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起,嘹亮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杨亦走下马车,抬头望去,偌大的拜火教山门威严耸立,宽阔的山道两旁站着手持火幡的教徒。山道用青石砌成,每一阶台阶都有三米宽三十米长,传说拜火教每一位新任教主上位就会增加一阶,寓意节节高升,如今台阶足有五百三十七阶,可见拜火教的传承有多么久远。
拾阶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圣火殿,殿外是一个巨大广场。拜火教主韦春城站在人群中央,他身后自然是闻名于天下四大护教法王。
“参见寒山王”数百人纷纷拜倒行礼,口中山呼,韦春城自然是没有拜,四大法王地位超然自然也没有拜。
杨亦眉头微皱,因为这不是该有的礼数,拜火教是三大宗门之一,地位自然是不用讲,王庭对各大宗门极少约束,只有在南明王别天行亲临祭天仪典,才会有这样的仪仗、这样的殊荣。
显然韦春城对待杨亦,用的是最高规格对待,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杨亦作为晚辈,还是快步上前,双手作揖,躬身九十度,寒山杨亦拜见教主,柳生慌忙拜倒,觉远双手合十。
韦春城很是满意,哈哈一笑,说到:“寒山王,如此大礼,愧不敢当”
杨亦尴尬一笑。
韦春城在圣火殿中设宴,首席自然是圣火之下的韦春城,右侧首位是杨亦,依次是柳生、觉远,左侧是两位护教法王韦立红、韦立海,第三席是修罗判官韦立元。
“寒...山王,你这面子够大的啊!”柳生小声说到,柳生破天荒的改了称呼。
杨亦只是微微一笑。
“小王爷,这两位是?”韦春城问道。
“回禀教主,这位是剑冢方外弟子柳生,另外一位是我赤炎宗下任宗主觉远大师”杨亦笑着回禀,自然要为觉远和柳生提一提身份,但他却没有说谎,觉远未来的身份是慧空大师和其他几位高僧早就定下的,至于柳生这剑冢方外弟子,说白了就是还没入剑冢的柳氏子弟。
“拜见教主”柳生抱拳作揖。
“一表人才,前途可期!”韦春城笑到,他自然不以为意,以他入从圣境界数十年的修为自然轻易感知到柳生的修为,让他在意的是觉远。
“赤炎宗,果然是人才辈出啊,不愧是天地第一宗门。觉远小师傅如此年纪竟然得入知命境界,可敬可畏”韦春城微笑着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觉远不敢抬头看韦春城,低头默念。
往往这种正式的宴席是尴尬的,除了例行的礼数就是一大堆恭维试探的话,杨亦轻松应对,只是可怜了柳生和觉远如坐针毡。
宴席总算要结束了,韦春城了解到了杨亦此行的目的,杨亦也知晓了韦春城的用意。
“小王爷此行可在我拜火教多盘桓些时日,本教也好多尽地主之谊,拜火教虽然偏居一隅,但幽兰山脉的风光还是不错的”韦春城热情说道。
“正有此意,幽兰美景小王确实向往已久,只是初来乍到,只怕冲撞了拜火教中的要道禁地”杨亦试探着说。
“拜火教虽小,确有教义规程,但是对于寒山王却是百无禁止的。”韦春城脸色微变随即笑着说。
入夜,杨亦三人呆在房间,百无聊奈。杨亦是料到了韦春城会请他上幽兰山,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规格的接待,韦春城他是没见过的,但他的心思他却能猜到一二。
今日一番谈话,自然也就了然了,韦春城是希望得到寒山的支持从而壮大拜火教,虽然拜火教贵为三大宗门之一但是与云岚宗的差距却有天壤之别,云岚宗弟子遍及天下,但拜火教教众也不过数千人,特别是二十多年前护教铁骑的损失,至今还没恢复元气。赤炎宗高手如林,拜火教的实力自然也有所不及。
幽兰山是南明的辖地,近二十年因为剑圣柳暗的名声剑冢的势力本已压过拜火教,再加上南明王族的支持,剑冢声势越发的大,看来韦春城也确实着急。
“为什么没有见到红娘和智空师叔祖呢?师叔祖”觉远问到。
“可能是没有回来吧!”杨亦也很是思念,杨亦与智空、智癫最是合得来,后来智癫云游四方,就是智空在照顾杨亦,对于韦红裳抛开智空不说,与她相处一年多,杨亦也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幽兰山几处好玩的地方,明天我就给你们当导游”柳生拍着胸脯说道。
杨亦早早起床,盘膝而坐而坐,脑中放空,让感觉蔓延,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半个时辰后杨亦起身叹了一口气。这是聚灵炼气的法门,只是杨亦百试无用,感觉不到一丝真气流转。慧空大师告诉他,此行到南明或有一劫,但是也是柳暗花明的开端,慧空大师身兼佛门神通对于宿命的推测自然是毋庸置疑,不过杨亦还是苦恼,感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推开房门,一队侍女早早等候侍奉,韦春城对杨亦真的很重视,一应礼仪规程没有半点马虎,但是杨亦却有些不适应,他在王府中除却太后是一人为尊,自己闲散惯了,要不是祖母的约束,说一镇藩王就要有藩王的尊荣,他估计连侍奉的小厮都给遣散了。
柳生却是好好享受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华生活,换上侍女送来的锦衣华服,头发被精心梳理,配上心爱的木剑花娘,不过他也不忘把他的旧衣服包好,锦袍虽好却不及旧衣舒坦。
觉远换上一身湛蓝的袈裟,想必是拜火教连夜裁缝,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菩提念珠,煞有其事。
三人刚用过早饭,柳生满足的拍拍肚子,昂着头,挺胸在屋内转悠。
柳生相貌本就清秀,这一打扮却是一副偏偏美少年的模样,只是他这市井的做派俨然变成了一个暴发户,不过他这大模大样的步伐倒是看不出是个瘸腿的痕迹。
“拜火圣坛祭师,柳月娥拜见寒山王”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女子向杨亦施礼,女子容颜清丽,身形匀称,修眉如月,唇红齿白,却未有一丝脂粉气,让人舒爽。
“姐姐不必客气,您是红娘...哦您是圣女座下?”杨亦问道。
“是,奴婢隶属圣女教坛。”柳月娥站直身体恭敬回答。
“那圣女可在教坛?”杨亦问到。
“昨日收到圣火传令,圣女不日即会回归总坛。王爷初来,教主吩咐奴婢为向导,领三位游览山中美景”柳月娥回答。
“多谢姐姐”杨亦很是客气。
晚秋的幽兰山,风景确实如画,空气清新,秋风咋起,舒爽无比。
一队侍女,一队侍卫跟在四人身后,柳生总觉得后背发凉,杨亦也觉得不自在。
“我说老杨,能不能跟这个柳姐姐说说,让他们别跟着了,感觉就像是翻了王法的囚徒,后背老是痒痒。”柳生对杨亦说道,这会儿称呼又变了。
柳月娥微微一笑,看向杨亦。
“劳烦”杨亦微笑着说,很是礼貌。
柳月娥挥手解散了侍女侍卫,柳生慌忙跑到侍女跟前把蜜果点心酒水一股脑的包起来,背在肩头。
“人可以走,东西得留下,一会饿了肚皮才有着落”柳生笑着说。
“周到”杨亦哈哈一笑。
柳月娥也是一笑,她受命来做向导,自然知道对方身份,本来有些忐忑,见杨亦如此平易近人,也就多了些好感少了些拘束。
“要是红娘和师兄也在,那可就好了”杨亦感慨。
“不在最好,那娘们要在一准欺负我”柳生撇了撇嘴,一转头正好跟柳如烟对视,慌忙改口。
“不是,是圣女,圣女教导”
柳月娥淡然一笑,了解了圣女与他们关系非常,心中又多了一些敬重。
觉远跟在后边,眼神异样,看着如画山水。
远远听见水声轰鸣,空气也变得湿润,越往前走水雾越重。
“这里便是业火池,传说祖师韦焱曾在这里修炼,在红莲业火中得到两味真火,如今水潭中也隐隐能见红莲真身。”柳月娥解说。
千丈飞流直下,落入深潭之中,潭水激荡,不过正如柳月娥所说,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确实能够隐隐见到一片红光,光幕之中能隐约看见一朵巨大的莲花。
杨亦点头称奇,柳生叼着一节竹枝也附和着,觉远站在潭边看着深潭飘散的红光,眼神变得深邃,有些恍惚。
杨亦也察觉到小和尚的异样,上前拍拍觉远的肩膀,觉远这才醒转,抬头看着杨亦,杨亦清楚看到觉远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觉远,怎么了?”杨亦问道。
“师叔祖,感觉这里梦中好想来过,看见的莲花和这里的感觉一模一样。”觉远如是说。
“哦?”柳生来了兴趣,往潭底看了半天,没看出异样。
“小和尚,你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告诉你啊,我这个才叫稀奇,我的梦中那是千奇百怪。梦中的世界真是光怪陆离,言语没法描述。”柳生说道。
“你见过这么大的莲花吗?”杨亦讥讽到,他自然也听柳生说起过梦中世界。
“没见过,那你见过飞机坦克吗?你见过原子弹吗?”柳生反唇相讥。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飞机坦克?什么是原子弹?”杨亦笑问。
“反正你没见过就对了,解释给你你能听懂吗?”柳生一脸傲然,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些只是脑中飘荡的词汇。
柳月娥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