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执事傀儡:白虎仙尊。”评选在雨势还未变大前结束了,今年的执事傀儡,果然选中老翁一家。
大街上的人潮人海渐渐散去,只见那老翁和小儿子正从屋里往外搬动一个巨大的黑色木箱,略显吃力。
“老人家,让我们来帮你。”余欢计上心头,说着便戳了戳身边的萧子枫,示意让他去出力。周渝言神色凝重,渐渐收敛了情绪,开始不时的打量着余欢。
“谢谢你们!真是好心地,江儿,你快进屋去收拾一下细软,准备入堂侍奉。”老翁微笑着对小儿子说。
几人随老翁整理好那白虎和仙尊一对傀儡后,便被叫进屋里稍作休息。
“是这样……老人家……”余欢放下茶碗准备对老翁先编排一通,把自己准备忽悠他的话都说出来,可是还没开口,老翁便一头昏睡了过去。余欢一双桃花眼忽闪个不停,一脸的惊讶,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原桑不经意的多看了两眼,木兰却站在暗处满心忧虑。
“何必说那么多话。”萧子枫悠然一句,转头便与正提着细软从卧房出来的那小儿子四目相对。
“你们放开我!我要找哥哥!”江儿被萧子枫绑在挨着床的柱子上,在得知老父亲只是被迷晕之后,又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周渝言眉头紧皱,脸色暗了下来,似乎很受触动。
“我们是在帮你找哥哥,可你不能去!你爹只有一个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见了他该怎么办呢?你放心,我们会弄清楚真相,把你哥哥带回来的!相信我们!”余欢伸出手摸了摸江儿的头,看他不再叫喊,便微微扯动嘴角,用手轻轻的蹭了蹭江儿的耳朵,久违的画面又在周渝言的脑海中浮现。
“我去吧,我的身型与江儿相似,你们就留在外面相机支援。”余欢主动开口说。
“那我也去!”原桑伸手扯住了余欢的袖口。
“不行!”木兰一把拉住原桑,将她拽到身后。
“不行!你们以为是干什么去?参军吗?报什么名?都不许去!我去!”萧子枫站在原地冲这几个人喊。
“不行!你得留在殿下身边保护他!”余欢转头用手抵住萧子枫的胸口,两人面面相觑。
“你……”周渝言紧握着拳头,不停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要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不许去!”余欢侧过身子看着原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可很快便收敛了回去,又转头对木兰说:“保护好公主!”
“让我去,我虽武功不好,但我自有我的办法,我这么超凡卓绝,智慧超群,一定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余欢对老翁口中的白虎仙尊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定要弄清楚。他望了望原桑,欲言又止:“你知道的,相信我。”
原桑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被木兰抓住的手仍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们还可以有一人同去。”木兰不忍原桑担心,幽幽的指着屋外那个黑色木箱说,“我可以藏在里面与余公子同去。”
子夜时分,傀儡堂外,风雨欲来。
一位黑衣少年头戴斗笠,腰间别着一只白玉笛,只身推着一个黑色木箱行至傀儡堂大门外的空旷平地上,身后百米的灌木丛中,隐约有人隐藏其中。只见傀儡堂大门上悬挂着两盏泛黄的油纸灯笼,子时一到,幽然亮起,伴随着昏黄的烛光,门缓缓开了。
“搞什么神秘,这么重,也不派人出来帮我抬这箱子。”黑衣少年便是余欢,他在门口有模有样的等待了片刻,便明白了眼前这箱子是要让他自己推进去的,不禁发起了牢骚,一边把推车上的木片放在台阶上,一边搬弄着黑色木箱。
好不容易将木箱搬到了门前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木制的人形傀儡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被惊的一个踉跄差点倒地。约莫着那傀儡有余欢的一半高,身形佝偻,眼睛像是用红色的油彩画上去的,鼻子很长,嘴和下巴连在一起微微有些晃动,似笑非笑的表情异常诡异。
余欢与那傀儡对视了片刻,伸出手拂去额角的汗珠,又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信号筒,“那祝我们好运。”余欢轻轻敲着木箱,淡淡的说。
傀儡似乎在为余欢指引方向,他们人和木箱刚一进入傀儡堂,大门立即紧闭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一条灵巧的银环蛇悄悄的潜入了托着木箱的推车底。傀儡堂上空盘旋着那两只黑翅鸟,整个傀儡堂好像包裹着一层隐形的屏障,使它们也无法进入。
傀儡堂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桑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忽上忽下,让她躁动不安起来。周渝言把两只不听使唤的手隐进深色的披风里,身前的银鱼坠在黑夜里隐隐发亮。
“把我的剑拿来。”周渝言突然对身边的人说。
萧子枫闻声立马转过头望向周渝言,一脸震惊,现在已是初冬,正是他旧伤反复的时候,自他的肩膀落下伤后,只要天气转凉,他便极少佩剑了。
不知在何处一股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的飘进了萧子枫的鼻子里,他环顾四周,强装镇定。
傀儡堂内是几条向里延伸的长廊,四周漆黑一片,似乎望不到尽头,余欢推着箱子进入大门后跟着那人形傀儡经过左边的长廊,他的视线里只有从自己到引路的傀儡处是微微亮着光能看清的,他若是站在原地向四周看,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一路上余欢总隐隐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扶了扶腰间的玉笛,心中暗暗在想,这要是没有猫腻他就把头割下来喂原桑的那两只黑翅鸟。
“咯吱”一声响,一扇门被轻轻推开,从里面飘出了几缕白烟,起码几十个形态各异的傀儡被分成几排供奉在这个祠堂中,高低起伏,人畜混杂,都直直的盯着余欢看,眼神空洞,看的余欢心里发毛,这就是放傀儡的地方。
余欢四处打量着推动箱子,正正的站在了祠堂的中间。
“这位……道友,接下来该如何?”余欢与台上和眼前的傀儡相互对望,过了好一阵,都没有一点动静,引路的傀儡分不出男女,余欢犹豫了片刻如此称呼着问。
可那傀儡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转身从堂后拿出了一副纸笔送到了余欢的手中,接过纸笔的一瞬间,余欢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脑袋昏沉沉的,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模糊不清起来,见状眼前的傀儡面对着余欢僵硬地笑着开始后退,待它退出祠堂外,门又被关上了。
“余公子!你怎么了?快放下笔!放下笔!”待那傀儡退出去,木兰连忙从木箱中走出来,低声叫喊着。
“我怎么了?”一阵刺痛从指尖袭来,木兰用头上的发簪刺破了余欢的手指,他渐渐清醒。
“是笔,你握住这笔就像被控制了一般。”木兰回答说。
“看来我们的猜想是对的,这傀儡堂,绝不简单!”余欢边说边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可祠堂的门却被锁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