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号微微右侧舰身,贴着九号停泊区的入口边顺利泊入。侯杰的双手几乎痉挛颤抖地无法和他的搭档们握手。他们拥抱在一起,快乐的欢呼着。这才是敢于迎难而上的少年。
609号向九号停泊区泊入,不幸与主舰发生剐蹭。闫骁一下子装上了指挥台的拐角,胃里掀起滔天巨浪。罗耀澄似乎胳膊蹭破了,又疼又痒的。
“罗耀澄,你,倾斜太过了……”闫骁捂着肚子说:“咱们舰艇的底盘和主舰擦着过去了。”
罗耀澄隔着布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估计是真破了。现在也顾不上了,罗耀澄摆正位置,左手前进右手方向,马上准备重来。闫骁扶着指挥台下令:“加速。”
609号停顿了一会儿,加速至主舰速度的116%。眼看着九号停泊区就在眼前了,罗耀澄正要靠过去,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燃料不足。”
罗耀澄没经过思考,一秒都不愿意浪费,直冲进九号停泊区。闫骁险些被安全带勒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609号已经泊入九号停泊区了。
“没燃料了。”罗耀澄才说。
闫骁隐隐觉得胃痛加剧了:“哦。”
如果说412号像一只蝴蝶,小心翼翼地降落的话,609号就像猛虎扑食一样不计代价的泊入。指挥官也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两架舰艇都成功泊入。呼延胧和闫骁拥抱了一下,闫骁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罗耀澄去了诊疗室,闫骁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一下。呼延胧他们之后也去了诊疗室例行检查。
孙欣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惊心动魄的经历。这里的船员几乎都是和维娅中校或廉洁少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干什么都是直接说,毫不遮掩。
“这里是监控室,我们监控的不是我们的同类。”
孙欣默默听着,心想,我跟你本来就不是同类。负责人给他解释屏幕上图标的含义。孙欣发问:“怎么有这么多人?”负责人看着他:“这不是我们的同类,他们是电磁生命。”电磁生命以光子的形态与舰艇同在,他们能够携带大量的信息,是信息传输的好手。负责人说:“他们的形态各有不同,能够自我复制,有自己独特的交流代码,能够和其他生命的代码统一。”
孙欣仰头看他:“那我在这干什么呢?”
密密麻麻的信息条占满了孙欣的视野。负责人挑重点说:每天把各类信息分类整理投送到不同部门。”
“这种工作必须人工完成?”孙欣觉得他心目中高等文明的形象有些崩塌。负责人似乎瞪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能完成?”
负责人调换了内容,屏幕上飞快闪过的信息已经不能用目不暇接形容了,孙欣还什么都没看见就已经消失在屏幕上了。“当有反馈报错的时候,必须对其进行调整,以及修改指标。因为电磁生命的代码会时常更换,必须人为调整。”孙欣瞬间觉得头都大了:“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更换代码啊,等报上来了,天都黑了!”
负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天本来就是黑的。”
孙欣抿抿嘴:“额,就是,很长时间的意思。”
负责人说:“你没听懂我的话,只需要修改指标就可以了,系统会把这一系列问题都处理掉的。但是,这些缺失的词语绝大多数只能靠猜测。”
孙欣又愣了:“为什么?”
负责人说:“他们的造词没有规律。”
等孙欣打够了呆,负责人才开口:“和你一起的还有俩个人,有重大事件一起工作,没有的话一人值一天。”孙欣瞟了瞟那两位,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苍天啊!我来这是来干什么的!”孙欣心里仰天长啸:“还是无证上岗,太草率了吧!”
王静觉得比较恐怖了,又是廉洁少校。廉洁少校僵硬的脸庞仍然让她不寒而栗。但是,观察科研舱里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廉洁少校突然回头:“我是不是和他们不一样?”王静一时有些不止所措:“是……有点……吧。”廉洁少校却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廉洁’这个词在我们的语言里是什么意思吗?”王静看着她奇怪的嘴型,摇摇头。廉洁少校说:“我们的文字是按照发音姿势确定的,所以看起来像一个又一个圆。廉洁,代表的意思是希望和永恒。”
美好的寓意。
王静心想,这又和看起来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都忘了我的真实姓名,我曾经生活在地面上。”廉洁少校说:“我牺牲后,科研者把我的意识复制下来,造出了一个新的我。我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我的意识载体一直在更换。”
王静提取到了两点关键信息:廉洁少校已经死了,廉洁少校还活着。
“你为什么牺牲了?”王静打量着她,确实,少了几分生命的质感。
廉洁少校露出她可怕的笑容:“如果你想了解,多去读一读我们的历史吧。现在,你成为勘探员号的成员了,导师很快就来。”
王静环顾四周,许多人在各自的隔间里埋头苦干,根本没人注意她。这里就是科研舱,有很好的条件呢。
导师的头罩在头盔里,他一样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你想知道些什么,孩子?”他端详着王静:“你没见过宇宙吧?”王静仰头看着他:“是,是的,老……师。”导师的身高有些吓人,至少有两米。
哦,相对更吓人的是维娅中校的关怀。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出现在闫骁面前:“闫骁少尉,‘叛逃’是什么意思?”闫骁的血压瞬间飙升。其他人都不说话。
闫骁终于开口:“我们,知道不能那样做。”
维娅中校可能是真的不懂“叛逃”的意思,于是她继续追问:“叛逃,是什么意思?”
温韬低声说:“其实我们不算叛逃吧,只有闫骁,他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维娅中校看了他一眼。
空气都能憋死人。
闫骁大抵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慢慢说:“叛逃就是背叛,逃离。脱离这里。”
维娅中校似乎笑了:“我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进攻’呢,心想真是勇气可嘉啊,抱歉,听错了啊。”
进攻!?
呼延胧和同伴面面相觑,这得是身上全是胆才敢干这种事吧!
维娅中校不以为意:“这是规定啊,两人或两人以上团伙,在小于30%的破坏范围内成功刺杀本舰领袖,则可以取代其权利地位。”
秦百信都惊叹:“这是什么超出太阳系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