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电梯里冲出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把刀,一时间,走廊里惊惶四起。
那男人四下看了看,目光倏地锁定在穿着白大褂的南昼身上,直冲冲向她跑来。
刚刚还在一起聊天的两个护士瞬间发出阵阵惊叫,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南昼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男人冲来,双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是害怕么?
应该有点吧,但更多的还是她觉着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在这一刻,她竟然惊奇地发现,她对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一丝留恋。
但是,因为这种事死了,是不是有点憋屈?
就这么愣神的几秒钟,那男人就冲到了她面前,刀在他手里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南昼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在闭上眼前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如天神般挡在她面前。
然后伸手制住了那人的手腕,一个用力,“哐当”一声,刀就落到了地面上,并伴随着一声惨叫。
紧接着他又把那人的手往背后一折,顿时那人就动弹不得。
一套动作简单利落。
南昼突然低头抿唇笑了,不由得想起秦以晓之前说的,跟这人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
确实,他刚刚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她就觉着自己这遭死不了,他这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这么想着,她的胸腔有点热。
不是她想多,从古至今牵涉到救命恩人的话本从未少过,放到哪朝哪代都是一段佳话。
又过了几分钟,专业的安保人员上来,先是敬了个礼,然后从他手里把人带走,又向他表达了谢意。
商夜北腿“啪”地一合,也向他们回了个礼,正正经经地回答:“保护人民,应该的。”
这么正经的模样,跟他平时一样又有些不太一样。
莫名的多了几分不容侵犯的正气。
直到此刻,走廊里的众人才松了口气,下一秒,便响起阵阵掌声。
甚至有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开口:“妈妈,我以后也要保护大家,像叔叔一样。”
遇见这种情况,按道理来说应该有点不好意思,说些冠冕堂皇地话才正常,但商夜北却跟没听见似的,脸色变都没变。
要么是故意装的,要么就是见得多了。
等人群散了,商夜北才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讽刺:“之前说的不是一套一套的,真遇上事儿怂成这样?”
南昼这才反应过来,她跟小护士瞎聊的话全被他听了去。
说实在的,拿刀砍人的医闹她还是头一回遇见,之前这种事都只是在新闻上看过,从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
“吓傻了,动不了。”她也不反驳,低着头回。
商夜北睨她一眼,轻嗤:“出息。”
下午,医院就这次医闹事件临时召开大会,要求全体医护人员到场。
南昼坐在最后,听着领导一个个发言,颠来倒去不过也就那几个意思:要相信医院会处理好这件事情,让大家不要怕等等。
事情始末很简单,跟之前南昼听来的差不多,心外科一个94岁的病患已经住进来一个多月了,刚开始只是心脏方面的问题,后来又爆发出多种并发症,在医院住着真应了那句话:只是吊着命。
昨天老人没撑过去,心脏停跳,医生进行急救,没能救回来,宣布临床死亡。
不过呢,这老人生前是个干部,一个月退休金不低,但几个孩子没有正经工作,全靠着老人的退休金生活,也就是传说中的“啃老族”。
所以老人一咽气,几个孩子就过来闹,说他们故意不治,今天来的这个是二儿子,从心外科折腾到普外科,上下三层楼都没能幸免。
偏偏遇上这种事儿,你穿着白大褂还不能直接动手,就只有挨打的份儿,搁谁谁不气,我是来救人的,合着还有错了,所以医院才临时开会安抚情绪。
王医生本来在休班,也被叫了回来,他坐在南昼旁边,一脸关切地问:“小南,吓得不轻吧。”
南昼微微一笑:“当时还好,现在想想有点儿后怕。”
王医生也是唏嘘:“别说你后怕,连我一听都心惊,你说那刀子要是真落下来,命都难保住咯。”
同是普外科的张医生颇为赞同地点头:“可不是,还好人没事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救你的是病人家属?”
“嗯,病人今天出院,他赶巧碰上了。”
坐在三人旁边的刘大夫忍不住跟他们分享听来的八卦:“诶,你们知道那病人家属是什么人吗?我听说是部队里面的,怪不得一点都不怕。”
南昼想起之前商夜北敬礼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回应安保人员的礼,原来他本身就是个军人。
“你说说咱们治病救人有什么错,还来遭这份罪,不是我说,医生现在也变成高危职业了。”张大夫叹道。
之后,这件事迅速在网上发酵起来,一时间把医患关系又推到了一个新的热度。
秦以晓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后,先是确认南昼没事儿,然后在微博立即发文谴责,引来不少大V跟风。
只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
出了这事儿之后,南昼的手机就没停过,全是问她情况的。
有的是记者,想要了解一手信息,当然也有其他科室的医生,例行公事地问候。
她一条都没回,只是发了条朋友圈表示自己没事,多谢关心。
这天晚上,南昼外公南辰儒给她打电话,也询问这件事。
“外公,我没事儿。”南昼声音温软。
南辰儒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央央,明天就是除夕了,回来看看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