭君神色有些不自在,“不曾想,前年一别,小兄弟居然有如此际遇,能得龙主一杯酒。”
“老龙王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对了,老龙王,我此次来,是求您一件事的。”
“还请公子细说。”洞庭君虽然有些吃惊易鸣的际遇,但也不会在没听到详细前就胡乱表态。
“老龙王也知道我受了酒仙翁的恩情,今日在修行上有些关隘,想要拜访老仙翁,但当日那条路径被老仙翁给关了。不知老龙王与酒仙翁做了多日邻居,可有办法送我一程。”
“这个嘛。”老龙王很是犹豫,若是其他事情还好,这个他还真不敢胡乱答应,“若说去桃源的路,我倒是知道一条。不过酒仙翁既然断了你的路程,定是有缘故的,我就不便告知了。”
易鸣听得此言,知道老龙王确实是有顾虑,不好再提。他又想起,当日在侠客山庄得到《八九玄功》的入门篇,说不定还能在此找到后续,而且当日去的不过是分会,听闻侠客山庄总会资料很多,只是当日不曾向石会长打听总部的下落。
“老龙王,不知您是否听过侠客山庄?”
“哦,小友何故提起此处?”老龙王有些吃惊,不过眼神却飘向太阳真人。
太阳真人也不遮掩,问道:“这位小友何事寻我侠客山庄?”
原来太阳真人即是侠客山庄中人。易鸣忙拿出信物,述说了缘由。
“哈哈,原来小友亦是我侠客同道。你想去侠客山庄寻访资料,这个易事尔。”太阳真人乃侠客山庄现任五方长老之一。本来向易鸣这种在分会入职,又没完成几个任务,没有得到充分考验的人,不得邀请是去不了总会的,但太阳真人出面,那就简单了。而太阳真人也不是滥好人,他是见到易鸣修为精深,又与仙、神、龙都有深厚渊源,想着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