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之后,约修亚紧盯着的那头岩牛和牛群脱节了。它独自在小溪边饮水,忘记了头牛的位置。约修亚慢慢的将手摸向背后的投枪,仔细地计算着距离和风向。
岩牛的每一次叫声都没有逃过约修亚的耳朵。岩牛的叫声和小溪的水声混杂在一起,可能对约修亚产生了些许干扰。卡洛斯已经能看到了岩牛的身影,尽管在傍晚可能有些模糊。约修亚和卡洛斯向着岩牛匍匐前进,而后约修亚突然站起,投枪准确的命中了岩牛的脑袋里,卡洛斯紧接着扑上去,抹开了岩牛的喉咙。岩牛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你叫商队的小伙子们过来。今天晚上的晚餐有了。”约修亚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小刀:“我来稍微处理一下岩牛的尸体。”
约修亚和卡洛斯叫来的护卫们一起把岩牛的尸体抬到了营地里去。按照惯例,岩牛的角和皮革属于成功猎杀岩牛的猎手。约修亚将其中的一只牛角送给了卡洛斯:“玫瑰南方的习俗是每逢节日要用牛角杯喝酒庆祝。岩牛角杯最能体现一位勇士的勇武,我将这样的一只角送给你。”
随行的厨师很快的处理掉了岩牛的大部分内脏和骨骼。牛腿在简单的腌制后被串起来架上了烧烤架,几个有点手艺的护卫把香辛料时不时洒在烤架上。其他的牛肉被切碎了和骨头一起炖了一锅汤,一旁看锅的护卫时不时得擦一擦自己的哈喇子。
这个年代肉相对来说还是稀缺品。好在这里的动物体格也够大,无论是岩牛还是玫瑰鹿,有机会狩猎到一头便能吃很久。穷人们会像周边的村庄购买风干的牛肉和腌制好的猪腿,在新年来临的时候切下一块熬汤,配着面包和干菜吃下去。
说来好笑,但是最常吃到肉的不是贵族老爷们,而是这些冒险者和商队护卫。再不济总能碰上只不长眼的兔子,紧接着兔腿就落尽了各位冒险者的肚子里。当然口感不能和贵族老爷们享受的御厨制作的美食相提并论。
卡洛斯和约修亚两人分别要来了一整只牛腿,还有一人一碗的牛肉汤。有些人开玩笑称本事越大的人吃的也会越多,一些能够比肩地上天使的勇士传闻中一顿能吃掉半头牛。这某种程度上不是玩笑话。
“这让我想到了家乡的篝火节。我们所有人围在一起,篝火上烤着玫瑰鹿和岩牛,大家欢庆着节日的到来和神灵的慈悲。”约修亚说着:“肉类总会让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后来进了军团,肉类每周只有那点少得可怜的配给。有些千夫长和万夫长形容那样的配给甚至都不够给军团内的猛士塞牙缝。”
“在海上的那段时间,鱼肉真的吃到吐。想吃点什么在地上四条腿跑的肉类,只有咸肉和肉干。那些肉干硬的和都城城墙上的砖一样,咸肉咸的熬一锅汤都不怎么需要放盐。好在海里有几乎吃不完的鱼,九肚鱼炸一炸,配点酒,水手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卡洛斯举起了杯子:“为了今天的岩牛肉,干了!”
并非肉食只能靠捕猎获取,但是养殖的成本实在是不敢恭维。人们更加注重动物的附带产物,牛奶,羊毛和鸡蛋。猪并没有普及开来——单纯为了吃肉的猪不能养活这些农场主。其实也就是为了吃肉才养大量的猪。
卡洛斯不喜欢鸡肉和猪肉。他的说法是吃起来不爽利。可能这个爽利指的是不够多。道格拉斯曾经送给了卡洛斯接近一百多斤的牛肉干,一趟出海下来就被吃了个干净。
碧蓝的晴空唤醒了沉睡的商队——他们喝酒实在是喝的太多了。每个人都重新燃起了生活的斗志,死气沉沉的空气一扫而净。卡洛斯和约修亚也骑上了矮种马,在商队的最后面缓慢的前进着。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休闲过。玫瑰军团的生涯其实还是挺枯燥的。鸢尾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很适合养老,买一片庄园,养两只座狼,去草原上追逐可怜的鹿群和野羊。”约修亚一边骑马,一边保养着自己手中的投枪:“这里有些磕到牛骨头了。到一个地方好好的磨一下。”
“你和异端交过手吗?”卡洛斯问道。
“当然,军团天天都在被这些烦得要死的苍蝇们牵着鼻子走。”约修亚说:“异端从最低阶的信徒——那些赤裸着上身,手上带着爪子的肌肉男,到中阶的女祭司,引导者,再到稍微高阶的异端弓骑兵和枪骑兵,全都削过。”约修亚闷了一口酒进肚里。“必须承认这些人之中有些有两把刷子。异端的骑兵马要比我们的品种好很多。军团长曾经开过会,讨论能不能想办法搞一匹异端战马种马过来。我记得你杀了不少异端游魂骑兵,他们的马都去哪里了?”
“十匹马卖给了坎宁纽斯,一匹我牵着,另外三匹让商会给我送到我一个叔叔在鸢尾的庄园里去了。”卡洛斯拍了拍胯下的马匹:“我没用商队的矮种马,我的那一匹叫过去拉马车了。”
“好,我继续说吧。异端这些人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他们作战起来有时会失去理智地往前冲。这个时候他们手里的剑和弓都会发红。随军祭司认为这是科尔,科尔什么来着的神导致的。我们用不了异端的剑——那些玩意会见了鬼的伤到自己,但是他们可以。虽然剑发红的时候异端看起来势不可当,但是这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约修亚比划着:“军团的游骑兵可以轻松地放他们的风筝。”
“你见过这一类的人员吗?”卡洛斯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时候自己保存好的异端面纱。时至今日那个面纱依旧散发出难以阻挡的魅力和香气。
“这应该是异端刺客庭的人。不是普通的异端刺客。我没和她们交过手,但是我听我们当时的军团长提过。杀掉工务官的是个普通刺客,她们的面纱没这么花里胡哨的。军团长说当时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似乎刺客庭给他的饮食里下了什么药。多亏了副军团长和随从们进来探望,不然军团长就得交代在帐篷里。即便如此,这些身经百战的好手还是没能留下她们的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