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幸安和沈轻舟说想吃莲蓬,徐氏一大早便叫上几个贴身的侍女,亲自去采摘。不巧赵姨娘路过荷花池,她本来就因为先前沈幸娴被罚而愤愤不平,这下见了沈轻舟的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沈轻舟是有沈幸安护着,她不能怎么样,可这徐氏,老爷可是从来不管不问的。赵姨娘这么想着,给自己长足了胆量。
“我当时谁呢?儿子管好了?还闲情逸致来这游船赏花。就算你变成花老爷爷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哟。”
真要命,这赵姨娘是当年沈善官场应酬,酒醉闯的祸。就因为这事,沈善和沈夫人大吵了一架。
要说沈善后院里也就这三个女人,宅斗什么的自然少些,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也就躲着些。这值得有了孩子的女人争一争,斗一斗的也就只有为孩子出出气了。
只可惜徐姨娘不是很想认真宅斗的样子,就抬头看了看她,便继续手上的活:“知道了”
这赵姨娘本身没什么气度,见徐氏对她不闻不问,便一下子来了气儿:“你徐氏不也是老爷中途带回来的吗?装什么清高!”
徐氏不做言语,打算上岸便走,侍女气不过,小声嘟囔着:“风尘女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赵姨娘一听,立马火冒三丈,走到湖边和刚上岸的徐姨娘厮打起来,赵姨娘抓花了徐姨娘的脸,她一个没站稳眼见自己要掉下去,便拽着徐氏一同跌进水里。
侍女大喊救命,路过的侍卫才将她二人救上岸。
本来是不出院落的小事,沈夫人将二人叫去问话。
那赵姨娘向来是害怕沈夫人的,也没敢作声,徐氏也不言不语,场面一度沉默。
沈夫人常娇也知道大家都脾气秉性。便开口道:“也无需你二人告诉我事出有因,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便让我们沈家后院变成他人谈资,以后切忌。”
沈幸安和沈轻舟闻风而来,见徐氏脸上的鲜红印子,沈轻舟和沈幸安都心疼极了。
沈幸安见势立马道:“母亲,长辈的事情女儿本不该多嘴。可父亲既然把家中大小事务就交由我打理,那么家有家规,府中之事若要处理得妥当,必须上行下效,才能立竿见影。”
徐姨娘自然知道沈幸安不好惹,唯唯诺诺地说:“本身是沈轻舟害的娴儿被罚,我只是找徐姨娘理论,谁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徐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看跳梁小丑。
本身处理赵姨娘很轻松很容易,可她偏偏要带上沈轻舟。沈幸安怎么会叫人乱说沈轻舟呢?
“赵姨娘,我为什么罚娴儿还用我再说一次吗?还是娴儿她告诉你,被罚是轻舟的错来污蔑轻舟?”。
赵姨娘一听连连摇头。
沈幸安也颇为无奈地看着赵姨娘:“赵姨娘,您讲话可要注意,不然娴儿会乱学。”
沈幸娴看见沈轻舟一脸心疼地望着徐氏,徐氏脸上的印子那半醒目,沈幸安也心感不快:“母亲,就算两个人起了争执,徐姨娘的脸也不能够被伤成这样啊!”
常娇皱了皱眉:“轻舟,你先扶你娘先回去上点药,好生休养。赵氏,你入府这么多年,之前的毛病还是没有戒掉,你且将金刚经抄百遍,静静心神。将娴儿接到我院中,我替你管教。”
赵姨娘立马双目含泪,求常娇别带走沈幸娴。
待人都散去,常娇板着脸:“安安,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大概知道”
常娇道:“那你说说看”
沈幸安严肃道:“女儿不该在长辈的事情上多嘴,幸得这是家里,在外面可是万万行不通的,得遭人非议。”
常娇语气变得温和:“安安,一牵扯到轻舟,你就乱了方寸。你和弟弟关系好可以,但是你们都长大了,有些时候和之前不一样。你得适当地保持你们的距离,做好你这个姐姐就可以了。”
沈幸安听母亲话里有话,莫非自己的心思已经被母亲猜到了?沈幸安试探道:“那母亲,我若是真像母亲想的一样,该当如何?”
常娇手一抖,手里的杯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
沈幸安见常娇这般反应,便更加笃定那日信中的事情是真的,自己所见也是真实的。
“娘,你不是叫我和弟弟远一些保持距离吗?其实安安也是这么想的,安安觉得弟弟是大男孩了不用叫我总保护着了。”沈幸安弯腰捡被子:“母亲怎么回事,竟会打碎杯子,真不像当家主母所为呢。”
常娇暗暗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倒是敢拿你娘开玩笑了!”
沈轻舟心疼的为母亲擦拭头发:“娘,你受苦了”
徐氏温柔一笑:“孩子,这都是小事,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你还太稚嫩,不能保护自己,你要记住,在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要学会忍耐。”
“孩儿知道了”
沈轻舟其实一直心中有抱怨,他觉得父亲总是冷落他,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连责骂都不愿意,父亲对母亲更是不闻不问。他甚至觉得这里没有家的感觉。
母亲永远教他隐忍,只有沈幸安,依着他宠着他,把他保护起来,让他体会到这世间最温暖的关爱。
他想起那晚,沈幸安他们二人,梧桐枝上。醉酒的沈幸安,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娇俏小姑娘。他眼神定了定,边给徐氏上药,边说:“我想考取功名”
徐氏大惊失色:“你怎么能这么想,还是听你父亲安排,学习商贾之道。”
沈轻舟不解,自幼他便跟着沈幸安一起去尉迟家私学学习,中途沈善却偏偏请来先生教他商贾之道。
“娘,父亲给我那一点产业我已经打点好了。我想考取功名,这样才能保护你们。”
沈幸安赶来看望徐氏,听到沈轻舟一番言语,极力支持:“轻舟想做只管努力好了,姐姐支持你。”
沈幸安挽住徐氏的手,一脸天真道:“徐姨娘,你且不用担心,幸安为您出这口气了。”
徐氏浅笑,派人将今早采的莲蓬处理了,做成几道菜,几人一同用了午膳,小枕急匆匆跑来:“小姐,太子指名,明天的生辰宴,叫你一定要参加,老爷派我来,叫你去准备些礼物。”
沈轻舟脸色一变,低头喝茶。沈幸安一脸困惑,我与太子不久一面之缘吗?便以为是父亲叫自己去与其他名门闺秀交流交流,不能失了沈家的体面。
沈幸安便要拉着沈轻舟去逛街:“轻舟,这次陪姐姐去做几件衣服,买些礼物,看这意思,估计是叫我不要丢了沈家的脸面。”
可这真正到了逛街的时候,沈幸安事事都要问沈轻舟的意见。
“我穿这块布料会好看吗?”
“礼物准备这个合适吗?”
“那里有糖葫芦,我可以吃吗?轻舟,你也来一个吧,我们俩一起吃。”
“轻舟你看我买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
“接下来走这条街怎么样?”
沈轻舟看着像小孩子一般喜爱逛街的沈幸安,又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一堆东西,无奈笑笑。
沈幸安逛街开心,没留神撞到别人。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幸安?”
少年丰神俊朗,发髻高高挽起,一改往日逍遥的模样,倒是像个斯文书生:“怎么大街上碰到你?你弟弟呢?”
“后面呢,估计东西有些多。”
自从沈幸安明确地拒绝了晏子逸之后,晏子逸是不再缠着她了。可这晏子逸今日看沈幸安地眼神还是那般没有变化,沈幸安难免感觉不自在。
晏子逸佯装心痛,语气浮夸:“幸安,你好生会叫人失望,你竟对我的近况不闻不问。难道你不觉得小爷最近变化很大吗?”
沈幸安撇撇嘴:“穿的变化倒是挺大的,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沈轻舟好不容易跟上来,发现沈幸安在和晏子逸聊天,立马往后一倒,扑通一声人就跌在了地上。
把沈幸安可急坏了:“轻舟,怎么回事啊?这是中暑了?还是不小心摔倒的”沈幸安紧张地摸着沈轻舟的额头:“没事吧”
看着沈幸安如此紧张,沈轻舟还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腿一软,没事的,你们有事么要紧事你们继续。我缓一缓就好了。”
……
晏子逸算是知道“无耻”俩字怎么写了,自己好死不活的输给了这种毛头小子。
沈幸安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常年眼神不好,他弟弟都已经这么对他十来年了,这丫头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总是以为自己在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