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临河觉得韩大哥的想法多少和自己有点像,但他还是不怎么好气的说,“你那么胖,战场上跑不掉,迟早被人当猪宰了。”
韩大哥憨厚的笑了,“我可是上过一百多次战场乐啊,还没死掉。”
车临河惊奇的问,“你居然是老兵?”
“是啊,这个营的长官是贺我一起入伍的,现在当官了。”
“那一百多场,你怎么跑掉的?”
“达赢了,自然不怕,我跟在后勤部尾巴捡战备,防止敌人诈尸就行。打输了就跑,跑不掉装死。”
“扯,你装死,要是我就补上一刀,看你怎么装。”
“哈哈,“韩大哥并不反对车临河的说法,“我撞的特别点,“
“我一半身子泡进睡中,身上还有烂泥之类的,基本都不会被补刀。”
“你泡进去,不被淹死吗?”
“喏,我有这个。”韩大哥掏出一个草管。“这栋西在身边,我就能用。”
“那也不是每个战场都有水塘子啊!”
“那我就在尸体堆,上面盖个尸体,最好还烧着的,也不会被补刀。”
“这。。”没想到居然做成这样,车临河语塞,“你个懦夫,还来打仗。”
“木有办法。”韩大哥双手背后撑着,看着月亮,“我货的越久,弟妹得到照顾就越久。”
车临河不说话了,也是看着那月亮。
这之后,车临河和韩大哥的关系很好,车临河学到了很多从战场上保命的办法,没有办法,还没有当英雄的料,就只能先苟且偷生。韩大哥也是对他很好,经常有好的装备都给他备着。
在后勤部韩大哥做了一个推车,设计的相当神奇,只要轻轻抬起,就算车上面放着几百斤辎重,也能够轻松挪动。
因为连队的上级是他的战友,自然对他也是相当的照顾,就问他要不要向上禀报,这样能给他弄点奖赏。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韩大哥怎么都不肯,哪怕说有赏金,视财如命的他还是不答应,就说自己做了这个没有材料了,只有家乡才有。
私底下,他和车临河说,这个车其实另有乾坤。
“这个车会听我的命令,“韩大哥悄声对车临河说,“我一发指令,这车会爆裂,会变出一个石堆帐篷,人躲在下面怎么都看不出。”
“哈哈,韩大哥,感情这是你逃生的终极武器啊。”
“嘘!小声点。”韩大哥压低声音说,“逆说,这东西我哪敢上交,肯定被抓逃兵的。”
那天,天阴沉沉的,似乎就要下大雨。
帷幕处,两名将领在交谈,其中一名穿着主将的说:“参谋,今天天色很怪啊,这里临近敌营,会不会有诈啊。”
参谋说道:“主将,我看你过虑了,我们节节胜利,敌军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还敢使诈。我看我们先扎营防雨,等雨后一鼓作气歼灭他们。”
“好,传令扎营。”
军队各部都解下辎重做扎营准备,车临河也正准备和大伙一样,却见韩大哥急急的向他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焦急的说,“小车啊,晋天有点不妙啊,“韩大哥面容焦虑,“我的判天仪,似乎有点古怪。”
判天仪是韩大哥做的预测天气的一个小仪器,平常他经常拿出来用,测量挺准确的。
“韩大哥,有什么奇怪的?”车临河不解的问。
“它预测是晴天啊,“韩大哥焦急的望向天际,“辱果它不准,说明这天有人搞鬼!”
“嘿,韩大哥,你这东西坏了吧,谁还能搞天的鬼啊!”
“不是啊,小车,万一有任搞天的鬼,一定是高人啊,恐怕这边有埋伏。”
“这,“车临河有点迟疑,“你怎么不和主将说?”
“我说了,参谋不信,说我扰乱军心,还把我赶了出来。”
“那,和我说也没用啊,我又不是长官?”
“我是让你小心点…”
话没有说话,忽然从营区外面丢进来几个黑砖的东西,一接触到地面,陡然喷出数道电蛇。
同时,乌云密布的天空出现了数道裂破长空的闪电,狠狠的击在黑砖之上。
“啊,引雷砖!”还没待韩大哥说完,震耳欲聋的雷声尾随而来,黑砖附近的兵士应声倒下,在地上不断的呻吟。
离得稍远,韩大哥赶紧拉起车临河往营区后方逃去,
“敌袭了,是大部队,快走!”
逃生高手的指引,还能有什么迟疑,车临河赶紧跟着韩大哥逃去。
还没走出十来步,杀声震天,从营区三面袭来。
来的是道风国精锐部队,不但拥有在阴天最强的引雷班和步兵队,还有魔箭部队助攻,和之前追袭的军队可不是同日而语的,整个营区电光火舌四冒,箭矢交加,随之响起的是周遭不绝的哀嚎声。
“快,快!”迈着沉重的步伐,韩大哥已经气喘吁吁了。
车临河身上还有着盔甲,也是跑的很卖力,但后面的声响不断的逼近。
靠近营区后面,韩大哥的车子在那里,眼看就要到了,这时马蹄声响起一镖骑军从前方袭来,眼见就要翻过山头到达这里,看来是四面合围,根本无路可逃!
说时迟那时快,韩大哥把车临河往车边一推,用手一击车边,车子立刻爆裂,里面的东西把车临河全身压倒下面。
一股腥臭之味袭来,车临河意识模糊,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待他醒来,脑袋剧痛,身上还压着外表看起来石堆的伪装。
他挣扎的爬起来,却已经是凌晨时分。
大雨还在拼命的下着,不时见着闪电划过。
车临河满身疮痍,混杂着上面流下来的血水污泥,环顾周围,了无生机。
前方,趴着韩大哥的身子,背上插着几把枪箭。
死了吗?车临河心想。
这时,韩大哥的脚好像微动的了下。
哈哈,装死的,环顾周围没有敌军,车临河走到韩大哥旁边,吃力的把他翻过来。
“韩大哥,好了,没人了。”
翻过一侧的韩大哥,却是满脸泥水,嘴角还不断的渗出鲜血。
这也太逼真了吧,车临河往下看。
却见韩大哥胸前,背后的枪箭竟是透体而过。
扑哧一声,韩大哥吐出一口鲜血,他的目光中,生机正在暗淡。
“韩大哥,韩大哥,你怎么!”大惊失色,车临河把他扶起。
“来…来不及跑了,他们太..快..”
“韩大哥,你挺住啊!你弟妹还在等你回去。”
呆滞的目光,旋之闪过一丝求生之光,又渐渐黯淡下来。”我挺不过了…”
“韩大哥!你别走啊,你干嘛把这个逃生的机关给我,为什么!”车临河撕心裂肺的喊着,从他脸颊流下的泥水雨水混在一起,还有泪水。
“你..你..哭起来很像我弟弟…“双手一松,生命之光在韩大哥瞳孔中熄灭。
一道落地雷光在对面山头闪光,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息继续下着。
“从此,我待韩大哥弟妹为我弟妹,会抚养他们直到他们成家。”
讲到这里,车临河从记忆中恢复过来,看到三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眼中都含着热泪,顺儿更是哭的稀里糊涂的。他清清嗓子,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讲故事把人讲哭啊。”
“临河哥,韩大哥死了,你不伤心吗?”
“当然伤心啊,但那次战役打得很惨,除了在外侦查的几个哨兵,从兵营里面出来的就剩下我一个了。”
“这之后,我把韩大哥的逃生之术,以车为鉴,创了我的轮车枪法。”
“啊,“天潇叫了起来,“是你和闯哥比试时候的那套枪法吗?”
“是的,那是以车为形的防御枪法。”车临河笑道,“在战场上,即使不敌对手,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战场上,要得就是生存,这在你能力不够的前期,是最重要的。到后面,如果能力起来了,你才能保护更多的人,甚至带领身边的兄弟们,拿到胜利。”
“临河哥,这就是兄弟吗?”乐濠问道,在他眼中,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英雄故事,虽然,不像其他英雄那么风光,甚至这个“英雄”还有那么一点猥琐。
“当然是的,战场上的都是兄弟,有能力的话,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兄弟,甚至保护你视为比自己更重要的兄弟!”
“就像我和你们闯哥一样,就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车临河敞开上衣,胸前一道深深的伤痕,从左边锁骨一直到右边小腹。
“这是一场剿匪战中,被土匪头子长刀划开的,要不是杨闯的拼死格挡,这刀足可以把我开膛破肚!”
看着少年们眼中的热光,他心中的热火不禁燃了起来。
“所谓兄弟,义字当头,知难而上,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这是唯我热血男儿才有的情怀。”
天潇站起来,“临河哥,我们几个也是!顺儿从小是我弟弟,乐濠是和我进山猎过熊的,均耀和我父亲义子也是我的同学,我们也是这种重情重义的兄弟!”
乐濠也站起来,“是的,天潇一直像我哥一样照顾我,我愿意做他兄弟!”
均耀在后面弱弱的说:“如果你们不嫌弃我…“
“当然不会!”二者异口同声。
“你们都是我的哥哥!”顺儿也站起来。
“好!”车临河说,“年纪小小,情义两全,我愿意在此青天下为你们见证,结为异姓兄弟!”
那刻北塔崖上,具有相同情怀的四位少年,手紧紧握在一起,相同的人生旋律让他们的心中结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