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宇文烨,削微有些好奇,“额,殿下深夜为何亲自带我们来这里啊?”
“查案。”
宇文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消我的气,这一身墨黑的锦袍,再加上他这冷硬简单的言辞,站在他身边我只觉得汗毛直立。
我试图反驳:“不是,可我要查的是刘大人啊?”
“容安,不得无礼!”季邕也发现太子脸色不佳,急忙打断我,给我个闭嘴口型。
宇文烨侧头撇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刘大人因查此案而招致灭门之祸,总感觉要想查清某后凶手,就得从黄金失窃查起。”
说完,宇文烨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前,用脚挪动箱子,翻过它,让它靠墙的一面对着我们,箱子上一个相当刺眼的洞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其实,宇文烨的感觉也不无道理,而且,刘大人被害我是有责任的,再怎样说这个案子我都要一查到底,于是我看了一眼季邕,他也跟着我走上前去。
“大理寺的人来查过,这个洞是被人拿匕首凿开的,金子应该是从这个洞被偷出去的,但向来宫禁森严,没人能解释金子是怎样运出宫去的。”
宇文烨一边说,一边蹲下身,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抹掉了一些洞边的金屑。
“殿下,既然要偷黄金,何不撬锁,反而要凿开一个洞呢?”
季邕蹲在宇文烨身边,看着那个洞不由得满心疑惑。
宇文烨看了他一眼,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嗯,这也是本宫觉得疑惑的地方。”
我看着那两个正盯着箱子上的洞,满脸愁容的人,想了想,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
我开始四处溜达着找线索,忽然就听见墙角黑暗处传来“叽叽”声,我顿时汗毛林立,生平最怕的三样,除了我爹还有杀人,就是老鼠了!
我的腿有些软,忽的又看见地上一个黑影闪过,我吓得贴到一个墙边,从头顶拿下烛台握在手里,感觉“叽叽”的声音又开始了,像是在耳朵边一样!
“我说,鼠兄啊,咱们无冤无仇,你你,你别吓我啊!”
我瞪着眼,看着总是发出“叽叽”声的地方,紧张到几乎要哭出来了,却忽然感觉身边走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身材高挑,呼吸平稳,身上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竹叶清香,竟然不由得让我觉得心安,就在这时手里的蜡烛也突然灭了,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呢,就是一个病急乱投医,思考总是追不上行动的人,此刻,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扑到了那个人的身上,挂在他身上乱喊乱叫:“啊啊啊,有老鼠,老鼠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了宇文烨那双寒光凌冽的眸子,那张惊世绝艳的脸也变得僵硬。
我觉得要是我再不下来,估计宇文烨的脸就要黑了,所以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慌忙地调整表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衰神附体了,我慌忙跳下来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脑袋也磕到了身后的墙,我气愤的回头给了墙壁一拳,结果我捶过地方的砖块竟然松动了。
那两个人也发现了墙砖的不对劲,齐齐蹲下身,宇文烨伸出手来把我给扒拉开,转头示意季邕。
季邕拿出匕首轻轻一戳,那块砖就掉了出去,几丝银白的月光投射进来,见状,季邕继续把它周围的其他砖块也戳了出去,形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那洞外可见在风中摇曳的茂盛的杂草。
只不过,那片杂草可以明显的看出有人踩踏过的痕迹。我们三个六目相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这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我今天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季邕,你出去看看,外面是通到什么地方。”最后,还是宇文烨冷静的快一些,率先打破沉默。
季邕领命,起身时还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向门外跑去。
季邕走了,就剩我和太子了,气氛竟然有些莫名的尴尬,到现在我也好奇他答应了我爹什么,要是真答应了提亲的话,那我现在算不算他的未婚妻?!
嗯?!不不不,先不说宇文烨喜不喜欢女人,反正我敢肯定他现在是极其讨厌我的。答应提亲?简直不可能的嘛!
我放下手里的烛台,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把它点着,看了看早就已经站起身来的太子,我干咳了一声,“咳,那个我去再看看那个箱子哈。”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眼神,冷冷的一声“嗯”。
“切!”我就说吧,他是绝对讨厌我的,有什么了不起嘛!
我拿着烛台,走到离我们不远的那几个箱子,低下头打开了箱子,“咦?殿下这藏宝阁平日里都归谁管啊?”
我看着箱子头也没抬,因为不想再看他的眼睛。
这句话是突然想到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总比两个人在这么大的藏宝阁里都沉默不语要强吧。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宇文烨回答,我脾气有点压不住了,平日里在家我都是被宠着的,怎么总在他这里受气!
于是乎,我转过头想要看看宇文烨到底在干什么,就见他站在我身后,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黑暗,我还以为他是在发呆,结果刚想开口叫他。
就被他转身蹲下,迅速的捂住了我的嘴,一阵清冽的竹叶香扑鼻而来,那真的是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盯着我的眼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附身在我耳边低语:“书格后面好像有人,我们被盯上了。”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这才放开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观察着那黑暗处,一边笑呵呵地把手的烛台递给他,冲着宇文烨说:“那啥,殿下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说完就朝着那黑暗处给宇文烨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懂。
宇文烨看着我一番动作,脸上的冰冷竟然被一个柔和的笑容取代,他一边自然地回答,一边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位置。
“嗯,好像是内务府的贾海,贾公公,不过听说这几日称病,告假多时了。”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吐出,就见他手中的烛台飞速的朝书格旁边飞去,我见状趁机拔针,只在瞬息之间,我看到在烛台映照下,书格后一个人影被投射了出来,只听一声惨叫,我知道我的银针已经扎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银针不至于杀死他,但是最起码能让他三个时辰没法反抗,我正想着去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就见一支银镖正向我飞来。
我嘞个大去!都中毒了,还做最后的反抗!
我的脚似乎就像被吸在了地上一样,想走却挪不开步。直到,我再次嗅到那股熟悉的竹叶香气,才发现宇文烨颤抖着右手,紧紧地抓着那只银镖,乌黑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手臂慢慢滴落。
那尖头幽蓝的寒光让我的心脏不由得再次揪起,怎么又是这个毒!
我慌张地抓住宇文烨颤抖不止的右手,任凭他无力的瘫倒在我怀里,我哆嗦着手拿出针囊,之前的解药已经都给方晏了,我现在除了用针暂且压制蛊毒扩散。
世间传闻宇文烨虽有经世治国之才,却没有半分武功,现在看他这般表现我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想信他没有半分内功才是真的。
季邕随后便也到了,拎着那个我刚才射中的黑衣人,感觉和在刘府的那个人甚是想像。
由于,宇文烨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所以他好像找到了充分使唤我的理由一样,竟然吩咐叶清在营帐外候着,不让他帮我。
我只得自己拿着药桶,伺候他泡药浴,虽说心里十分的抗拒,但是愧疚感还是战胜了我的气愤,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