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也不矫情,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然后淡笑道:“借你吉言啊。”
接着,她话锋一转,问:“大杨哥,我刚刚看你那打火机挺特别的,借我看看呗?”
大杨不作他想,直接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我哥们儿给我的,刚刚想扔,我心疼钱,就给他要过来了,你想要,想要就拿走。”
南昼接过来看了看。
没错,就是商夜北的那支,她之前没看错。
她手里把玩着火机,眯了眯眸,漫不经心地说:“真的啊,那我就收下了,之前我也想要这打火机来着……”
话音未落,商夜北似是忍无可忍,直接起身抓着她胳膊往外走。
南昼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不住的哼唧:“哎,疼疼疼,你轻点。”
商夜北没松手,径直把她拉出去,甩到路灯下。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现在也不过才七八点钟,外面已经是华灯初起,伴随着马路上阵阵的鸣笛声。
尽管如此,在年根底下,路两边的商铺也都挂上了红灯笼,连光秃秃的树上都缠着七彩的小灯,看起来十分喜庆。
“南昼,你没完了是不是?”商夜北没有心思看她在那演戏,直截了当地问。
南昼揉着胳膊,委屈巴巴地看他:“我怎么了,我给你要个打火机死活不给,不给也就算了,你给大杨算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不如一个男人吗?”
商夜北觉着自己跟这姑娘根本没法沟通,他们俩年纪差得也不多,怎么就说不到一块去呢,现在的问题是打火机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次性说明白行不行?。”
南昼当场表演了个变脸,刚刚还委屈着呢,这会儿眉眼一弯,殷红的唇凑过来,低声呢喃:“商夜北,你别装傻,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商夜北一听,直接给气笑了:“没可能。”
南昼真是觉着这人比石头还硬,也来了脾气,踹了他一脚,梗着脖子问为什么?
商夜北被她踹了一脚动也没动,明摆着没把她这挑衅的动作放在眼里,也是,她这点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
这会儿听见她问,头疼的搓了搓后脖颈。
“我这人没长性,朝三暮四,工作性质特殊,假期少,没时间陪女朋友。”
南昼听罢,没退缩,反而咧着嘴笑:“没关系啊,我这人也朝三暮四,说不定到时候是我先放弃你,还有我工作你也知道,忙起来可能也不比你差,我也不是黏人的那种类型,咱俩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她挑眉看他,那意思就是:还有什么借口全都放马过来,没有我搞不定的。
商夜北闭了闭眼,语气里带了带点不耐烦:“南昼,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感觉,这恋爱怎么谈?”
南昼听罢脚尖点了点地,无奈的叹气,正在商夜北以为她终于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要不咱俩现在去对面试试,我觉着你不会对我没感觉的。”
而街对面赫然就是汉庭。
南昼说完这句话后,商夜北的脸色直接变了,理也不理她掉头就走,连大杨和裴彦也顾不上管。
南昼挑眉笑了,真是一点都不经逗。
两人再见面就是腊月29这天,商晴出院。
本来南昼就只是商晴的主刀医生,后续的事情也不归她管,但是刚好这天王医生休班,无奈,只能她去沟通商晴的出院情况。
她走进病房时,并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陪在商晴身边的是他丈夫随江。
她在病床前站定,扬起标准化的笑容,跟商晴交待了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最后又公式化地说:“还好赶在过年前出院了,新年快乐。”
商晴也笑了,唠家常似的说:“南昼医生也新年快乐,我看大部分病人都出院了,一年到头,你们总算也能休息一下了。”
南昼低头在病历本上划了几道,笑着回:“嗯。”
走出病房后,南昼经过护士站,被一个护士拉了过去,她不明所以地抬头,那护士左右看看,跟个特务似的,然后小声说:“我听说心外科遇着医闹了,太吓人了。”
南昼皱眉,目前医患关系确实是越来越严重,不过大大小小的医闹她也见过不少。
有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医院找事儿的,也有直接把棺材放在医院门口要说法的,原因么,不一而足,有时甚至因为一个病床都能吵起来,是以她现下也没把这事儿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另一个护士分神凑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问:“真的假的,心外科跟咱们不就隔了一层吗,会不会波及到咱们这儿啊?”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昨天病人走了,两个儿子跟一个闺女昨天就开始闹事儿,那病人都九十多岁了,各个器官都开始衰竭,在医院住着也只是吊着命罢了,再说这个岁数就算走了也是喜丧,不明白他们闹什么?”
另一个护士也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南昼笑了笑,双手撑在台面上,说:“我之前看过一个视频,上面说中山大学医学院牌匾上有一个对联,上联是救人救国救世,下联是医病医人医心。”
顿了顿,她看着两个小护士好奇的表情,转了个话头,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但是呢,遇着医闹,就把这两句话赶紧扔一边去,保命要紧。”
那两名护士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逗笑了,其中一人唏嘘道:“之前我在网上看见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当时还以为是调侃,现在想想也有点道理。”
南昼一听就知道,她们之前没遇着过这事儿,现在正害怕着呢。
于是她拍了拍小护士的肩膀,笑了:“小小年纪别这么悲观,这么着,我给你支个招,以后要是真遇着医闹,你就往咱科室最贵的仪器后面躲,保管有用。”
“为什么?”小护士不解。
南昼莞尔一笑,“因为仪器坏了医院肯定饶不了那人,这是我大学老师教我们的。”
两个小护士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都笑开了,害怕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