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搂着两个清叙阁的姑娘迅速离开,围观众人哄堂大笑,待两个姑娘回过味来,杨亦早一溜烟没影了。
两个姑娘自然是不会在留在这个是非之地让人笑话,愤恨的顺着白虎大道往王府方向走,哪里还有游玩的性质。走到红豆坊,正看见觉远小和尚留着口水接过店家递来的豆糕,嘴里说道:“老板记账。”
两人发现了觉远,觉远也发现了他们,不过被两人杀人的眼神吓了一个激灵,然后低头装着没看见,小眼睛还不时怯生生瞄向两人,确实可爱。
杨亦乐得逍遥,除去在往常爱去的地方逛了一遍,就扎在清叙阁的花丛中流连忘返。
“殿下,看时辰您该回府了。”清叙阁花魁十娘柔声提醒,水眸含笑看着杨亦英俊的脸,满是爱怜与不舍。
杨亦枕在她柔然的大腿上,一手环着十娘的纤纤细腰,眯着双眼,口中嗯了一声。
“十娘,你说这王府我是该不该回呢?”杨亦叹息。
“自然是该的,为万千生灵,也为殿下自己,纵使万般辛苦,也得了却心中之憾,这也是王妃一生的心血和愿望。”十娘语气温和说着,眼中尽是思念,随即又娇声道。
“十娘多口,请殿下见谅。”
“本王是母妃的儿子,也是寒山的儿子,十娘心思玲珑,爱责之心,本王了然,只是命途多舛怕是辜负了你们的厚望”杨亦感慨。
“殿下...”十年娇嗔。
温柔乡的柔情挡不住时间流淌,杨亦起身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离开清叙阁,等他回到王府夜宴也准备停当。
晚宴之上,太后坐在大殿主位杨亦侍候在旁,大殿两侧分列六个座位,案几为桌一共六桌。分别坐着云岚七星之一的云释海,冷若星、冷若萱兄妹、云韵、慕容剑南和觉远小和尚,众人心思各异,只有觉远吃得满嘴油腻一脸满足。
“这是家宴,你们啊,都不要客气”太后举杯微笑着说,众人也都举杯。
“今儿啊,还有件事情呢,要宣布。若萱小郡主老身瞧着乖巧可爱,赫碣王也是应允,等你们到了帝都,老身让云延给你们主婚,到时啊...”
“叮”的一声,冷若萱和杨亦手中的酒杯几乎同时掉落在地,差点没有一个跟头栽了过去,云释海和慕容剑南强忍住笑,云韵一脸错愕,冷若星一脸苦涩,只有觉远傻乎乎的憨笑。
看杨亦和冷若萱的表情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杨亦早就承袭王爵,婚配大事自然是要知会他才能合乎礼制,但是他常年在外游历,于是杨天隆替他点了头太后为他做了主,不曾想冷若萱也是不知情。
太后的话被打断,也在错愕之中。
“祖母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一点准备都没有。”杨亦对太后说到,脸上带着坏笑看了冷若萱一眼。
冷若萱就要发作,被冷若星拉住袖口。
“准备什么,你堂堂一个王爷还需要什么准备,只有姑娘家才要准备,在闺中待嫁,聘礼啊,我都让人送到赫碣去了。”太后说道。
“祖母,您也该问问我的意见不是,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杨亦问道。
“知道,当然知道,哪有儿子成婚老子不点头的,主张你和小郡主婚事的是天朔和刘老太君,刘老太君可宝贝他这个孙女了。你爹倒是很中意云姑娘,云姑娘的父亲与天隆交好,她母亲和你母亲一样师出云岚宗,你们也很是般配。于是就把两个姑娘都领了过来让你们相互瞧瞧。照我的意思啊,索性你把两个姑娘都娶了,两个姑娘祖母都喜欢的紧。”
太后乱点着鸳鸯谱,杨亦实在也是无奈,云韵羞的红了脸,冷若萱都快把手中酒樽给捏碎,云释海实在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又马上止住。
太后寻着笑声看过去。
“承太后美意,我云岚宗若能在再次联姻杨氏王族,必然会是再成天下美谈”云释海举杯祝酒,似乎不嫌事大,火上浇油。
“对对对,小海说得不错。”太后开心的满饮了一杯。
云韵和冷若萱脸色变幻入染缸,绚烂着红、橙、黄、绿、蓝、靛、紫。
晚宴的气氛高潮迭起,尴尬的高潮迭起。
不过晚宴终归曲终人散尽,夜风清幽来。
亥时已过,一如深夜,杨亦独自来到城楼之上,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慕容同黄,也就是太后口中的亲家公,慕容佑的父亲,慕容剑南的爷爷。
杨亦刚上城楼就看见慕容同黄佝偻的背影。
慕容同黄见杨亦走来,并没有上前施礼,杨亦也并不在意,两人并肩站立在巍峨的城楼之上。
“殿下,可了解到了天机阁实力?”慕容同黄微笑问到,双眼却满是苦涩。
“冰山一角而已,确实不该冲动行事。”杨亦如是回答,有些羞愧,慕容同黄曾经再三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
“小王爷你有冲动的本钱,有镇北王给你善后呢!”慕容同黄言语有些讥讽。
“四叔,侄儿错了。您还是叫我本名吧,也亲切些。”杨亦微笑着说。
慕容同黄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收起了表情,说道:“我明白天隆的意思,可以对于你是不是早了一些,毕竟那些怀疑本来就是一种猜想。”
“什么猜想。”杨亦也是疑惑,有些没听明白。
慕容同黄微笑着说:“没什么,天隆既然决定了,以后你自然就会知晓。”
杨亦默然,既然慕容同黄不想说,他再问也没有意义。
“拿着”慕容同黄递给杨亦一枚两指宽殷红的木牌。
“你要远行,这就当作礼物送给你,这既然你爹的意思,你就试试。”慕容同黄说到。
杨亦自然知道这快木牌,这是代表着慕容家主的令牌,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家族束缚了臂膀,但我希望你和剑南能够看破迷雾,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慕容同黄感慨。
“四叔,何必自责,您一生的成就足以让世人仰望,往事如烟,您不必追之过深。慧空师傅说过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宿命,因缘如此,要么坦然接受,要么就奋力反抗,唯一不用顾及的就是过往。”杨亦安慰道。
“说得是,圣人的智慧,确实让人汗颜以对。去吧,不用顾及寒山,我和啸天会帮你照看好的”慕容同黄说道。
杨亦转身离开,不是杨亦没有话对这个老人讲,而是讲不出口,慕容同黄其实可以算是杨亦的半个师傅,入赤炎宗之前都是这个老人在教导杨亦。教他读书写字,为他解析诸子百家经典要义,教他做人做事,就连这些年杨亦的荒唐也都是他在帮忙策划,作恶容易积善难,老人在帮杨亦编织一个能够方便揭开的恶人面纱。
杨亦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的世界,但是因为自身的因素,变强的愿望被搁置而绝望。如今杨天隆亲自为他解惑,他也了解到了自身似乎还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上限,他可以修炼,可以去天道院,甚至有可能得到帝师蚩离的指导,而在他身后还有赤炎宗。
杨亦走下城楼,白啸天正在等他,其实杨亦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跟白啸天交代,虽然他对藩务熟稔,但又怎么能比得过眼前这位实际管理寒山多年的飞雪城主。
白啸天身材高大,威武挺拔,面容冷峻,曾经被称作冷面人屠,手中领着两壶酒,两壶仙人醉,这仙人醉自然是杨亦差人送到城主府的,就是赵老六的那两坛三十年陈酿。
白啸天面带微笑,没有了今日城门前的庄重严肃,他曾是龙吟军的一员,杨天隆的心腹爱将,对于杨亦来说白啸天和慕容同黄一样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自然是知道杨亦的心性,也知道他心中的苦楚。日前杨天隆给他带来了杨亦洗髓成功的消息,这个铁打的汉子硬是开心的流下了眼泪。
“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就送你一句话,干了这壶酒,送你上青云”白啸天说着把一个酒壶递给杨亦。
“白叔叔,承您吉言,我自当青云直上九万里,浮沉间笑看世间百态。这壶酒是敬你的也是慕容二爷的”杨亦接过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畅快”白啸天也仰头喝干了一壶酒水。
白啸天天生爽直,不喜欢扭捏作态,杨亦自然也是知道,他喝完一壶酒转头就走,他把满心的感慨都放在那一壶酒水之中。
夜凉如水,杨亦独自走在白虎大道上,在寒山他从来需要保护,因为他是这里的王,整个寒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杨亦放肆的喊出声,喊出心中积闷已久的怨气,虽然他现在有如废人,但相信上天不会薄待于他,奇迹在等着他去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