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不像是来的时候要赶时间,白母充分发挥出勤俭持家的好传统,本来也很少过来,并不熟悉,询问了好几个人,带领一家人跑了两三公里路,总算获知了最优的公交坐车方式,只要转一趟车就能到离家一公里的路口,然后腿着回去。
十点多出发,到达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花费了五个多小时,白晋记得坐出租车付了10铢的车费,公交车是0.1铢一个人,五人两趟车合计1铢,相当于省下来9铢钱。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白晋问到去长安要多少钱,白父答到如果是走陆路乘坐一种叫做浮地兽的器具大概是150铢,而从空中飞行过去乘坐一种叫做飞天艇的器具大概是300铢,但是还有一种是专供修士使用的传送阵,去哪里只是一瞬间,当然花费却是不详。
白晋暗道:“小十三这人情来的有点让人猝不及防啊。也要抓紧时间跟家里人说一声自己准备去长安学府了,不然赶不上约定的时间就不好了。只是这个借口难找啊,难道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这也太伤人了。还是说有个漂亮有钱的女同学看上了我?让我去做上门女婿,是不是太远了,以后探亲来回也不方便?还是说不辞而别?那估计他们要哭死去。惆怅。”
在回家的路上,白母顺便在路边买了点菜。白欢白乐毕竟年少,出去了一整天,一进家门就直接进去了自己的卧室休息。白晋想到很快就要离去,而且前途未卜,自是分外珍惜一家人团聚的时光,跟着就一起进去了厨房,准备帮忙一起弄下,却是被白母嫌手脚慢赶了出来,白晋道:“妈,我都还没开始你就说我手脚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白母撇了撇嘴,道:“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啊?看看你老爸,多自觉,赶快一边去,跟你爸坐着安心等吃饭就行了。”
白晋往餐桌边一瞧,嘿,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倒上小酒就着几粒花生米喝了起来了。
白晋暗道,刚好,喝了酒好说话。
当下坐下在一边,自己也拿了个杯子,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倒起酒来。
白父见白晋主动倒得酒,兴奋地看着酒杯里面的酒面往上走,一直没喊停,白晋也就由着他,直到酒液冒了个尖,白父才轻声说道:“满了满了。”一边做贼心虚地瞟向厨房里面。
白晋放下酒壶,探身用嘴在酒杯上一嗦,刚刚好,酒与杯口持平,满意的拿起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白父瞅着厨房,双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忐忑道:“要是你妈问起来了,你可别说是我倒的。”
白晋举起杯子,道:“不会。老爸,来,敬您一杯酒,您辛苦啦。”
白父搓搓手,“嘿嘿”一笑,自己儿子第一次自己的酒,举起杯子就是一大口,满脸涨的通红。
白晋心头柔软处一阵感动,道:“慢点喝,菜都还没上呢。”
父子二人觥筹交错,等到白母端上第一盘菜“辣炒香干”时,已经喝了大半杯了,白母白了一眼,嗔道:“你们俩个这就喝上了?先吃点菜,别喝多啦,喝好就行。”放下菜就进了厨房。
白父脸已经红了,大着舌头问道:“老婆,请假了没?不要扣考勤了啊。”
“早请了。”语毕,“呲”,厨房里面传来菜倒入油里的声音。
白晋闻言一滞,闷头喝了一大杯。
两人再交锋的几次,白晋把杯一举,仰头喝完,借着酒意说道:“爸,我想去长安发展。”
白父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时候?”
白晋摇头,道:“一个礼拜之后吧,我要是按以前的成绩,估计也就是个宁庆学院,更别说高考之前的状态不好了,很有可能还上不了学院,只能去学个手艺。”
白父喃喃道:“那也要等成绩出来,再说就算学个手艺也比这么盲目的跑去长安强。”
白晋微微一笑,道:“爸,成绩出不出来都不重要了,你在郡衙门见到那个小十三爷了吧。他现在是我的兄弟,就是他带我去长安发展,答应帮我谋个前途。”
白父斜眼看向白晋,道:“不重要?那老子辛辛苦苦让你去读书干嘛?无论如何你都要去上大学?就算有了一个再好的前途,没得文化也是一个打手。”
白晋暗思,这是看小十三站立在石郡守一旁,像个打手,好吧,实际上御刀卫也就是个打手,但是这能跟打手一样?看来只能这样了...
“十三哥是给我在长安太学府内找了份事做,我可以边做事边跟班学习。”
想起那个小十三爷那神秘莫测的模样,道:“只是一个礼拜后就走,也太急了点吧。”
白晋暗松一口气,知道成了十之八九,解释道:“是有点,只是十三哥公务在身,时间上不是由他说了算。再说了,我跟他一起走,打个秋风,也能省下一笔路费钱。”实际上小十三原本是明天就要走的,知道白晋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要离开,而且离开后还不一定能回来,肯定是需要点时间梳理一下的,已经是往后拖了几天了。
白父沉默不语,闷头将杯中酒喝完,又顺手倒满自己的,再给白晋倒满。
白母将菜全部端上来的时候,两人已是三杯酒下肚,白母讶异非常,白父虽好酒,但也从来没这么喝过,白晋就更加了,这次还是她映像中的第一次喝酒。白父见菜上齐了,喊道:“白欢、白乐,出来吃饭。”
待得众人坐定,白父替白晋说出了要离家去长安的事。
白乐一听哥哥是去长安太学府,惊叹道:“那可是我们大汉最好的一所学校,每年只招最顶尖的学子,我们绥州郡至今只出了一个太学府的学生。可惜了,只是去当护卫。”
白欢伸手把他的头一拍,怒道:“护卫怎么了?大哥努力一点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白父、白母都是一般人家,一下也分辨不出在家里等成绩跟出去做事,哪个更好,想着等下再问问其他的人。
众人内心仿佛是打翻了酱醋瓶子一般,心里五味杂陈,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
白晋喝了点酒也有点头昏脑涨的,吃了几口饭就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白晋梦到有人往喉咙里面灌岩浆,惊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床前凳子上不知被谁贴心的放了一杯水,抓起杯子就是一口饮下,头痛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打开房门,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没有回应。暗道:“人呢?都还没起来吗?”
正准备去洗个澡,看到餐桌上摆着一张碟子,碟子里面有几个馒头,下方压着一张小纸条还有五铢钱,上前写道:哥,爸妈一早去上班了,小乐去同学家玩了,我也要跟黄娟去逛街了,早餐在桌子上,中饭你就一个人解决了。你最可爱的妹妹留。
“喂,我可是要独自远行的人啊,你们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白晋喊道,回应他的是窗外的鸟叫声。
“算了,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还不如出去逛逛。”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自认最帅的衣服,带上桌子上的馒头和钱就准备走出大门,走到门口,一摸口袋,转头回去把钥匙带上。路过旁边的镜子,看了看,道:“印堂发黑?我怎么没看出来啊。算了,十三哥还是有本事的。”小心的装上小十三送的那张符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鬼使神差的想起“潘嫂嫂”,伸手正了正衣服就往潘嫂嫂家中走去。心底暗道,我可有正事要做的,林玉全在那里经营了半年之久,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救之法,可不敢有其他的歪心思。又捋了捋头发。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这是个独户小院,白晋见到房门紧闭,楼上的窗户锁死,装作散步的样子围着房子绕圈。来到大门前,正是被“财叔”恐吓的地方,白晋暗啐一口。再走到后面,看到墙角蹲着两个大妈在唠嗑,这些大妈往往手握最灵敏的小道消息。白晋缓缓走过去,蹲在旁边假装系携带,同时竖起耳朵听两人在说什么。两人见到他长的粗壮高大,相视一笑,说的更大声了,只听得一个说:“这覃家小娘子真可怜,半年前过来投奔亲戚,谁知亲戚早就离去多年。”另一个道:“是啊,本来还略有资产,却被这跟随多年的老仆席卷一空,潜逃了,这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怎么办咯?想那樱桃小嘴,瓜子脸,我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些臭男人。”
白晋揉了揉耳朵,站起身子离开,暗道,你们怎么这么八卦?这么大声,耳朵都要被震聋了,就不怕里面的人听见?再说你们要八卦就走远一点啊,如果被有心人听到,那不是要乘虚而入?不行,我要赶紧进去告诉嫂子,财叔早就被歹人杀害了,不要冤枉了好人。
两位大妈看着白晋虎背熊腰离去的背影,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白晋绕到侧面看着墙边长了一个歪脖子树,一条树枝伸院内,瞅着左右无人,扑到树上,手脚一并使力,好不容易攀登到了树枝上,又不敢站立起来,一屁股坐在树枝上,慢慢往前移动,终于进的院内,弯腰用手抱住,慢慢下旋,松开双脚,再松开双手,落入院内。
背后两大妈怀疑的盯着他笨拙的动作,一个说道:“这小伙子也太差劲了吧,我家里那位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好家伙,三丈高的围墙一跃就上去了。”另一个疑惑道:“你家里修三丈高的围墙干嘛?”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凑钱跑到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瓜子,瓜分完毕,一个蹲坐西南角,一个蹲坐东北角,将四面都纳入二人眼中,坐下看戏。
白晋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戏子。只见院内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中,铺了厚厚一层树叶,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眉头一皱,用脚轻轻拖动,果然声音小了很多,白晋大乐,如法炮制。只见他双脚岔开,双手扶着膝盖,以胯为圆心,左右来回画圈向前挪动,倒像一只直立行走的癞蛤蟆。
许久,终于挪至门前,正想着去哪里找一根细木棍顶开门闩时,里面一个声音传来,只听到里面的人说道:“夫君,是你回来了吗?快进来,看看你的宝宝。”
白晋一愣,什么鬼?知道被发现,光棍性子一上来,也不考虑是否有诈,当即推门进去,只见“潘嫂嫂”怀抱一幼儿侧坐在床上,此时正低头弹舌发生声响逗弄怀中幼儿。此刻见他进来,抬起头来,白晋见那脸是苍白一片,毫无血色,比之先前见到时,有点恐怖,不,是更是惹人怜爱。美妇见到白晋,像是没见过一般,幽幽问道:“你见过我的夫君吗?他有有大半年都没回来了?”
大半年?白晋疑惑道:“你夫君长什么样子?怎么称呼?”
妇人道:“他啊,长的是玉树临风,是我见过最帅、最可爱的男人。我一般叫他“财叔”。”
“夫君?“财叔”?”想起财叔的样子,心头一句诗飘过,一树梨花压海棠。白晋想起面前这位嫂子惹人怜爱的容颜,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何其不公。不敢相信,问道:“你的夫君是那个老头子?”
美妇人羞红了脸,点头道:“是的,他在我眼中可不是老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卧槽,你还害羞?疑惑道:“他是易容的?”
妇人摇头,道:“不是。我们本是主仆,他护送我来这投奔亲戚,一路上日久生情。”
白晋咬牙道:“可有胁迫?”、
妇人似乎诧异为啥会这么问,带有不满地道:“我夫君待我以礼,你这登徒子,可别乱嚼舌根。”门外狂风吹过。
白晋心底暗道:“你是主子,他是仆人,待你以礼不是应该的嘛?你是不是有病?”见这风来的诡异,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看她怀抱幼儿,问道:“这是你们两的孩子?”
妇人骄傲的说道:“是啊,长的可好了,你要不要看下?”
白晋心头一紧,暗道:“不好”,只想自己屁股下面有一个弹射椅将自己弹射出去。屋内怪风四起,将屋内椅子吹得四散,一应花瓶摆设全部掉落地上粉碎,吹得白晋眼睛也睁不开,伸手挡在眼前。
突然怪风消逝,周围平静了下来,白晋暗喜,睁开双眼,被吓的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潘嫂嫂正站在白晋面前,仅剩的一只眼珠子怔怔的盯着白晋,另一只眼珠子掉落出了眼眶,挂在脸上。脸颊上少了一块肉,能看到里面的牙床,鼻子上多了一个洞,能看到里面的舌头。白晋骇的大叫,伸手往前一推,双手像是碰到一窝虫子,头皮发麻。夺路便跑,门窗已经紧闭,一只手伸入兜内,一只手在前面狂挥,口中说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放大招了。”
“桀、桀”一阵怪笑从那脸上唯一完好的嘴里发出,“你不是要看我的孩儿吗?来啊,好好看看啊...啊”最后一声惨叫。
“看你妹。”白晋伸入兜内的手掏出小十三送的符篆,喝道。只见那符篆一拿出来,碰到这阴气就自己燃了起来,发出耀眼黄光,黄光所及,邪魔消散,那个女鬼在惨叫声中化为了一阵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