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在符光的照耀下顷刻间就化为了青烟,此刻,白晋见符篆只是烧了一半,当即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熄,重新捡起收入怀中。
随着女鬼的消失,房间内一下子就大变了样,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只见蛛丝密集,灰尘遍地,门窗紧闭,刚才被从外面打开的门从里面紧紧的拴上,门闩上也全是蜘蛛网,被风刮落的瓶罐好像早就已经掉落地上一般,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大床,床帘高高卷起,床上似乎有一个人影,走近一看,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仍是被吓了一跳,却是一具干尸。
只见“她”头挽发髻,衣服虽有褪色、蒙尘,看那样式,竟是跟那日见到的潘嫂嫂一般打扮,床上摆满了虎头帽、虎头鞋,以及一些幼儿穿的衣物,此刻正双手抱着一个仔细打扮的布娃娃,这个布娃娃颜色惊人的靓丽。
心中一动,再次掏出剩下的那半张符篆,一经掏出,符篆就“轰”再次燃起,发出明黄的亮光。顷刻间,布娃娃光亮褪去,布满了蛛丝和灰尘。这下白晋不敢再节省,安心等着符篆烧完。
符篆燃完后,想起地球上的普遍观念-鬼怪怕阳光,又上前把门窗全部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吹走了里面腐朽陈旧的味道,激起地上的灰尘,露出了一本蓝色的线装本子。白晋探手捡起来,却是一本日记本,暗叹一口气,拉过一张椅子,拍了拍灰尘就坐了上去,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这位嫂嫂名叫覃小娥,家住鄂州的松岗郡,跟父母兄嫂、老仆“财叔”居住在一起。本也是殷实家庭,父母也多有疼爱,但是一年前父母突然患病先后逝世。待得父母过后,兄嫂一下子变了脸,不但总是恶语相向,还多次提出要把她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在一次逼婚之后,财叔提出在他这绥州郡内有一兄弟,可以从家里拿些金银首饰过来通过他的兄弟买些土地、宅院,再次过上收租度日的生活。覃小娥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当晚,财叔就去她兄嫂那里“拿了”一些金银首饰,带着她一起踏上了去往绥州郡的道路。
一路上那是一个游山玩水,寻幽探秘。覃小姐心思单纯,年轻性子,说哪里好玩,就跟着一起去,“财叔”更是迎合奉承。这段时间,本子上多是记载的两人路途上的一些经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白晋看来却是一只大白兔慢慢的掉入了狼的陷阱里面。
一个月的路途硬是在路上耗费了大半年,覃小娥本就是刚丧失了两位至亲,家中的兄嫂更是死掉更让她难受,在这一路上“财叔”对她是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填补了她刚刚失去至亲的空虚的心灵,慢慢地,对他有了些别的心思,本子上记载的也是越来越多的怀春少女的小九九。
看到覃小娥在日记上写道,今天“财叔”给我剥一个海参的时候,手被海参上的刺扎了,留了好多血。我真幸运,大叔对我真好。白晋暗叹,大叔?这就把自己卖了?你还在庆幸自己幸运,也不想想对方有多幸运。
不忍再看少女的独白,快速翻过去。
突然,白晋眼前一亮,一目十行的眼睛停了下来,只见本子上写道:今天少困寨的天气好冷,幸好有大叔的爱心叫醒服务,起床也不是很难呢。吃过大叔亲手熬制的稀饭,从心温暖到了全身。上午出了点太阳,想起昨晚少寨主说起的后山突然崩塌,有一洞穴露出,想叫我一起去探险。哼,我有大叔这个凝神后期的大高手做保镖,还需要你?
“爱心叫醒服务”?我去,白晋暗道一句“为老不尊”。
继续了看下去:大叔是知道我的心思吗?主动提出去山洞探险。嘿嘿,听说有情人可是会心有灵犀的。
恋爱当中的女人,真的让人无语。少寨主?对老头子来说,一听就是个大敌,怕是被他跟踪偷听了吧。白晋暗想。
山洞里面除了一张黄布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财叔”还说把黄布铺在地上当床,可以住在里面。哼,山洞里面又湿又脏,我才不要呢。不过要是跟财叔一起呢?不过大叔说这块黄布有点不寻常,明天就到绥州郡了,到时再好好研究下,让我别跟别人说我们去了山洞。哼,我又不是傻子,大叔的宝贝当然要好好守着啦。
“什么别人,怕就是防着你去跟少寨主说哦。”
继续翻看后面,自那以后,日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从一天一记到两三天才写一次,甚至变成后面就只写了几个字。记了一些“大叔变了”、“今天的大叔好可怕”、“今天看到大叔穿了一件白衣服”之类的,很快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道:“我想回到以前,我想生个宝宝,我想...”
白晋看完,唏嘘不已,想起记事本上提过,刚买这房子的第一天,财叔答应给她在园中载一棵桂花树,等财叔逝世以后,覃小娥就守在桂花树下,跟着儿女度过余生。至于她所说的要埋葬在一起,就当做没看到吧。
当即跑出门去,看到一户人家院内种了一颗手臂粗细的桂花树,用身上的五铢钱买下,附赠了一把铲子。连根挖出后扛回。
那两大妈在墙角蹲坐了半天,终于看见白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暗道:“这小子都进去了多久,三个小时了吧?想不到爬树不咋地,耕地倒还行。”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一点,大妈见到当事人撤离,想起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正打算回家做饭投食,正起身呢,又见他扛了一颗小树风风火火的回来,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刚说爬树不行,就自己买了一颗回来练习。又去商店买了两包瓜子重新坐下。
白晋重新进的院内,把门关上,衣服一脱,就呼哧呼哧的在院内挖起坑来,所幸院内是回填的黄土,没带石头,一直干了三个多小时,才挖好一个长约2米,宽约1米,深约1.5米的大坑,又将那具干尸用床单包裹着,连带那本日记本一并放入坑内,重新回填上去,载上桂花树,踩实。
干完这些,各种感觉陆续涌上心头,尤其是饥饿的感觉,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吃了几个馒头后,就粒米未进,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又是大量的体力劳动,双脚一软,就蹲坐在桂花树边,慢慢的疲劳感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就在树下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月亮爬上了头顶,被肚中的饥饿唤醒。才穿上衣服,进入房间关好门窗,脚步虚浮的往家里走去。
路过西南角,见到那两大妈相互依偎着坐在月光下面,只是眼神分外的幽怨,白晋暗道:“怎么这两个八卦的大婶还坐在这里啊,还有这小眼神是怎么回事?”用手紧了紧衣服,快步离去。
到家后急忙跑到厨房,打开锅盖,看到锅里还有剩饭剩菜在热着,当即找到一只大碗,倒至一起,端上碗就去敲开了“非请勿入”的门。白乐打开门,诧异的见白晋端着一只碗就走了进来,嫌弃道:“别掉饭粒在我房里了,难打扫。”
白晋嘿嘿一笑,道:“不会,我碗底都舔干净,绝不浪费一粒粮食。向你打听个事?知不知道少困寨在哪里?”
白乐略微沉思了一会,道:“知道啊,一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我们班上组织活动的时候一起去过,还挺好看的。怎么啦?”
白晋快速的扒了几口饭,含糊道:“远不远,怎么去?”
“不远,就在东站就有的车坐,大概三个半小时吧。”
“最早的车几点?”
“最早的不知道,我们坐的是七点那一趟。”
“好的。”
白晋边往口里扒饭,边往外走,临近出门,已全部入嘴,喉咙一耸动将饭菜送下了肚,打着饱嗝道:“小乐,你还有钱没得?”
白乐侧过身子面向白晋,捂着口袋道:“没多少了,只有17铢。”
“那全部借给我。”
“只能借15铢。”
“全部。”
“16铢。”
“好,给我。”
白晋吹着口哨把碗放入厨房,正在收拾,旁边主卧的灯光亮起,门打开来,白父穿着长裤走了出来,问道:“阿晋,你刚才是不是在找你弟弟借钱?”
白晋放下手里的动作,道:“是的,我想去一趟少困寨。”
白父从裤兜中掏出一张纸币,递给白晋,道:“你爸虽然没有大钱,但是这点小钱还是有的,给,你拿着这个,想去哪里看看就去吧。听说来了好多的外地人,都去那里了。”
白晋默默地接过纸币,继续洗碗。
当晚,久久不能入眠,,用起数羊睡眠大法,终于睡下,竟然还做了个梦,梦中还梦到了那天的那个“潘嫂嫂”...
第二天早上六点,白晋就被床头的闹钟吵醒,本来头一天就累的够呛,晚上还做了一晚上费精力的梦,正准备摁掉,想起今天还要去少困寨,嗯,再让他继续响三秒就摁掉。
果然,再次醒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慌忙穿起衣服,背上书包,装上一件衣服、昨晚白父给的一百铢的纸币、从白乐哪里借来的16铢散钱,敲开白乐的门,问清楚了方向,就直奔车站而去。
紧赶慢赶,总算在车辆出站前赶到,车票,诚惠15铢。暗道好险,要是没有老爸给的100铢巨款,就要走路回来了。、
这时这辆车内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车上的乘客一个一个的像是白晋在地球上看过的武侠片中的大侠一般,双手抱剑环抱胸前,不过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寂静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慌。
白晋还在想着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车辆突然发动,个个稳稳当当,白晋一个踉跄就撞上了旁边一位大侠,只见他剑眉星目,长的比白晋高,比白晋瘦,白晋尚未开口,他就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出一言,但从眼中流露出来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满是对凡人的蔑视。
白晋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声“对不起”,白晋这声对不起一出,一车的乘客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车子晃晃悠悠,白晋原本还期待有人提前下车,让出几个位置出来,自己能坐上然后补补觉。后面却是只见上,不见有下的,也就死了心,安心护卫着自己的立锥之地。
终于到站,白晋下的车来,只见周围多是一些木头搭建的房屋,里面偶尔有一两个小孩,从窗户处探出头来,带有好奇的看着自己,白晋微微一笑,跟着人流往前走去,越走越偏僻,周围已不见了房屋,一个转弯,一个约莫三个足球场大的平地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平地前方有一个高约五十米的高台,高台下用一个石头墙围了一个圈,圈里面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比起地球上的假日景区更是不遑多让,白晋这才知道白父说的人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晋跟着人流走到石圈的入口,一个带着个五颜六色的布帽子,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的人正守在那里,见得白晋空手过来,用手一指旁边立着的一块牌子,然后摊开手。白晋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门票一百铢。
白晋咬咬牙,从书包里面摸出了那张纸币,拿在手里抻开,道:“你告诉我进去是干嘛,我就给你。”那人伸手一把夺过,道:“爱进不进。”
白晋瞠目,见石圈每隔四五十米就站了一个身穿同样衣服的人,终是没敢再做什么,只得进去。
里面的人全部都紧贴着面朝中心地站在一起,刚来的人更是拼命往前挤,这...就像是沙丁鱼罐头。白晋惊讶地发现公交车上碰到的那个英俊大侠,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一下子就冲到了最里面,虽然偶有碰撞声传来,但是竟然没有听到一点说话的声音,白晋疑惑道:“这是怎么了,里面的人都是哑巴?”
见他们都怀抱利器,也不敢主动凑上去,再说了,一群人虽然说男有女,但占绝大部分的还是男人,就这么前后紧紧贴着并排站着,总是有点怪怪,于是就站在了离他们二三十米的位置,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却是思绪一下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耳边“刷”“刷”声不止,里面的大侠们齐刷刷的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座近乎透明的倒金字塔模样的建筑缓缓落下,慢慢的扣下,四周慢慢升起四根透明的柱子。
白晋站着木圈边,猜测那近乎透明的倒金字塔建筑的着落点应该就是这四根柱子,整个石圈都在这个倒金字塔模样建筑的笼罩范围之内。也不知道这四根柱子能不能支撑起这么庞大的建筑。再看向周围,他们的眼中尽是痴迷,欲望,仿佛是一个男人看到一个脱光光的美女,目光中满是占有。
白晋轻轻的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透明的倒金字塔建筑物、柱子渐渐变得具现,阳光斜照,地上映下柱子的影子,笼罩了一部分人,除了圈子中心的一部分人丝毫未动以外,外圈的人开始抢占影子的笼罩区域,白晋原先的位置本来是被影子笼罩的,但是人群一涌过来,分分钟就被挤了出来。白晋也是乐的自在,直接退到最外面,背靠石墙,冷眼旁观。
渐渐地,“轰隆隆”一声巨响,白晋背靠的石墙一颤,那建筑终于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