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章总有会到达高潮的时刻。角斗场也不例外,随着升降机开始运行,齿轮与齿轮之间因为缺乏润滑发出了难听的噪音。淹没这一噪音的是野兽的咆哮声,以及之后看台上观众的欢呼声。
角斗开始了。
角斗场少见的没在升降机里放什么蝎子和蜘蛛。毕竟这是十年一度的祭礼,玫瑰上上下下没一个人敢随便怠慢。死囚们被一组一组的放到角斗场中央,与之同步的是兽栏的闸门也被缓缓的打开。喂食了一些星芒草的动物们变得更加好斗了——也变得更加的鲁莽,卡洛斯心想。
不少练习武器散乱的放在升降机的周围,那些稍微带点刀刃的玩意则在架子上放着,大概里升降机十米远。闸门还没有打开到足够把狼虫虎豹们放出来的程度,足够死囚们稍微武装一下自己。
卡洛斯不紧不慢的选了几样稍微称手的。弓箭背在背后,腰间别着的是锋利程度最高的匕首,手里握着制式短剑。似乎有些滑稽,没几个武夫能掌握每一种杀人武器——卡洛斯也是这样。但是卡洛斯对自己的射艺,剑术和格挡都充满了信心。
有些还没来得及适应的死囚只得匆匆捡了条齐眉棍编仓促上阵。豺狼们可不会管你是否齐整,也没什么礼义廉耻,它们只管扑咬撕扯,然后大快朵颐。顷刻间就有为数不少的死囚送命,足够的血腥,也足够的刺激。观众们的叫喊声更热烈了。
卡洛斯并没有观众席上的看客们那样轻松。他闪躲过了一只猎豹的飞扑,然后把匕首精准的送进豹子的喉咙。然后借着一名死囚与山林虎像僵持的片刻,一枚羽箭送进了老虎的眼睛里。
观众席上爆发了一阵有一阵的欢呼。但是欢呼声中难免透露着多少的失落。按理来说,十年一届的祭礼应该会挑一些更加能打的死囚,起码流的血要能让野兽流出更多。可是牙尖爪利的猛兽放入军容不整的死囚之中,实在是没什么足够的看头——至少观众们现在是这样想的。
卡洛斯顾不上这些,他刚刚活生生的从一头狮子的胸腔之中把心脏掏出来,手上还滴着不少的血迹,而后卡洛斯将这颗心脏抛向另一只豹子——而羽箭紧随而至。
“让我们猜猜哪个年轻人能杀多少野兽?”说这话的人是我们亲爱的北玫瑰郡执政官提图斯·庞贝勋爵,他嘴里的年轻人正是卡洛斯“有点意思,这个箭术像我们亲爱的深林精灵。”
“我猜20头。”弗罗安努斯·西庇阿勋爵,晓月郡的执政官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卡洛斯在几乎是一个人的舞台上表演。
“我觉得少了。就从我开始关注他那时候到现在,他杀了不下十五头。起码得三十头吧。”
“光吹牛可没什么意思。要不要赌点什么。”提图斯执政官仔细观摩着年轻人的表演“这剑术有一手,我记一记,回头教教军团那几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千夫长。”
“要是我赢了,我要你那把从所谓的圣教玫瑰区主祭手里拿下来的佩剑。真想见见是哪位铁匠,能打出来这么好的剑。”
“就知道你想啥。我赢了也简单,两个百夫长连队,不多吧——从打过上一次战事的老兵里面抽。都知道全玫瑰就你的军团水平高过别人一头,我也来学学。”提图斯认真的计数着:“二十六,二十七……不过我要提醒你,那些神神叨叨的邪教徒的刀剑,多半不是人打出来的。”
“看来我输了啊。回头我抽两个连队给你,我让他们办一下交接。”弗罗安努斯惊叹:“他把第二轮准备出场的野兽都杀了个大半。好家伙,一个百夫长都收拾不了一只巨蛛,给他这是来切西瓜玩的?”
“等等,别说话。他刚才怎么把匕首刺进去的?”提图斯望向弗罗安努斯,眼光里不仅仅是惊讶,甚至有些呆滞。弗罗安努斯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位执政官长久的没有说出话来,又不约而同的开口:“这是影月刺客兄弟会的手法。”
“他从哪里学来的?”轮到弗罗安努斯困惑不解:“刺客兄弟会在上个世纪就灭亡了,现在这种手法的,只有皇帝陛下招募的审判庭执行官。那可是严禁外传的东西。”
“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掌握不了多种武器,而且每种都能有一定的建树。这句话可能要在他身上不成立了。做的到的人并非没有,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死囚牢里。他有这身本事去投军,千夫长还不是唾手可得?”
第三轮要开始了。
裁判正要宣布角斗恢复开始之时,一个身穿国皇帝特使服装的人叫停了。他在裁判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宣布:“陛下欣赏勇士,更喜欢勇士能为今天带来足够精彩的演出。因此奉皇帝陛下诏令,勇士将与埃尔文云蛛相格斗!”
“一个人不可能战胜这种,呃,大自然没有诞生的物种。你我都知道埃尔文云蛛是什么玩意,那是云蛛派的人用尸体一点点喂出来的巨兽!”提图斯低吼着,“疯了吗?如果控制不住,整个祭礼都得完蛋。”
“我想皇帝陛下有他的分寸。虽说上埃尔文云蛛确实相当胡来。”弗罗安努斯继续看向场上。
“该死。皇帝怎么不和他爹一样去见鬼。”卡洛斯咒骂着。也来不及咒骂了,闪躲开云蛛朝着自己方向吐出来的蜘蛛丝团,卡洛斯尝试着接近这个庞然大物。“腿是个办法。如果剑刃能再锋利一点,顺着关节砍掉蜘蛛的一两条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卡洛斯边和蜘蛛绕圈边仔细观察着蜘蛛的关节结构。“缝隙足够刀刃过去了。接下来该试试了。”
卡洛斯将短剑一横,纵身飞跃,朝着先前找好的位置砍下去。身上还缠着捕兽人的几十条绳子的巨蛛突然失去了重心,朝着地面栽过去。剑刃顺利的将蜘蛛一条腿的关节砍做两半,但是刃也已经卷掉了。
“得另找个办法了。”卡洛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