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绣的荷包正好看,是给姑爷的吧。”小桃凑近安姝月身边,蹲着看荷包上精致的梅花刺绣。
“小桃,什么姑爷不姑爷的,我们...”安姝月羞红了脸,慌忙地将荷包收了起来。
“小姐,您别羞赧,今日午后林少爷就要来提亲了,日后可不就是姑爷了。”小桃笑嘻嘻的站起身来。
“小桃,你可莫要胡说,小心小姐我把你的嘴缝起来。”拿着细针挥了挥。忽然皱眉,“咳、咳咳”,安姝月赶紧拿了一旁的帕子。
“小姐这几日咳嗽越发频繁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小桃在一旁为安姝月顺着气小声嘟囔着。
安姝月只感觉胸中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怎么也喘不上气,似乎咳出了什么,眼角的泪水还来不及落下,她已经昏倒在了桌上,不知人事。
“小姐,小姐,快来人啊,二小姐昏过去了,快来人啊。”小桃看着安姝月忽然倒在了桌上,手上的帕子沾了血,红的刺眼。
等到安姝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大夫,我家月儿怎么样了?”安母的声音就在耳旁,安姝月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皮重得厉害。
“夫人,二小姐这病是娘胎里带来了,原本活不过十岁,如今硬是拖到了十五岁,这身体就像是没了油的灯,已经不行了。”大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连累了自己给这二小姐陪葬去。
“还有多久。”安姝月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难过半载,也就四五个月吧。”大夫听到安姝月的声音,反倒安心了许多,谁都知道这二小姐脾气好。
“月儿,你莫要听这庸医胡说,娘再给你找大夫,总有人可以治好的。”安母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安姝月身上。
“母亲,不用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大夫,您都为月儿请来了,月儿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了,只求剩下的日子能陪伴母亲左右。”安姝月挣扎着起来。
“月儿,你快躺下,莫要起来了,都是为娘不好,若不是当年我怀孕时,一个不慎被那柳姨娘下药,也不至于你如今这样。”说着便取下腰间的帕子拭泪,这大宅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了,但是亲生的,安母只有这两个,更何况,安姝月从小乖巧懂事,最会讨她欢心,如今这样,她也心疼呀。
“母亲,你莫要自责,都是月儿的命数不好。”女子倒是平静异常,好似一早便预料到有此情景。“母亲,月儿有一事相求。”女子转过头来,看着妇人。
“你说,月儿,你要什么为娘都答应你。”妇人赶紧应承下来。
“母亲,我想解除与长生的婚约,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何苦拖累了他。”女子满目哀求,泪光微闪。“就说,是我变心了吧,让他不要再等我了。”“妹妹,你何必如此,林公子不会介意的。”还没等妇人回答,她的姐姐便已急急回应,“你俩自小的情分,他断不会因此嫌你拖累他。”
“月儿,娘答应你,月儿你就安心睡吧。”妇人也知晓自己女儿的决心,知道她对林长生的情义,只能断了那林长生的念想,也不耽误他往后娶妻生子。其实,她也不怎么中意林长生,原先因为安姝月命数不长,她也就随她了,如今更是只剩四五个月了,这亲事没了也好。
安母出了房门,便吩咐了小厮抓紧时间去林府一趟,原本再过几个时辰林长生就要来提亲了,到时候悔婚,也就太难看了。
“还请先生为我开几服药,能让我这几个月活动如常。”安姝月轻声说道,即便日子所剩无几,她也想正常生活。
“二小姐放心,小老儿一定竭尽所能。”大夫在一旁认真斟酌,也想开一副好药。
“月儿,你...”安姝兰在一旁有些心疼,却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妹妹不论容貌还是才情都压她一头,父亲母亲更是偏爱于她,若不是自小就知道这个妹妹活不长久,她怕也是要做一些傻事了。
“姐姐,过些日子就是花灯会,月儿的身子不好,不能去了,还请姐姐替月儿去看看。”说完安姝月便闭上了眼睛,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这其实是逐客令了,安姝兰也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也就带着丫鬟出去了。“那妹妹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大小姐,这夫人未免太过偏心二小姐了,您就在一旁,夫人半句话没提到您,二小姐的亲事一早就定下了,如今她说不要就不要了,您的婚事夫人是半点儿没操心。”刚出院子,一边的丫鬟就抱怨起来。
“小梨,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方才房里的话你也听到了,月儿身体不好,母亲多关心她也是正常的。要是传出些有的没的,我定拿你是问”安姝兰呵斥道。
“诺,小姐。”小梨赶忙回应。
“回院子里准备一下,用膳后去千里阁做些衣裳。”安姝兰也是有些着急的,自己比妹妹大,到了如今还没定下亲事,这次花灯会,众多小姐公子前来,她也想为自己的亲事搏一把。
——————分割线林府
“林公子,这也是二小姐的意思。二小姐心有所属,还请林公子放了她。”小厮拿着庚帖和玉佩为难极了,这林公子不知道,他却知晓二小姐是不行了。
“不会的,月儿不会这样的。”林长生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他知道,这也是月儿的意思,“我要见月儿一面。”他猛地起身,有点没站稳。
“林公子,小姐她不想见你。还请您好自为之。”小厮转身便走,只留林长生呆坐在大堂。
“白鹭,去安家递拜帖。”许久林长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少爷,您这是何苦,这安家小姐说得这么清楚,明明与你有婚约,还喜欢上别人,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您不娶也罢。”白鹭早就想说了,这安家小姐着实不道德,他原先还一直以为安家小姐是个良善之人,现在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够了,我让你去,你就去。”林长生不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也不愿意相信他的月儿是这样的人。
“诺。”白鹭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上林家递拜帖。
————————((一个月后)花灯会上
“小姐,今年的花灯会比往年热闹多了,听说慕容将军回京了,这一众小姐都是为他而来,不过啊,这些小姐哪能与您相比。”小梨悄悄地在安姝兰耳边说着。
“你这嘴啊。”安姝兰心里也高兴极了,她这京城双姝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小姐,那边在猜灯谜,您要去看看吗?”小梨指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兴奋极了。
“去看看吧。”安姝兰眉眼含笑。
“我们这儿一共有十个灯谜,猜对三个的人,就可以在店内任选一盏灯,这第一个呀南望孤星眉月升,打一字,各位公子、小姐谁愿意来试一试?”
“不如让小女子来一试。”安姝兰知道要让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必然是要有点什么动静才行,““南望”指“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指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撇”加在“王”字的左边,“点”在“王”字的上边,三部分一组合便成了“庄”字。”
“这位小姐说得很对。”
“好...”后面称赞声骤起。
“下一个,烟火勿近便放心,还是打一字。”出题人看着安姝兰。
安姝兰略加思索答案便脱口而出,“烟火勿近”,把“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烟火勿近”,把“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
“这位小姐又对了。”出题人说着揭开下一题,“这最后一题比较难一点,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打一植物。”
这题安姝兰却是不知,不过已经有两题打出来了也却是差不多了,不过确实也奇怪,前面那两题都是曾经和安姝月玩闹之时所接触过的。安姝兰正想着,忽然被人一撞,手中的玉镯不可控制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边的小梨已经嚷嚷起来了。
“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这儿人多,不知怎么就被挤了过来。”男子连连道歉。
“无碍,你也不是故意的。”虽然心疼镯子,但这一撞,她也不用答灯谜了。
“小姐,你这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他这...”小梨不依不饶的。
“好了。”安姝兰打断小梨的话。“这位公子,你走吧,我没事。”
“这镯子是我为妹妹准备的,如今就当做赔礼,还有这花灯,就但是打断姑娘猜灯谜的赔罪。”男子将花灯与镯子塞到安姝兰手里,转身就窜入人群中。
等到安姝兰反应过来,早已没了那男子的踪影。
“唉。”安姝兰只好收下这两样东西了。
“小姐,收这些,是不是不合规矩呀。”小梨也知道,虽然对方长得确实器宇轩昂的,但毕竟是男子。
“看他衣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怕是那个书生进京赶考的,如今还回去反倒是太过张扬的,到时候回府,送给月儿吧。”刚才的男子确实难以入安姝兰的眼,她的目标是慕容将军。
另一边,“将军,您看到那位小姐了?”小厮在一旁询问。
“是个善良聪慧的女子。”原来那名男子正是慕容霖。“你们去打探一下,那是谁家的小姐。”慕容霖对着阴暗处吩咐着,没有得到回应,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