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任烟雨如被雷打到一般,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惊醒。
她恍惚地环顾四周,与先前并不不同,任烟雨大口地喘着粗气。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赤色玉戒,雕刻了一朵木槿花。她摘下它,摸了摸,又戴回去。
任烟雨看着戒指,自嘲一笑,便喃喃自语到,“又做噩梦了,只有在那个梦里才能见到娘。果然,不管是任烟雨还是玉烟,都是救不了娘的窝囊废!”
她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地走下床,在桌前坐下。望了望窗外,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娘,您说,烟儿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有用吗?”
透过窗外只能见到几片浮在天上的白云,没有人会回答任烟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前计划的那些,是不是正确的。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任烟雨,不要这样故作忧愁了,娘在的话会对这样的我很失望。”
任烟雨强逼着自己微笑,拿起桌上的竹盒,解开上面的符咒,藏在盒里的《魔女纪事》半卷被她拿了出来。
(虽然这只有半本,可上面写了魔女擅于伪装,能轻易掩盖自身魔气。但魔力不稳,年纪较小的魔女很容易就会泄露魔气。这样的魔女只要几滴圣水,原型很快就会暴露。)
任烟雨翻到先前看到这些内容的那一页,手轻轻在上面摩擦,眼中闪过几道晦暗不明的光,“这样的话,马上就能抓住你了。”
任烟雨又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手拍了拍脸,自言自语的说:“可圣水珍贵,我也不过只有三瓶,实在不够。我只能抓重目标来下了,看来得谨慎考虑。”
“那先下谁呢?嗯,夏兰幽?”任烟雨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她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
夏兰幽确实身世不清,明显会引起任烟雨的怀疑,但她是萧瑟带回来的。任烟雨从小敬重信仰的师尊,怎么会收危害人间的魔女为徒弟,这不可能。
任烟雨马上否定掉这个想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夏兰幽顶多算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怎么会是魔女,不然用不着我出手,师尊就会杀了她!”
(不过,圣水如果不是对魔女等魔物之类,却是上等的珍稀灵药,既然要装作与夏兰幽姐妹情深,那这灵水,我当然不能吝啬。)
任烟雨再细细翻看这半卷《魔女纪事》一遍,又将它收好,在盒外下了符咒,以免他人发现。
等这一切做完,到了午时,玄宫附近的酒肆饭店也都一一开张。任烟雨正好以此为借口出宫,去取自己放在友人处的三瓶圣水。
离了华庭殿,就在前往目的地的半路上,她见到了香珠和夏晚晚,任烟雨原想避远些,换条路走。
仍然敌不过香珠的火眼金睛,只是一扫,就揪住了任烟雨。
香珠拉着夏晚晚的手,一眨眼的功夫,跑到任烟雨身旁,两人一边一个,围住了任烟雨。
“大师姐,你心情可好些了?早上我见你很是不对劲。”香珠一见任烟雨,把早上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无碍,说来早晨我对香珠你那么冷漠,现在我向你道歉。”任烟雨笑着说。
香珠连连摆手,说:“大师姐,你道什么歉,谁不知道你是玄宫最亲和大度的人,早上的事换成我,那么难受的时候撞上一个咋咋呼呼的人,不打人就算好了。”
任烟雨点点头,笑着点了点香珠的额头,“香珠,你这小嘴说话的本事,可真厉害。要是你修炼能如此就好了。”
“我就不是修炼的那块料,像大师姐,或者晚晚这样的,才适合修炼。”香珠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夏晚晚见香珠这傻傻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接了香珠的话,“师傅常夸我是个修炼的奇才,但玄宫最优秀的只有大师姐,香珠师姐,你可别将我和大师姐比。”
任烟雨听完两人对自己的吹捧,无奈摇摇头,一只手拉住一位,说:“两位师妹,这么褒扬我,不得请你们吃点山珍海味,不然我这大师姐就做得太不称职了。”
“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听说眠山脚下新开了家十里春风,只要一开张就人满为患。我们早就想去尝尝了,奈何我们普通弟子是不能随意出宫的。”香珠拉了拉任烟雨的手,兴高采烈的说:“不过今日我们有了大师姐,守宫的门徒也不敢说什么。我们终于可以一解对美食的相思之苦。”
夏晚晚点点头,附和着说:“风挚门的厨子做得菜腻得很,我不爱吃,多亏香珠师姐常常从姝宝门带点心来。”
“风挚门的饭菜不好吃吗?”任烟雨闻言,头转向夏晚晚问道。
夏晚晚还没开口,香珠抢先回答了任烟雨,“岂止是不好吃,那简直能毒死人。我有幸吃过一次,在之后的三天我闻到菜味就想吐。”
任烟雨只听香珠这样形容,就可以想象到这菜到底有多难吃。她勉强笑笑,拉着两人的手,“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上报给我,我回去就将风挚门的厨子给换掉。让晚晚你能吃得可口些。”
“谢谢你,大师姐!”夏晚晚听到任烟雨要把风挚门弟子的噩梦厨子给换掉,忙着感谢她。
(终于,终于不用再当厨子的小白鼠了!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兄师姐们。)
这样看来,任烟雨好像是在履行大师姐的责任,照顾师妹。其实在夏晚晚和香珠说起这件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秦山河。
(秦山河从小锦衣玉食惯了,风挚门的饭菜要那么难吃,他能咽得下去吗?我还是给风挚门换换厨子,他好像喜欢江南菜,就请文橘堂的师傅来吧。但他好像又喜欢吃辣,巴蜀风味的掌厨也不错……)
一路上,即便夏晚晚和香珠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也不妨碍任烟雨细想要给风挚门换什么厨师。
就这样,三人来到了眠山脚下,新开的那家十里春风,果然排得是人山人海。
“香珠师姐,人这么多,进也进不去啊!”夏晚晚瞅着有如此多的人,犯了愁。
香珠拍了拍夏晚晚的肩膀,自信一笑,“别急,我们这不有大师姐吗?只要大师姐把令牌一亮,那些人不都得让道。”
任烟雨闻言,摇摇头,说:“香珠,我不可以这样做。那些客人辛辛苦苦地排着,不能借玄宫的势逼迫他们。这样会抹黑玄宫的,知道了吗?”
“是,大师姐教训地是,香珠知错了。”香珠撇撇嘴,略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吃这家店,虽不能借玄宫的名头去。但我与这家店的老板,倒是旧相识。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任烟雨瞧见这家店匾上的十里春风四个字,认出是乔荏所作。
一挥袖,她人没了影,已经进入店内。鼻子嗅了嗅,顺着那熟悉的药草香,到了此店的顶楼。
“叩叩!”任烟雨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进来吧。”
“咯吱!”一声门响,任烟雨走了进去。
“店内有什么事要……”乔荏放下手中的墨笔,边说边抬头,当他的目光与任烟雨的交汇,整个人都呆住了。
任烟雨朝乔荏一笑,说:“乔大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来我们玄宫脚下开店了呢?”任烟雨环顾四周,呈现出来的的是雕龙画栋,富丽堂皇。
任烟雨不住叹气,摇摇头,说:“啧啧,乔大公子喜欢的风格还是一往如常。”
(确实,永远是暴发户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