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僧这下真的闯了祸,外面本来就有很多儒门学子,进来的只是他们之中最有名的一部分。里面的情景,他们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见才名最盛的十二个才子,全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立即群情激愤。
“让我们进去!”
一百多个才子吼叫起来,外门的门卫同样不敢真正向这些儒门学子动手,只是阻挡着不让进。
“里面恶僧把王浩然吓死了,让我们进去!”
“恶僧打死我儒门学子,我们要进去讲讲理!”
“再不放我们进去,就烧了金阳楼!”
“金阳宗不能保护我儒门学子,还阴挡我们讨公道,烧了金阳楼!”
一百多人吼叫,群情如火,门卫虽然是先天修为,阻挡他们不成问题,但有人已经开始点火,要烧金阳楼,这如何了得?
这边一闹,越来越多的人涌来,很快就把整条街弄得水泄不通。消息越传越快,越传越离奇。
“恶僧把才子们打死十多个了。”
“听说金阳楼来了个诗仙,恶僧们把诗仙绑了起来,还打死了我们昭阳国的才子。”
“金阳宗的人也帮着恶僧打我们昭阳国的才子。”
“了不得了,才子们死掉一百多个了。”
……
大门守卫再也挡不住群情汹汹的才子们,一百多才子涌进内院,看到躺倒在地的昭阳国著名才子。其中最有名的王浩然脸如金纸,气息微弱,嘴鼻流血。
王浩然是昭阳王都青年才俊,不但文章写得极好,诗才也很有名。才二十五岁,就中了举,三十多首诗在王都流传。青楼歌妓们以得到他的诗词传唱为荣,声名昭著,可现在竟然被恶僧所伤,生死不知。
王浩然为人乐观,极喜欢交友,儒门朋友遍天下。冲进来的人中,就有五个是他的老铁级好友。
“恶僧,你竟敢伤我儒门才子,是何道理?”
一个老铁冲上前去,指着恶僧的鼻子怒吼。
“我……哪里伤他了?他自己倒下的,关和尚什么事?”
恶僧还想狡辨,更激起众怒。金阳宗的几位老怪,眼看事情发展于他们有利,立即出手救治才子们。出来的是三绺长须的元婴老怪。
“众才子们先让一让,让我来救治一下他们。”
“你们金阳宗的修士,平时只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恶僧欺侮到门上来了,也不敢抵挡,看着恶僧打伤我们的才子,是何道理?”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三绺长须的老怪脾气极好,但也脸色难看。金阳宗的名声全毁在这群恶僧的手下了,哪是宗门不管,实在是得罪不起这群恶僧啊!
以后,金阳宗的修士来王都,只怕只能带着面罩行事,免得被人骂死。
他拿出丹壶,倒出丹药,为倒下的才子们喂食。他的丹药是上品大丹,这些才子们吃下去,必定丹到伤除,而且会增强他们体质。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很快,王浩然醒了过来。
“王兄,好些了吗?”
“刘兄,你们也进来了啊。”王浩然揉了揉眼睛,“我被恶僧震伤,吃了金阳宗老仙人的丹药,大好了。大家都进来了,赶紧去拜见诗仙。”
“我们要先向恶僧讨个说话,然后才能进去拜见诗仙。”
“对,恶僧们在我昭阳国横冲直撞,滚出昭阳去!”
“滚出去!”
……
大胡子恶僧法常,已经退进大堂,听见外面呼喝声,脸色极其难看。他们是要在昭阳国土地上建庙立教的,现在名声如此,以后如何立足?
一浪一浪的怒吼传进来,恶僧们听着这声音,看着倒在地上的师叔,一腔怨愤全数对上了金阳门。
“金阳门杂毛,今天如果不能给个说法,我们与你们没完!”
法凡恶僧郁闷到了极点。
“红莲寺真是好威风,恶化缘不说,还我昭阳国凡俗读书人,你们口口声声救苦救难,度万众去西方极乐世界,就是这样救苦救难,这样度人的吗?”
萧照脾气极好,但也不免有了一丝怒气。
“慧空大师去了西方极乐,但与我们无关。我们都在这里,谁也没有出手。”
“你们没有出手,是我师叔自己死的吗?师叔眉心的这个窟窿,是他自己打的吗?”法凡是三大战僧的为首者,寺庙大能没有来之前,这里以他为主,他得讨说法,“杂毛老道,今天就算你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我师叔的这条命你们得还。”
“法凡秃驴,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杀了你师叔吗?”
萧阳脾气可不好。
“谁知道呢?你们一定暗中藏了高手。”
“就算我金阳门的大乘老祖来此,也不能一招杀了慧空和尚。”萧阳冷笑,“如果我金阳宗有如此高手,我们还怕你红莲寺?”
说到这里,两方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招灭杀一个化神境相当的佛门高手,而这个化神境高手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要多么强大才行?地界有此等强者?
这时候,外面喧闹之人越来越多,骂恶僧的人也越来越多。门卫终于抵挡不住,一百多人站了进来。
“恶僧,你们为什么要打伤我等儒门学子?”
“秃驴,滚出我昭阳国!”
“你们天天说要救苦救难,就这样救苦救难吗?”
“坐在红莲寺上座的不是佛,而是魔!”
……
怂定站在角落里,悠闲地望着这边。这样闲看风云起,好不惬意。刘管事却看得胆战心惊,这场面有些难以收拾啊。
才子们本来群情汹汹,但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死和尚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和尚时常在市井中行走,名气很大,神通也很广大,死的这个和尚,是所有来昭阳的和尚中神通最强大的。
污血遍地,他们倒退了几步,怕将污血沾在自己身上。
“诗仙在那边。”
王浩然看到怂宝,顿时莫名兴奋。
“我们去拜见诗仙。”
众人转移了方向,拥向怂宝。怂宝看着这群粉丝病患者,实在也是头疼。
“昭阳国学子王浩然,拜见诗仙。”
“昭阳国学子刘青山拜见诗仙。”
……
“各位大才子,不要这么多礼。”怂宝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笑着还礼,“其实,我也只是个散修,读过几天书而已,实在担不起诗仙之名。”
“诗仙谦虚了。”
“诗仙诗作,亘古少有。”
“我们刚刚拜读的两首诗,都是传世之作,前无古人矣。”
怂宝真真的汗颜了。还前无古人,他抄的都是古人之作。不过他脸皮厚,诗抄公就诗抄公,有什么可惭愧的?能够将地球古人之诗作传到仙界大陆,让仙界大陆之人得诵经典,同样是功德一件。
这么多人崇拜他,那就让他们更加崇拜好了。
“好吧,既然大家抬爱,我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美意。我这里有旧作一首,请大家不吝赐教。”
“我等洗耳苶听。”
这回怂宝抄录的是苏东坡的《小调歌头.中秋》。他最爱李白的诗,苏东坡的词。苏东坡天纵奇才,以这首《小调歌头中秋》最为出色。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
此词一出,众才子一时魔怔,然后暴发出疯狂的惊叹声。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才子们有的诵读,有的抄写。王浩然读着读着就哭了起来。
“王兄为何哭泣?”
怂宝问他。
“得读诗仙如此大作,今天纵死也值当了。”
刚才他被恶僧震破了胆,吓得不轻,此时想来后怕,但读得如此绝佳词作,感觉不后悔。
“一首词而已,哪值得王兄如此夸赞?”
“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王浩然夸张地抹着眼泪,“读得如此好词作,我当高歌。”
众才子们在王浩然的带动下,一边以手边的东西敲击桌子当乐器,打着节拍,一边齐齐地唱起来。词本来就是用来唱的,怂宝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才子都会唱。一百多才子齐唱,声势浩大,纵有几个唱得不好,但这气氛能燃起来。
怂宝见过地球粉丝病患者的狂热,昭阳国的才子们此时的表现,与地球粉丝病患者也差不多了。
这边热闹如此,那边恶僧们与金阳宗的道士们却愁闷云惨淡,度日如年。别看恶僧们嚣张,其实心中已经崩溃。师叔死了,他们又没有办好事,将来回到红莲寺,必受责罚,面壁十年五年不算重,就怕进寺狱,那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正在此时,金阳宗的大人物到了。
来人是金阳宗的宗主萧从龙,虽然只是化神期后期修为,但身边跟着的却大乘期老怪。宗主驾到,自有一番气势。场面安静下来,众才子们也停止喧哗。
“宗主。”
萧照萧阳,与另外三个元婴,一齐拜见萧从龙。萧从龙只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死和尚慧空,眉头皱了起来。他接到萧照的信息后,急速赶来,一路上想着对策。红莲寺势大,向来难缠,这回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不死人好说话,死了人,而且死的是个与化神境相当的大和尚,实在让他头疼。
三个恶僧,怒目瞪着萧从龙,倒也没有立即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