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从没有看见过你笑,性格内向的我和孤傲的你,更是没有说过话,除了开学那天短暂的接触。直到高二那年,我们成了同桌,才开始有了交集。
不出意外,你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宝座。虽然是尖子班,但是我在我们班的排名一直在中下游,文理分科时,班主任曾劝我学文,说我学文还能当个学霸,学理就像一块金子放在了一大堆钻石中。确实,我比较擅长文科,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学理,我知道,我学了文,我们就会像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点。
记得那是一节政治课,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披在了我身上,热的我已昏昏欲睡……
“哪个同学关于‘发展’举个例子?”后桌恶作剧踢了一下我板凳,趴在桌上的我一下子清醒坐直了身体。“好,祁生,你来说。”
“发展……我刚刚作为介质参与了一场发展。阳光照在我身上,作为热源使我身体里的水分变成了汗,这场发展,既有新事物的产生,也有旧事物的消亡……”
“好了,你给我站着听课!上课不认真听讲,还什么你是介质?别以为我是政治老师就不懂你说什么,真是……”全班同学哄然大笑,窘迫的我偷偷瞄了你一眼,发现了你嘴角的梨涡,浅浅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笑,虽然只是一瞬,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如昨。
我曾像一个小丑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导自演着关于你的梦,那么的小心翼翼却也时常迷失在一个个金色的梦里……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场,有牛羊,有蓝天,有白云,有太阳,有风,有你,也有我。梦里的我不再那么自卑,敢大声的撩起嗓子吼一声,像校门口的小混混一样流里流气的对你吹口哨,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替你抚顺被风吹乱的发丝,背起扭到脚的你一直追着太阳跑,跑到它落山,跑到地老天荒……
“嗨!嗨!嗨!祁生,上课呢,你吼什么吼,以为这野坡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猿鸣三声泪沾裳呢,但这是课堂,不是三峡!上课不但睡觉,而且还来个狮子大吼,你这到底咋回事啊?给我站到后面去!”语文老师黑着的脸,全班同学的哈哈大笑,以及你满脸惊恐过后的嫌弃,都成为了我那美好的梦过后的一剂调味品,又辣又酸又苦,我到现在也描述不上来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却像我身上无法抹掉的疤痕一样,只要看到亦或是想到,便会情景再现,那样生动,像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那么清晰。
“你们说这祁生最近到底咋啦?自从和任苒成为同桌后,就好像变了,好奇怪。”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你们看啊,高一的时候他上课从来不发言,各种活动都不出席,简直就一个透明人嘛,最近的各种举动,简直像着了魔一样!”
“可不是嘛!上课不但大吼,吹口哨,而且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摸任苒的头!”
“最厉害的一次居然在班主任的课上强行背着任苒跑出教室了,要不是班主任及时拦下,估计就翻过栏杆从二楼直接跳下去了,那次把任苒可吓的半死,半天没缓过来呢,摊上这么个同桌也是……”
对于这些流言,我一直保持沉默,班主任也找我问过话,我说是梦游,之后的每节课我都是站着上的。
那时,我只敢在夜里消化白天的点点滴滴,无声的哽咽,在深夜里仿”佛一块小石子投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没有汹涌的波涛,没有翻滚的浪花,那种深深的挫败感,侵入了我的每一寸骨髓。每个黑夜,我的眼睛总是睁着的,我多么希望在那每个不眠之夜,都能做像白天一样的金色的梦,可是我的双眼不管如何紧闭,都无法进入睡眠,以至于我每天清晨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带着深深的沮丧去上学,奇怪的是,一到教室我就打瞌睡,进入有你的金色的梦……
从此,我便陷入了不想去上学可又想见到你的深深纠结中,我也成功成为了老师们心目中的问题学生,整个高二,我的现实生活一片狼藉,只有一个个金色的梦充实着我的精神生活,我也想过脱身,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就连做梦都触及不到你。为此,我感觉我丢失了我的人格和尊严,可这些跟你比起来,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