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雨尴尬地拍了拍夏兰幽的背,隔着丝绸,都能感受到,夏兰幽嫩滑细腻的肌肤。
(手感还不错,送上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任烟雨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暗自想着,咽了咽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师姐,你说的都不是骗我的吗?”夏兰幽睁开了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任烟雨。
任烟雨被她盯得有些心虚,略微偏过头,可她转念一想。
(不如我先装作对她示好的模样,也能早些摸清楚此女的底细。)
“此番话,绝无虚言。”任烟雨浅浅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夏兰幽的头
夏兰幽目含泪光,鼻子一酸,她本是要笑的,又变成哭了。
“呜呜呜,师姐,谢谢你,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喜欢我的。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夏兰幽泪水不断掉下,脸上的笑容却盛开得和花一样。
任烟雨尴尬的挠挠鼻根,想起昨日对夏兰幽的态度,(我该怎么解释先前的那些行为?啊,对,就这样说!)她拉起夏兰幽如白藕的手,垂下眼眸,抿唇,似是很纠结的样子。
“是我不对,我承认,昨天见到小幽你的时候我是嫉妒你。存心想要把气撒到你身上,安排了你不喜欢的住所。”任烟雨说着,把头又转到一旁,声音变得小了许多,“还对你冷言冷语,今日本也想要刁难你一番的,可我听到小幽你说,你被关起来,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我就意识到,是我错了。”
任烟雨回过头,凝视着夏兰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暗自用藏在袖中的银针扎了自己的手指心,眼泪自然也出现在任烟雨脸上。
“我从记事开始,就只在清正殿的一方角落呆着,渐渐地,好像忘记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模样,除了师尊,我接触不了任何人,也不记得我的家人了。那个时候,人界好像很不太平,师尊因此很少回来。”
任烟雨此时神情落寞,夏兰幽望着她,一言不发,但任烟雨的回忆,像是一颗石子,扔进水潭,激起了夏兰幽心中的波澜。
“所以,偌大的清正殿,没有人能陪我讲话。不知为何,师尊还在清正殿外下了结界,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四季变换的景色没见过,花的香气没闻过,鸟儿的鸣叫没听过。”任烟雨说到这,目光从夏兰幽身上移开,反而望向清正殿的方向,突然地笑了。
停留在脑海中的记忆被重启,扎着双平髻的小女孩,透过窗口不断向外张望,最后还是无人到来……
“我一直等啊等,等到十三岁,等到师尊收我为徒,方才成了玄宫的弟子任烟雨。”任烟雨说到这,笑了一声,眼中的情绪也是不明。
“师姐?”夏兰幽觉得任烟雨这样有些不对劲,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任烟雨看了看她,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拿出手帕,将眼泪擦尽。对夏兰幽说:“本来想要安慰你,可我自己却哭了。这叫什么,我可太丢人了。”
“怎么会丢人,师姐,你的感受我明白。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个人,直到遇见师尊,才被解救。孤独的滋味是苦的发涩,不过没事了,今后我们互相依靠,再也不会一个人了!”夏兰幽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激动地抱住任烟雨。
任烟雨被她抱住,不像先前一样惊讶,反而镇定许多,她笑着抱紧了夏兰幽,可这个笑容包含的绝不是善意,有的只有计划得逞的得意。
(蠢姑娘,真好骗。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直陪着你呢?怎么可能!)
她撒了谎,不过这个谎言真假掺半,说得任烟雨自己都快信了,可笑的是任烟雨并没有那么幸运,哪来的人陪她呢?任烟雨的秘密只能自己守着,不会也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条不知生死,布满荆棘的路,注定只能她一个人走到黑。
“小幽,记得明日来华庭殿寻我。我和你细讲花朝节的事务,还有,回去的时候就不要到金娇殿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满兰草的芳草阁,等候你的光临。”任烟雨推开司仪殿的门,回过身对夏兰幽浅笑,挥挥手,夏兰幽也笑着挥挥手,方才关上门,离去了。
“师尊真的没骗我,从前渴望的,都一一实现了。”夏兰幽想起萧瑟对自己的承诺,望了眼殿门,兀自笑了。
任烟雨离开司仪殿后,还是笑容满面,但眼中黯淡无光。她走下台阶,只觉走的每一步,都沉重得不行,到了最后一阶,一个趔趄,任烟雨摔倒在地上。
任烟雨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或许是习惯了,她没叫唤一声,手使劲撑住地,借力站了起来,但还是站得不稳,眼见又要摔下去。一道身影冲过来,扶住了她。
“大师姐,你怎么了?”香珠见任烟雨这副模样,满脸担忧,又朝司仪殿的方向望了望,自顾自的脑补,愤愤不平的说:“好啊,才来第二天,竟然就抢大师姐的权利了,大师姐,你一定是被那个夏兰幽气到了!”
任烟雨此时已无心情应付香珠,摆了摆手,吐出两个字,“不是。”随即抽出自己的手,一瘸一拐地离去。
香珠目睹着任烟雨渐行渐远,紧紧皱起眉,回头狠狠地瞪了司仪殿一眼,又愤恨地跺了跺脚,“都怪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害得师姐如此伤心,我绝不能饶了她!”
香珠这样想着,提起袖子往殿上冲,可台阶走了一半,脑海中任烟雨曾告诫过她的声音再次响起,“香珠,你做事总是如此急躁,要记住,三思而后行。”
(不行,我要这么冲进去,肯定会连累大师姐。这个丫头这么有手段,我得从长计议,帮大师姐出了这口恶气!)
香珠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殿门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
恰逢这个时候,夏兰幽打开了殿门,两人目光相撞,两眼相觑。
虽然香珠身上穿得是普通的纯蓝色弟子服饰,可脖子上佩戴的雪色宝珠,见了的人都不会忘记。
昨日在大殿上,香珠就站在任烟雨一旁,还用不友善的目光打量夏兰幽。由此,夏兰幽对香珠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位师妹,可是有事寻我?”
香珠转过头,睨视夏兰幽一眼,差点就要翻白眼,“我要找的是大师姐任烟雨,不是你。”
“师姐已经走了,不过这位师妹,我也可以帮你处理你的麻烦,不如你和我讲讲吧。”夏兰幽说着,满脸真挚。
香珠顿时语塞,打量了夏兰幽几眼,原本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没有说话,迅速转身,现在香珠只想逃得远远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装,怪不得大师姐被她惹得生气。真是太恶心了,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夏兰幽眼见香珠踉踉跄跄地跑走,几丝疑惑涌上心头,不解地捏了捏手,“这位师妹是不舒服吗,怎么就走了?”
“或许是我刚来,大家都认可师姐的能力,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也能成为和师姐一样优秀的女子。”夏兰幽想着,不住点点头,关上门,迈着轻盈的步伐,朝新的住所走去。
夏兰幽今日是很高兴,但任烟雨却有些失魂落魄。任烟雨回到华庭殿,此时小璃已经悄悄回到眠山,殿中,只余她一人。
任烟雨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一阵困意袭来,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