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这座城市,越来越繁华。
八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一个多星期前,莫孜聆这几年来平静的生活突然被一通陌生的电话给打破。
对方在电话里头声称是自己的母亲,希望莫孜聆能和她见上一面,并多次说到,当年她离开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起初,莫孜聆不怎么在意,照旧每天按时上学放学。
渐渐的,她发现有几个陌生人最近这几天总是频繁出现在自己学校附近。
莫孜聆想给先生打一个电话,但想到他目前还在国外,便不想麻烦到他。
说来搞笑,莫孜聆觉得自己都已经是个22岁的老阿姨了,遇到事还是不会自己解决,总还是会下意识的想到要他帮忙。
自己像极了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小孩子,离开了家里的大人后,就会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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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午后,饱受了一下午肚子饿的折磨,这时的莫孜聆只想喝一碗荠菜肉粥,而不是去吃一份精致的西餐。
除了容貌上有些细微的改变,眼前的这个人和莫孜聆记忆中在相册里看到的那个名叫“林知画”女人很相似。
因为怕对方不怀好意,所以莫孜聆宁愿自己继续饿着,也不打算动一下餐桌上的东西。
林知画见到对面坐着的莫孜聆一副不给自己任何面子的神情,她也不恼怒,两人继续尴尬地坐着。
林知画想,是自己先喊眼前的人儿一声“女儿”,还是等对方先喊自己一声“妈妈”,虽然,对莫孜聆来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也没有不可原谅的道理,毕竟,“血浓于水”。
华国很大,但是莫孜聆很清楚,凭林知画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想找她,不过就是一件稍微有些困难的事罢了,哪里用得着十多年的时间。
箐姨一家也曾给她看过林知画这些年的简单资料,因此,莫孜聆很清楚,林知画找自己的目的。
僵持的时间越久,林知画心里越觉得不安,生怕突然会有人来搅局,于是便打算开门见山。
“孜聆,救救你弟弟吧,他才14岁,还有好长的人生路没有走完。”
“只是一颗肾,不要紧的,你还要另外一颗呢。”
林知画乞求地说道。
当年离开得十分干脆利落的林知画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返回来求这个自己几乎没有养育过的女儿,去救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莫孜聆不说话,在林知画无数句的乞求声中,在周围人小声的议论声中,她除了沉默着听着,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同意”还是“拒绝”。
她给了自己生命,却没有在自己身上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道德绑架,无疑是一种让人十分厌恶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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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时候,林知画亲自送莫孜聆回京南区大学,半道时,她取下了皓腕中的一枚玉镯子,有些愧疚地说:
“这个玉镯,是传给女儿的,现在,我传给你了。”
莫孜聆也没有拒绝,任由林知画将玉镯子推进自己的手腕。
路过一座百货大楼时,司机突然把车子开进了百货大楼的临时停车位。
这时,一位少女一手打着阳伞,一手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朝司机停好的白色小车挥挥手。
司机立即打开车门,不一会儿,这位少女便把东西放在副驾驶室上,人也顺势上车。
少女转过身,对着坐在后排的林知画甜甜地喊了一声“林姨”,又朝莫孜聆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呀,莫孜聆,你大概都忘了我是谁了吧。”
精美的小礼裙,精致的妆容,婉约的气质,落落大方的举止。
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我是江雨璃呀,不过,我现在改名叫‘苏雨璃’了,怎么,忘了我啦?”
见到对面的少女有些不解,苏雨璃不由解释道,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好久不见了,璃儿姐姐。”
前半句的语气显得有些惊喜,后半句的语气转换成一种释然,最后,给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彼此之间,已经完全生疏,只是礼貌性的问候罢了。
在不自不觉中,双方都成为了对方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本应是重逢的喜悦,每个人都在用疏离试探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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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宿舍,莫孜聆发现今天舍友们都不在宿舍,在她简单地洗了一个澡后,她打算坐公交车去接一位被她寄养在其他地方的小可爱。
刚到地方,一打开门一团“东西”便朝她冲了过来。
“中午好呀,糖糖,有没有想妈妈?”
“喵~”
“怎么瘦了,你是不是又去惹他了,”少女叹气道,“他可不是你这小家伙可以招惹的,你再怎么讨好他,也没有用。”
“喵喵~”
橘白毛色的猫儿眯着眼睛用脑袋蹭着少女的手心,舒适地叫唤着。
“他可不喜欢长毛的东西,听说他昨天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家。”
莫孜聆自言自语着,时不时用手指头捏着猫咪的耳朵。
五十多岁的阿姨取下围裙叠好放入挎包后,侧身朝蹲在门口的少女喊到:
“小聆小姐,你最近去哪里了,这个猫呀,先生说,你不关好它,再让它到处乱跑,他就要丢掉了。”
似乎是怕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听到,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说到最后,莫孜聆都听不清她讲的是什么。
伤口还是有些疼,蹲着身子久了,压着腹部,很是难受,少女索性就跪坐在地上。
“天热了,先生最近吃得少,我炖了排骨莲藕汤,放在保温柜里,待会先生忙完了,你要是还没有离开,记得帮我和先生说一声,今天囧囧妈不在家,我要去学校接一下孩子,我刚刚也有和先生说了,但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头,有没有听到。”
阿姨继续唠唠叨叨,京都区景愿这边的人往往比京南区多一丝的人情味,阿姨们逢人便喜欢扯个不停。
“哎,怎么坐地上了,地凉,快起来。”说着,便把包放回沙发上,赶忙过来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