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戎曾听人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事,便是去喝朋友请的酒。
现在有人请自己喝酒,但他却不是朋友。
不是自己的朋友,但这个人却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银两来请自己喝一坛好酒。
所以,自己若是坐下来喝了这个家伙的酒,就非得做他的朋友不可。
看着眼前这位大脑门,左丘戎已经无奈了。
因为大脑门的道袍已经空空如也,他的钱已经都在小二手上了。
看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而自己今天非做他的朋友不可了。
左丘戎坐下了,还是刚刚的长条凳:“你几时在这里的?”
“我来这里已经有半月之久了。”见左丘戎落座,道袍少年随即坐在了左丘戎的对面。
“你来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
“嗯”
“等我做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贵人。”
愣住了。
左丘戎愣住了。
左丘戎恨不得嘴里之前憋着一口酒,现在好一口喷在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脸上。
贵人?
左丘戎自己都缺少一个贵人,这小子却说自己是他的贵人。
“为什么请我喝酒。”
“因为在你成为我的贵人之前,你得首先是我的朋友,而请你喝酒,就是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步。”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贵人?”
道袍少年竖起他的右手食指指天。意思是天机不可泄露。
“那好,我再问你,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你已经坐在这里了,这就表明你戎哥儿,愿意成为我鲍文央的朋友。”
“你姓鲍?”
等等!!!
“你知道我是谁?”
鲍文央笑着点了点头。
左丘戎有点懵。
难道自己痴傻的名声都传到了大齐国中南部?
临苍鲍氏,也算得上是大齐中南部的一门望氏了。
其祖上更是以占卜天问名闻天下,甚至曾经有问卦中原道门的名气。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戎哥儿,我并不是临苍鲍氏一族的人,虽然我姓鲍。”
鲍文央的三角眼很不合时宜的精光一闪,反而让人更加生疑了。
但左丘戎却相信了。
相信了眼前这个似真如假谈吐自然而又老成的少年的话。
只要是个正常人,用点脑子,带上眼睛,总能愿意相信他的话。
姓鲍的人有很多,但不见得姓鲍的都是临苍鲍氏一族的人。
再看这大脑门的鲍文央,一身破旧且添满风尘的道袍,强打精神却掩藏不住的疲惫神态。
就凭这些,自己也该相信鲍文央不是出自临苍鲍氏了。
临苍鲍氏一族怎么会让家族子弟轻易在外抛头露面呢,更何况是如此寒碜的抛头露面。
但是,这就更让人奇怪了。
不是出自临苍鲍氏的话,他凭什么认识自己?
等的是他左丘戎,偏偏不是别人。
“两位客官,你们的白龙江曲给您上来了。”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左丘戎的思绪。
看了看那坛白龙江曲,又看了看憨憨一笑瘦的颧骨突出的鲍文央。
左丘戎对小二道:“再给我们来一碗回春面,一斤熟牛肉,一碟花生米。”
说着,伸手递过去一两三刀。
“好勒!两位稍等,回春面和熟牛肉马上就来。”
小二很乐呵,周围邻座的客人也很诧异。
两个半大的小子,居然在酒桌上喝起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