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它房间里的孩子们也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悲伤,房间外面蓝色提示灯闪了两下,消失了。
闫骁被架到走廊尽头,他们给他的双手扣上了一对轻质圆环,好吧,很像手铐,但是比手铐轻多了,也薄多了。他们为他打开了门。
类似会谈室,只不过被会谈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们把闫骁按在唯一一张空的椅子上,闫骁的手不受控制地搭在了桌子两边,闫骁心想:这东西是磁的,跟这桌子吸得真紧。他试图动一动双手的位置,但是没能做到。
坐在他对面的是“幸存者”游戏里的裁判,或者发起者——维娅。闫骁的大脑做好了战斗和逃跑的准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坐在自己对面的可能不是人类,如果她要伤害自己,那么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可是,罗耀澄他们,还在……
“你好,闫骁先生。”维娅透过面罩向他微笑:“我是维娅中校,很高兴见到你。”闫骁可不觉得这声问候有多亲切,甚至还没老师的一句批评来的痛快。闫骁不看她:“你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你好像刚刚死过一次。”闫骁尽力保持冷静,对于未知,他一向持有“对谁都不怂,你比我厉害,我也绝不低头。”的态度(尽管他可能为此吃过亏)。
维娅中校用灰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遍闫骁:“我们只是谈谈。”闫骁依旧不看她,但是用调侃的语气说:“这可不像是谈心。”维娅中校眨眨眼:“这是为了我和你的安全考虑,我们都一样脆弱。”
闫骁想靠着椅背,他向后仰去,“粘”在桌子上的手却为他带来了长久的尴尬。好在他立马端正地坐好了,并且不失威严的继续发问:“你们是谁?”维娅中校看着他:“用你们的话来理解:‘硅基生命’但其实是变异的硅基生命。”
会谈室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你们怎么理解了我们文明的思考方式……语言?”闫骁深吸了一口气。
维娅中校答非所问:“用了两个月,你们的文字真美。”
“为什么只找我一个人谈话?”闫骁再一次试图靠着椅背,这一次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帮他把椅子推前了一些,他顺利地倒在椅子里。
维娅中校思索了一会儿。闫骁却说:“杀了我?毕竟我刚刚差点,杀了你。”维娅中校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当然不是,你杀不了我,这个我们一会儿再说,我们有一个有趣的发现。”维娅中校向微小的生物展现了他们的高科技。整个会谈室即刻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信息,互相有关联的信息,而且在不断更新。
闫骁呆了一会儿,考虑了很多,把目光转向仅剩的空着的桌子上:“我理解不了这些东西。”
维娅中校奇怪地看着他,似乎在欣赏他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就连呼吸、眼神都不放过。“好吧。我稍微说一下它的重要性。”维娅中校把闫骁研究了个透彻才开口:“它是未知,是我们的使命所在。”
闫骁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咳:“所以?”
维娅中校继续说:“你们当中有一个被我们选中为实验对象。”
闫骁罕见地挑挑眉:“是我?”他心里简直吐槽一万遍这些东西,这东西,狗血!狗血!不能再狗血了!如果他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话,肯定会跳起来骂娘。
然而维娅中校没有说出那个答案。
“不是你。”
闫骁又猛地往后一靠:“那你应该和那位实验对象说而不是我。”
维娅中校依旧平静:“如果我们直接告诉她,她很有可能会拒绝。”
闫骁似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也表示拒绝。”
维娅中校机械地看着他:“为什么。”
闫骁笑了一下:“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技术。”他指了指满屋子移动的信息条“明显不用依靠一个比你们落后很多倍的文明。”一个能够星际航行的文明和一个星球文明,孰强孰弱呢?
维娅中校猜到了他的回答:“这项实验不需要像我们一样发达的大脑。”
闫骁想到了他可能要站在这些未知生命的立场去劝说他的伙伴去赴死(抱歉,他现在想的就是这个词,赴死)。他就是个叛徒,彻头彻尾的叛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类的叛徒,文明的叛徒。
……
维娅中校等待着他。
闫骁低着头,闷闷地说:“你们不应该找我。”
维娅中校说:“你的心理年龄有38岁,你比他们更能权衡利弊。”
该死的。闫骁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他没法躲开,这是属于他的,不,这不是属于他的,这不还归他管,他做不了决定。
“你们应该和国家领导人谈。”
“为什么。”
“……我,这是属于他们的事。”
“他是你的伙伴。据说,你们对‘伙伴’这个词有着独特的感情。”
闫骁妥协了,但他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些空子钻:“他是谁?”
维娅中校示意他看离他最近的几条信息,有一条上面赫然列着韩畅的名字。
“为什么是她?”
维娅中校站起来,来回踱步:“当然有更好的人选。”一条信息移过来,上面写着王静的名字。“但是我讨厌她。”维娅中校说。
“为什么?”闫骁有些不解,毕竟在学校里时,王静是人见人爱的好学生,天才大脑。
维娅中校说:“我欣赏你们,你们身上都有充分体现的‘人性’,但她不一样,她身上带着一丝神性,无用的东西。你看,她很孤独吧?”
闫骁更加不解了:“神性?”这什么跟什么啊。
维娅中校低声说:“人性,在你身上,体现得更完美。你回想一下,在幸存者游戏里,你最后淘汰的两个人,都是谁?”
闫骁打了个冷战,她看见了,她怎么可能没看见!本来,闫骁已经可以忘掉的东西,孩子,母亲……这些都应该被忘掉!负罪感向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闫骁产生了自己就在刑场上的错觉,人证物证具在,无可狡辩,无可赦免!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闫骁突然抬头看着她,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失态:“在那种情况下,在那种情况下,我……”
“你选择了遵守我制定的规则,背弃了你心中的道德伦理。”维娅中校有些得意的笑着。
闫骁大概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