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杨亦便被弄醒,柳生坐在椅子上审视着杨亦。
“干嘛?”杨亦睡眼惺忪。
“大牛皮,你真的是寒山王?”柳生眼睛眯起,注意杨亦的一举一动。
“告诉你很多次了嘛!你就是不信。昨天春花叫我殿下”杨亦不耐烦的解释。
“哪有你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王爷,一点派头都没有,信你就见鬼了。”柳生反驳到。
“现在信了?”杨亦问到。
“你个王八犊子,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王爷。”柳生大咧咧的说。
“你这叫大不敬,我可以治你的罪。”杨亦苦笑说道。
“咱们是兄弟,可不许耐帐,慢着...”柳生突然想起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以前也来见过花娘”柳生继续审视杨亦。
“昨晚都说了是初次见面,你聋了啊!”杨亦笑骂道。
“昨晚没听清,那我可告诉你啊,不许打花娘的主意,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柳生警告。
杨亦哭笑不得。
杨亦刚出慧娴雅叙的大门,就迎来无数道杀人的目光,街道两旁人山人海,都看着两人,人们想确认哪一种流言是真实的。侍女牵过来两批马,一匹是杨亦的,另外一匹自然是柳生昨日拴在街道对面的,杨亦微笑这向人群挥手,柳生有样学样,只是投来的目光更加恶毒,让人脊背发凉。
两人纵马前行。
“我现在相信你是寒山王了!”柳生在马上悄声对杨亦说。
“怎么说?”杨亦问到。
“天底下只有那个混蛋寒山王能这么招人恨”柳生窃笑。
杨亦朗声大笑。
不一刻两人到了金石别院门口,等着杨亦的自然少不了冷若萱鄙夷的目光。
杨亦不以为意。
“殿下,我们今日从运河前往赫碣再转道去帝都,可能就不能与您通行了”冷若星上前报以歉意。
“不是说一同出海吗?临时有了变故?”杨亦问到。
“是啊,我们实在是耻于与混蛋为伍。”冷若萱没等冷若星回答,就冷嘲热讽。
“你媳妇真幽默。”柳生接住冷若萱的话头。
“你...你混蛋”冷若萱涨红了脸,紧紧握住月夕,却不敢出手。
“王爷见谅,小妹...确实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冷若星无奈的解释道。
“那好,保重”杨亦抱拳,转头微笑着看向云韵。
云韵颔首点头回应。
杨亦带着觉远与柳生长扬而去。
冷若星一行也上了渡船,顺着运河漂流而下,可以说一日千里。
甲板上三人并肩而立,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冷若萱粉嫩的小拳头捶打着船沿。
“若萱姐,你是真的恨他吗?”云韵微笑着问到。
“当然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冷若萱狠狠地说,捶打的更用力了。
“可是你恨他什么呢?柳师姐曾经跟我们众姐妹说过,对男人如果没有缘由的恨,很可能就是你对她的爱,恨有多痛,爱就有多深”云韵目光变得深邃,认真的说。
“哪里没有缘由,他...就是个混蛋,他品行不端,风流放浪,不该恨吗?”冷若萱辩解到。
“可是世间品行不端,风流放浪的人何其多,为何你独独如此恨他呢?”云韵苦笑反问。
“因为他...,我看你才是爱上他了,韵妹妹。临走时你还对那个混蛋含情脉脉,是你心里舍不得吧!”冷若萱反唇相讥。
“跟我有什么关系,哪里有含情脉脉,若萱姐你是倒打一耙,不跟你说了。”云韵羞得脸通红,转身走到一旁。
冷若星看着两个少女,叹气摇头。
“阿切”杨亦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不禁紧了紧罩袍。
“再有几日就到幽兰山了,要不要去看看?”柳生倒骑的马,看着杨亦。
三人离开韦家沱,悠哉悠哉,一路走马观花好不自在,觉远也是乐得逍遥。
“去啊,自然要去。不过得有人来请才去”杨亦笑着说道。
“这里又不是寒山,你真把自己当根葱啊?”柳生讥讽到。
“是龙必然能够翱翔九天,区区尺寸之间,本王还不至于沦落平阳”杨亦傲然。
“霸气,不愧是我兄弟”柳生笑道。
“小和尚,你这知命境到底知了个啥?笑死个人!”柳生真是个话唠,怼完杨亦怼觉远。
觉远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杨亦哈哈一笑,轻夹马腹,龙香马奔腾而去,留给柳生一阵烟尘。
柳生拍马就追,嘴里还说个不停:“那两个姑娘你到底喜欢谁”
“混蛋师傅不会真走丢了吧...”
“你等等我...”
云韵靠这船舱,透过窗户望着夜空,久久不能入睡,心中思虑万千。
回想起与杨亦初次见面的纨绔,回想起他在白虎大道的言行意味,回想起山洞照看她时的温柔,回想起他调换马肉,回想起他离别是的眼神、远去的背影。
她在内心问自己,如果他邀请她一同去灵州,自己会不会答应呢?如果他真的是顽劣不堪,风流成性,自己会不会像冷若萱一样恨他?如果他的顽劣真的只是伪装自己会爱上他?她问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
失眠的自然不止云韵一人。
冷若萱躺在精心布置的床上,玲珑的小脚踢着床板,她也在回想。回想着云韵的那句话,那句她无法反驳的话:‘可是世间品行不端,风流放浪的人何其多,为何你独独如此恨他呢?’
冷若萱很确定自己是恨杨亦的,只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他呢?他恶名昭彰没错,可是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纨绔子弟,自己也会出手教训,可是也不曾如此的恨。他风流成性,可这管她什么事呢?他曾经还救过自己和哥哥。
冷若萱不得要领很是心烦。
她想起杨亦给云韵喂食,云韵是那么的配合。她想起离别时杨亦跟云韵微笑告别,云韵颔首回应。她清晰的记得他没有跟她告别,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他现在到了哪里,他还会惹出什么是非,他会不会碰见别的姑娘,他会不会有危险。
两个少女彻夜未眠,各怀心思,夜空如洗,皎白的月光洒满甲板,冷若星也在回忆,也在思考。
他在回忆杨亦陪着欧阳承文耍宝,他在回忆杨亦临危不乱控制局面,他在回忆一时三刻就铺满韦家沱的谣言。思考着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个大义凌然的镇北王和不惜牺牲性命而挽救人族的镇北王妃的儿子会是如传言般不堪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相聚时丝丝的感恩,满满的恨,分别时才察觉还有回味悠长的思念。
运河水流湍急,客船行经如风,四日便到了赫碣王城。码头数百黑骑列阵等待迎接王储。冷若萱终于展颜开怀,牵着云韵介绍着林林种种的事物景致。
官道越发宽敞,骏马如风奔走,杨亦三人也是肆意欢笑,时间过得飞快,目的地也是越来越近。
距离幽兰山还有十里,风景渐好,三人放慢马儿的脚步,惬意的享受山水美景。突然马蹄声隆隆作响,地面也不免跟着震动,三人眼前出现一片血红。
“我去,血卫,这么大阵仗”柳生出声南明,自然认得这拜火教的护教铁骑血卫,血卫的战力之强几乎可以与影王杨天影的虎啸营相提并论,是大陆最强三大军队之一。
距离杨亦三人还有百丈,地面归于平静,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来人下马,向杨亦施礼:“拜火教赤金门门主韦立元恭迎寒山王”
“修罗判官韦立元,真是久仰大名,不必多礼。”杨亦满脸堆笑。
“惭愧,寒山王请”韦立元说道。
韦立元站起身,这人一脸络腮胡子,大口宽鼻,眼神凶恶,身高八尺,一身猩红血甲,看着有些狰狞。
但觉远却是没有畏惧,修罗相对他而言已经习惯了。
三十哨骑飞奔而出,先锋一百骑在前开路,杨亦三人弃马乘坐马车紧随其后,三百重甲断后,四百余骑浩浩荡荡开向幽兰山拜火教。
马车偌大的轿厢内,柳生看着华丽的装饰对杨亦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他从出生到现在何曾受过如此待遇。
杨亦只是微笑。
“想红娘了没有”杨亦拍拍觉远的光头。
“想”觉远思考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个想字。
“一会儿说不定就能见到她了,不知道师兄...”杨亦思索着,喃喃自语。
“智空和尚和韦红娘真的搞在一起了?”柳生兴奋的问到。
“改改你的说辞,你这嘴啊真是欠,到了拜火教可不要乱说,红娘可是拜火教的圣女”杨亦提醒道。
“知道”我生在南明,拜火教的事情比你清楚的多。
“说说看”杨亦饶有兴致。
“小爷让你涨涨见识,拜火教的由来自然不必细说,大家都知道。我跟说点大家不知道的”柳生傲然。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杨亦问到。
“你还听不听了?没礼貌。”柳生沉着脸说到。
“听,当然听。”杨亦说到。
“大家都知道南明有两个图腾,对吧?一个是不死鸟,就是火凤的祖先,一个就是火麒麟,这两个怪物是死对头,传说三味真火都烧不死那畜牲。不死鸟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几乎就能肯定火麒麟是真的,传说这幽兰山中有个山洞叫做火麟洞,是拜火教的禁地。这拜火教主每个十年就要进入洞中滴血喂养火麒麟,麒麟择主必须要以鲜血为引。这火麒麟是传说中的炎魔的坐骑,这炎魔是嗝屁了,但火麒麟好像是活下来了”柳生说道。
“嗝屁”杨亦问到。
“就是死了”柳生不耐烦的解释。
“这拜火教的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杨亦问到。
“听说书人讲的”柳生老实回答。
一口老血,杨亦差点没被呛死。
“这是台面下的故事,没人敢公开讲出来的,看你这傻样”柳生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