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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保罗·格蒂:白手起家的石油皇帝

1892年12月15日,加利福尼亚的一所医院里,一位叫萨拉的40岁妇女产下一个男婴。看着这团湿漉漉未脱尽血污的小生命,萨拉的心情是复杂的。两年前她惟一的女儿因染上伤寒,年仅10岁就死去了。萨拉决心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这孩子;他不能举行生日宴会,不能与其他孩子一起玩游戏……萨拉觉得,她的丈夫乔治·格是会理解这一点的。

比妻子小3岁的乔治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兢兢业业,勤奋努力,一跃成为公司的首席律师和董事。在进入本世纪的时候,45岁的他已和妻子拥有宽敞的住所和一笔数量可观的银行存款,以及一个8岁的儿子保罗·格蒂。1903年,为了追回保险公司2500美元的贷款,乔治乘火车来到了俄克拉荷马,揭开了格蒂家族新的一页。

俄克拉荷马自从1897年第一口油井喷油后,无数的石油商、银行家、娼妓、骗子像苍蝇一样从四面八方飞来,麇集在这块印第安人统治的地区。乔治·格蒂也染上了严重的石油热,他用500美元买下了1100英亩土地,在第一口油井于1904年投产后,把家也搬到这里。11岁的保罗·格蒂开始写日记,记下了他对石油工作中即石油搜寻、勘测、钻探中的固有的挑战性和冒险性’最早的迷恋。他还进行了他的第一次投资,买了父亲的明尼荷马公司的100个股份。他在他的第一部传记俄的生活与财富冲记下了他父亲对他说的话:“你现在是我工作的那个公司的合伙人了。你是我的老板之一。”这100个股份,成了格蒂整个一生中强大的推动力。他的石油在冒油,流淌着美元。短短的三年内,俄克拉荷马最大的独立石油商之一乔治·格蒂成了富翁,他把家又搬回了加利福尼亚。在洛杉矶市建立了一栋豪华的大厦,房间里铺着天鹅绒,装饰着挂毯,拥有一个日本厨师,一个司机,一个花匠和几辆高级轿车。

少年时期的保罗·格蒂是个聪明但不十分刻苦的小学生,常常惹得老师发脾气。闲暇时间不是沿着肮脏的铁道散步,就是躲在房间里如饥似渴地读书或是写日记。

他很喜欢渎的,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作家G·A·亨提的冒险故事。弥漫在故事中的一丝不苟的精神和英雄冒险的精神今格蒂激动不已,以至重读亨提的小说成了他一生的消遣。他牢牢记住了亨提关于成功的格言:一个少年如果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做三件事——工作、节俭、学习,他就能出人头地。

格蒂由中学而大学,先后在几所大学里就读,后来突然退学了。他对父母说,他要离开美国到英国读牛津大学。父母不相信这个成绩不佳的儿子会在牛津大学专心致志地学习。他们的担心不幸而言中了,格蒂在牛津大学读了一阵子后,1913年冬染上了欧洲的旅行热。他开着一辆旧汽车漫游欧洲大陆,他的父母常常报怨得不到他的地址。

父子之间通信的语言越来越激烈,焦点集中在儿子奢侈放荡的生活与维持这种生活的开支上。乔治·格蒂每月寄给儿子175美元,这在当时是一个可观的数目。但这对年轻的格蒂来说并不够用,他经常打电报让父亲再给一些钱。对儿子感到绝望的乔治·格蒂写给儿子信说,他正在收回儿子名下的1500个股份。乔治在加利福尼亚为儿子定做了一辆赛车,他告诉:你的股票正好抵那辆赛车的费用。”

游荡在维也纳的保罗·格蒂措词激烈地回了一封长信给父亲。在信中,他极力争辩说,他在明尼荷马公司的2250美元股金足以支付那辆汽车的费用还绰绰有余。他强烈要求得到明尼荷马公司的股份以及他的汽车(总共两辆)和大约450美元的现金。他还攻击了他父亲的经营方法,批评父亲因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而出现的失误。

1941年乔治和萨拉前往欧洲旅行,约定儿子在汉堡相见。但格蒂却没露面,这使他的父母感到失望和恼火。等到他们见面的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雷鸣已经隆隆作响了。一家人乘“路西塔尼亚”号轮船返回美国。在回家途中,格蒂想到了未来,他想成为一名外交家和作家。但他也想在石油业上试试。父亲有限度地同意了他的看法,决定每月预付他100美元,并提供资金让他购买“有希望的价格低廉的租借地。”他将分享利润——70%归乔治,30%归他自己。乔治对他说:“如果这种试验行不通,或者到年底你不乐意干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不再干涉。”他相应减少了给儿子的生活费。

这样,身无分文不满22岁的保罗·格蒂,带着希望、野心,带着忧郁、牢骚离家前往俄克拉荷马的塔尔萨。他知道那块荒蛮的土地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着美元,也流淌着凶险、狡诈、赌博、破产和卖淫。

塔尔萨是个小镇,此时云集了各种各样的寻觅财富者。有的人一夜之间暴富,有的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来自宾夕法尼亚的粗鲁的比尔·斯克利和个子高大、戴眼镜的衣阿华人弗兰克·菲利普斯,将在这里开始建造他们的大型石油帝国——壳牌石油公司和菲利普石油公司。塔尔萨的街道泥泞不堪。保罗,格蒂住在肮脏简陋的科尔多瓦的旅馆里,每周付6美元房租,还得每天花1美元到马路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吃饭。

乔治对儿子购买租地价格进行了严格的限制,致使保罗·格蒂只能在那些别人看不起眼的租地上打主意。转悠了一年,一无所获。别人的油井一口一口地喷出黑色的液体,而他似乎与运气无缘。但格蒂顽强地相信石油是会青睐他的。他继续寻找可能冒油的土地。

1915年末,格蒂在南希·泰勒农场买下了一块租地,获得了他的第一次成功。

南希·泰勒农场位于塔尔斯镇的南面。对这一所农场感兴趣的不止格蒂一个人,许多富有的石油商也把眼光瞄准了这块地盘,因此可能出价高达15000美元。15000美元的数字超出了父亲给他现金的价格极限。他不敢违抗父亲这种愚蠢的命令,但自己又没有去争取。他苦思冥想出了一个妙计,让其它的竞争者不战自退。他驱车来到普斯科的小县城,说服当地一家银行的一个高级职员代表他去投标。他的推理是很有逻辑性的、其它人可能认为这家银行是为一家财政实力比所有独立石油商合起来还雄厚的大石油公司来投标的。这个计谋成功了,格蒂仅用500美元就得到了这块租借地。

1916年,格蒂在南希·泰勒租借地上钻出石油。油井喷油后的第三天,格蒂将这块租借地卖给了在俄克拉荷马新发迹的大百万富翁之一——乔斯·科斯登。

保罗,格蒂得到了这次转卖的利润的30%即11850美元。由于这次交易的成功由乔治·格蒂正式吸收他的儿子加入他的家庭企业,并任命保罗·格蒂为明尼荷马公司的一个经理。

格蒂仍然与一批掘油者住在科尔多瓦旅馆。但他大量的时间则消磨在塔萨旅馆的门厅里。在这个摆满了沙发和长椅很像纽约股票市场般热闹的地方,他与形形色色的石油商交流信息,讨价还价,一边做中间人的生意,获得可观的利润,一边计算着哪块地方会给他出石油。他无法与那些老牌大公司竟逐走俏的地块,只能把目光移到一些多数石油商嗤之以鼻的红土层地块。多数人认为这样的地块除了红砖泥和陶土之外不会有别的什么,但格蒂认为跟自然界的所有事物一样,地下石油的分布一定有某种规律。

此时新兴的地质学已经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许多石油商不知道它的价值并嘲笑它。曾经就读于牛津大学的保罗·格蒂成了运用这门新兴学科的少数几个石油商之一。他运用了布洛奇的研究成果,在俄克拉荷马北部发现了加伯和比林斯油田。1916年2月——6月。格蒂一头钻进租借地的买卖、石油的钻探和生产之中,仅仅5个月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资产已经价值100万美元。

从1916年2月12日出售南希·泰勒所得的11850美元起家,短短5个月猛增至100万美元。与此相比照的是他父亲乔治从1903年——1915年花了13年时间,才从第一口油井生产的石油中得到426万美元。但这个年方24岁,风华正茂的天才却突然离开了俄克拉荷马油田回到加利福尼亚。决定从此以后忘掉工作,退休过安乐日子,尽情玩乐,尽情享受。

回到加利福尼亚不到一年,洛杉矶高级法院通知保罗·格蒂,一位名叫埃克斯特龙的21岁的小姐控告他夺取了她的贞操,并宣称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就是他。据原告说:1917年2月3号,格蒂在楼下的起居室拼命劝她喝酒,最后她终于醉倒。当她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跟格蒂睡在一起。格蒂否认这个指控,拒不承认与埃克斯特龙小姐喝过酒,更不承认与她睡在一起。两个月之后,格蒂与埃克斯特龙小姐在法庭之外解决了这场引起轰动的纠纷。

经过了这场纠纷之后,也许是为了重新讨得父母的欢心,也许是为了重新填满因这场官司而用亏了的钱柜,格蒂决定重新返回油田。

进入20世纪20年代时,石油已经成为加利福利亚南部财富的来源。喷油井到处都是,场面蔚为壮观,其中最长的一片油井沿着海滩从洛杉矶向南一直延伸到圣戈,婉蜒达43英里。

格蒂一家不失时机地把他们的事业扩展到这里。1912年以来,他们以693美元买下一块地皮。这里的石油汨汨涌流,产量从1921年的218000桶猛增至1923年的7000万桶。1924年,乔治·格蒂在明尼荷马公司之外又创办了乔治·格蒂公司,以开发他在加利福利亚的地皮。父亲和儿子在经营方式、个性以及商业价值观上均有天壤之别,这导致二人经常矛盾对立。1923年3月,乔治·格蒂患中风倒在病榻榻上,保罗·格蒂试图立刻攫取公司的控制权,结果被偏瘫的父亲大加斥责。命令他滚开。

这期间,格蒂寻花问柳的老毛病未因以往的教训而停止一刻。1922年的一天,他以“保罗先生”的名义给14岁的女孩安·罗克写条子约会。安的母亲同意了,安的父亲——影星代理人萨姆知道格蒂是好莱坞有名的不务正业之徒,禁止女儿安与他交往,把安送到一所寄宿学校读书,以绝格蒂的邪念。但萨姆先生绝不会想到,8年以后,当他坠入贫穷之时,他的女儿安成为保罗·格蒂的第四任妻子。

格蒂经常带着浪漫而美丽的女人招摇过市。后来,他向长着一双大眼睛的18岁的珍妮特求爱,并于1923年与她私奔到文图拉,在那里同她结了婚。可是结婚不到两月,这个花花公子就带着其它的女人出入乌七八糟的夜总会。而格蒂的父母对这些全然不知,还以为放荡的儿子终于安定下来。珍妮特1924年7月9日为格蒂生下下乔治·富兰克林·格蒂。

1925年8月20日珍妮特提出离婚申请。

1926年夏,格蒂体面地离开了洛杉矶,准备打入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石油业。在墨西哥停留的6个月中,他的喜爱姑娘的本性使他结识了一位牧场主的两个年轻的女儿——17岁的艾伦与她的妹妹贝伦。结果一个成了他的妻子,一个成了他的情人。1928年格蒂与艾伦离婚。贝伦则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与他保持着关系。

1928年夏在维也纳,格蒂在一家华丽的饭店里遇到了一个天真活泼、纯洁无邪的高个子少女菲妮。同年12月格蒂在哈瓦那与菲妮结婚。

这样,格蒂在5年之内结了3次婚。与他一次次婚姻失败相反的是,他在石油业上取得的成就令人瞩目。他因在长滩的阿拉米多斯高地开采和生产出了石油而名声大振。他把这些地皮卖给了他父亲的公司。而他父亲,则以l00万美元的价格将乔治·格蒂公司的33%的股份卖给了他的儿子。这时,格蒂名下的财产价值2700万美元。

1929年末,菲妮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但格蒂并没有陪伴这母子俩,而在追求他在一个舞厅里认识的美丽的希尔德加德·库恩。23岁的姑娘一开始拒绝了他,但格蒂像以往一样紧追不舍。从此他们的关系保持了46年,格蒂在遗嘱里留给她每月100美元。

不久,格蒂接到了他父亲再一次中风的消息。他急急火火用了9天时间从德国赶回洛杉矶。不到一个月,乔治·格蒂在他的病榻上与世长辞。

在父亲的葬礼上,他感到了悲痛与孤独,也感到解脱与轻松。1930年7月3日,格蒂被选为乔治·格蒂公司的董事长。

经济大萧条无情地袭击了石油业。油价下跌,股票下跌,大多数投资家和石油商纷纷龟缩躲避这场灾难。格蒂却仍以其他在经济危机中逆流而上的勇气和洞察力,感到上帝赐予他的机会来临了。他果断地调整了他的石油战略。在整个20年代,他所赚的钱主要是通过钻井和生产石油获得。当时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当时各石油公司的股票价格高于帐面价值,而购买地皮开采石油则划算得多。进入整个20年代末,情况发生根本的变化。股票价值下跌之猛令人目瞪口呆,股票在市场上的价格大大低子它的实际价值。此时,只消用50%的钱或者更少就可以买到它。格蒂决定冒这个风险。他的信条是众卖我买,众买我卖。事实证明格蒂这次的决策是正确的。他30年代初期购买的大量股票在30年代中期猛烈升值,使得他的财富增长了几倍。

但最初他的战略的实施并不顺利。首先是他的母亲萨拉反对他在股票崩溃之时购买那些一直向下滑的股票。乔治·格蒂逝世时,把大量的财产留给了萨拉,而他只能得到财产的二十分之一,这使得他的母亲拥有公司的67%的股份,而他只占33%的股份。尽管如此,他还是耐心说服了公司的董事,开始购买加利福尼亚两家石油公司的股票。

当他购买了30073美元的股票后,继续下跌的股市使他损失了100万美元。这次挫折对格蒂的胆魄、毅力是一次严重的考验。

对格蒂来说,收购大量的股票不仅想赚大钱,也是在实现他建筑格蒂石油国的宏伟计划。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攫取加利福尼亚十大石油生产公司之一的太平洋西方公司的控制权。格蒂认为它是个便宜货,因为它的股票价格从他最初开始购买的17美元跌到了3美元。而太平洋西方公司股票的帐面价值为15美元一股,就它的石油储量看又远远超出15美元一股。1931年底,格蒂终于获得了太平洋西方公司的控制权,而他个人的全部存款也花得一个子不剩。他接手新公司之后,马上把所有雇员统统解雇,然后再以较低的薪金把他们雇回来。第二个目标是一个比太平洋西方公司大得多的美国第九大石油公司,拥有2亿美元资产和1233个加油站的海滨石油公司。在股票狂跌的风潮中,它的股票价格下跌了90%,每股票价不到3美元。格蒂毫不犹豫地在1932年1月将乔治·格蒂公司的一块宝贵的地皮卖掉,用卖地得到的450万美元现款准备收购海滨公司的股份。他选择了金融史上一个巧妙的时机开始他的行动。3月12日,瑞典火柴大王伊瓦尔克罗伊格在巴黎一家饭店自杀。两天之后,伊斯门·柯达公司的乔治·伊斯门也在曼彻斯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股票市场一片混乱。3月15日,格蒂以每股2.5美元的价格一次买下了1200个股份。到3月底,他已经用3723250美元买下降15100个股份。

紧张的商业搏斗并未妨碍格蒂对漂亮女人的永不泯灭的兴趣与追逐。他说:‘给一个男人以动力的是性。”1930年11月,他前往柏林与菲妮商谈离婚,在此之前他曾频繁打电话给安·罗克,8年前那个14岁的中学生他一直难以忘记。是这场经济大崩溃帮了格蒂的忙。安·罗克的父母在大崩溃中坠入贫穷后终于答应女儿去见这个38岁的百万富翁。

虽然与菲妮的离婚没有成功。格蒂还是让安·罗克怀了孕。1932年格蒂从巴黎打电报叫安去那儿会合。当安抵达巴黎时,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外出度他们第一个夜晚去了,把安一个人扔在旅馆里孤零零地呆了10天。1932年9月7日,安在一艘船上为格蒂生下了一个儿子。1933年3月17日,格蒂在厨房里站着与安发生了关系,结果使她再次怀孕。12月20日,安又生子一个儿子。然而安发现丈夫每次旅行回来,行李里都放着避孕工具和其它性生活用品。格蒂还向安出示过由他的法律顾问起草的协议,协议里要求女人在与他睡觉之前在协议上签字,如果她们怀孕了,不能向他提出任何赔偿损失的要求,有时候,他和安看电影时,他还会约请他的老情人贝伦一起去。他喜欢不止一个女人围绕在他的身边。

对格蒂来说,金钱和女人是相得益彰互不矛盾的。他从没有因女人而放过任何一次聚敛财富的机会,也从没有因紧张忙碌的策划、购买而放过任何一个令他激动的漂亮女郎。他对金钱和漂亮女人的需求是贪婪的、永无止境的。

在整个30年代,格蒂活跃在股票市场,竭尽全力揽集股份。他想获得海滨公司控制权的企图遭到了反击,但这并未丝毫削弱他的进攻意图。他向拥有海滨公司股权的使命公司发起了攻势,在1935年——1936年的两年时间里,他获得了使命公司40%的股份。继而增到45%,加上太平洋西方公司在海滨公司的股份,格蒂现在拥有了海滨公司20%的投票权。1934年至1936年汽车数量的增加使得石油需求量大幅度上升,而格蒂购得的股票价值也翻跟头似地上涨。1932年他购买的海滨公司的股票每股仅为25美元,到了1936年涨到每股20美元。1935年他以每股10美元多一点购得的使命公司股票,到1936年上升到每股2950美元。格蒂的衣袋装得满满的。

他在骼蒂石油业的历史卜书的前言里不无骄傲地写道:‘有十分之一的人赚到5万元,有百分之一的人赚到100万元,只有极少数人赚到1000万元以上。”

格蒂与安的婚姻破裂了,当安向法院提出离婚起诉时,他又一次成为新闻界的热点,人们饶有风趣地谈起了他与众多女人的风流韵事。与格蒂第一次离婚时一样,他逃走了。他逃到纽约。在纽约开始了收藏生涯。他专门收那些被大多数收藏家所忽略的地毯、挂毯、家具以及一些标价很低的画。格蒂认为这些上几个世纪的东西的价值要远远超出其价格。他对自己的鉴别能力坚信不疑。他像猎狗一样搜寻着。而这种搜寻也间杂着对漂亮女人的搜寻。

他又瞄准了一个目标:年轻活泼、体态丰满、长着红褐色头发的夜总会歌手、23岁的特迪,格蒂与安离婚后,特迪的母亲宣布特迪将在秋天与格蒂结婚。但他们秋天没有结婚。因为格蒂又迷上了其他几位女人,同时,他正在欧洲作半年的旅行。

1938年,格蒂以不到建筑成本25%的价钱买下了一座名叫皮埃尔的正在亏损的豪华饭店。

1938年10月,格蒂在奥地利由一位典型的妩媚的维也纳女人陪同,参观了德军占领后被监禁的罗恩柴尔德男爵的住宅,买下两张精致的写字台,同时与德国年轻的女演员希尔德·克鲁格打得火热,希尔德是一个金发碧眼体态丰满的女郎,是经常与希特勒在一起寻欢作乐的姑娘之一。为此,格蒂后来受到联邦调查局的调查。

1939年11月,格蒂在罗马与特迪·林奇结婚,特迪成了格蒂的第5任妻子。

1940年,格蒂结识了童星琼·巴里。后来他帮助她踏进了好莱坞,结果作了他两年情人的巴里成了卓别林的情人。格蒂一点也不感到失去了什么,反而觉得卸下一个负担。

1941年底,格蒂的89岁高龄的母亲萨拉告别了人世。

1943年6月,54岁的卓别林与著名作家尤金·奥尼尔17岁的迷人的女儿欧娜·奥尼尔结婚前不久。琼·巴里来到了卓别林家,宣称她已怀孕3个月。一个星期后,巴里提出了确定婴孩父亲的诉讼。格蒂被通知出庭,因为有证据说巴里与卓别林在一起的时间里,曾与格蒂单独在一起。这个案子不了了之。卓别林和格蒂都付给了巴里一些钱。

1946年6月15日,格蒂再一次做父亲,特迪为他生下了4磅14盎司重的儿子蒂米。

格蒂一直想扩展他的石油帝国的版图。早在1932年,他就企图插足中东,在伊拉克的底格里斯以西获得一块租借地。这个计划虽然得到美国国务院的支持,却终于未能实现。这块肥肉落入了实力雄厚的英国石油发展公司之口。

对此格蒂一直耿耿于怀。他始终觊觎中东这块浸透了黑色液体的土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终于熄灭之后,格蒂不失时机地把脚迈进了中东。

战争后的经济恢复、复苏促进了对石油的需求。在美国,一条条公路被迅速地修建着,以适应日益增长的汽车洪流。而美国国内的石油根本无法填满这个越来越大的胃口,它只能越来越严重地依赖国外石油的进口。形势明白无误地揭示美国的石油商,必须寻找新的石油基地。而寻找新油源,显然只有去中东才行。

当时中东的石油生产格局已经确定,由英国石油公司等7家大公司控制着波斯湾全部石油生产的80%以上,并支配着该地区的政治、经济结构。这7家石油公司号称“7姐妹”,而这7姐妹是绝不喜欢凭空再冒出一个新妹妹的。

但格蒂决心不放过这次在中东获得立足的机会。他把注意力坚定不移地集中在一个被大石油公司所忽略的稍小的地区,即所谓的“中立区”,乙这是一块楔形的沙漠地带,面积为2200平方英里,北接科威特,东临波斯湾,南邻沙特阿拉伯。尽管这块没人居住只有黄沙飞扬的地方一片荒凉,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却为它的主权争吵了几个世纪。最后以‘中立区’的方式结束争吵。就是说谁也不是它的主人。但妥协方案规定两国均享有它的矿藏主权。

在格蒂之先,科威特已经把中立区的开采权授与了一个名叫阿米诺伊尔的美国石油公司联合体。阿米诺伊尔还想得到沙特阿拉伯的那一半开采权。这意味着他必须以高出阿米诺伊尔的条件才能获得它。

格蒂为了获得开采权,同意立即付给沙特阿拉伯国王950万美元的巨款。此外,即便没有发现石油,他每年也至少要付给沙特人100万美元。令石油业目瞪口呆的是他答应每生产一桶石油付给沙特人高达55美分的开采税。这比阿米诺伊尔答应付给科威特人的开采税多出三分之二,相当于7姐妹的每桶22美分的两倍半。格蒂甚至还答应了沙特人的其它一些要求,如为石油工人建造住房,为工人子女就读建造学校,以及造一个小清真寺。

1948年12月31日,沙特人宣布了格蒂获得了开采特许权。阿米诺伊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结果。其实沙特人曾秘密地向它表示过,只要它愿意开出跟格蒂一样高的价,就可以把开采权让给它。遗憾的是阿米诺伊尔不能开出高价,如果它付出的价格高于付给科威特酋长的价格,就会带来纠纷和麻烦。另外,阿米诺伊尔是个联合体,要想使几种声音和谐一致做出一个干净利落的决定是比较困难的。

格蒂则不同,他是他石油王国的皇帝。

然而他要有十足的耐心面对中立区的平静无息。1950年,中立区的开采没有结果。1951年,没有结果。1952年,没有结果。在经历了4年的挫折后,成功突然降临了。1953年2月10日格蒂终于发现了石油。

中立区石油的发现马上对太平洋西方公司的股票产生了影响。在1953年3月的一个月内,它的股票由每股2375美元翻到47.75元,使格蒂的财富成倍地增长。

1954年,格蒂与希腊船王奥纳西斯谈判租借几艘油轮,以运出他在中东开采出来的石油。两个人成了朋友,因为他们彼此佩服对方的商业手腕和搞女人的成就。

为了在中东建立他的石油帝国,格蒂决定到位于中东与加利福尼亚之间的西欧国家居住。他从伦敦的里兹饭店搬到巴黎的乔治五世饭店,然后又到罗马的费罗拉饭店。格蒂说他‘偏爱欧洲,因为他同时可以带两三个女人去旅行。’而在比较传统、保守的美国是会引起舆论攻击的,同时,他也可以在流浪中摆脱婚姻的束缚。

格蒂虽然60多岁了,但女人还是簇拥在他的身边。这也许是因为他独一无二地将财富、权力、见多识广的头脑、完美无缺的举止、冷嘲热讽的幽默感及十分旺盛的性能力集于一身的缘故。

格蒂除了美国的女情人外,又结交了一群不同国籍的新情人。他有时还利用一个画家朋友为他介绍女人,这个朋友认识一些初出茅庐的美女。只要略施小惠就高兴地陪格蒂出去旅行。

格蒂有时还会突然地给他在某火车站邂逅的姑娘打去电话,安排约会。

他从不公开提起某个女人的肉体,对此非常敏感,守口如瓶。但是他乐此不疲,甚至与他年青貌美的女秘书也常干这种事。他的一个女秘书在陪同他前往罗马时,在那儿遇到格蒂年轻漂亮的儿子小保罗,继而与他发生了暧昧关系。格蒂发觉后马上把她解雇了。

在他的新环境里,一群迷人、富有、漂亮的人陪伴着他。他与船王奥纳西斯、美国美女阿盖尔公爵夫人、电影明星阿斯泰尔的妹妹阿黛尔一起饮酒共餐。在伦敦,他经常出入德罗伊达夫的寓所。在巴黎夜总会里与情人多萝西在一起……

他在从芝加哥开往洛杉矶的特快列车上认识了来自曼彻斯特的英籍犹太作家莱文。他们在火车的私人包厢里做爱,然后一起在欧洲周游。

格蒂在欧洲的流浪中,仍然继续他的收集购买艺术品的活动。

格蒂一生中几乎没有亲密的同性朋友,而法国人维伊耶是一个例外。他向维伊耶传授做生意的秘诀,而维伊耶则向格蒂传授上流社会的知识。

每年8月,维伊耶便向社会敞开他在法兰西河附近的夏季别墅——“让娜女王宫”的大门。所有的美人都曾应邀来过这里。维伊耶的鉴赏力与判断力得到很高的评价,以至于奥纳西斯将自己的未婚妻带来让他判断,看她是不是自己要娶的合适的女人。据访问过“让娜女王宫”的布洛路蒂的律师脱,这里的美人如此之多,“不发生肉体关系是不可能的。”

正是通过维伊耶,格蒂认识了进入他余生的俄国贵族美人——玛丽·泰西埃。格蒂自从一见到这位美人,马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被泰西埃的美丽活泼和贵族血统深深打动,已准备使她成为他的第六任妻子。

与此同时,格蒂的第五任妻子特迪终于看到了危机的征兆,于1956年在洛杉矶申请离婚。1958年5月29日,离婚已成定局。接着,格蒂与特迪的儿子蒂米死于头骨手术。

现在格蒂更没有理由返回美国了。

石油、女人、艺术品——这三者在格蒂的生活中统一得是如此的和谐。格蒂曾对他的助手说:“事业上的成功产生了性冲动,性冲动又推动了事业的成功。”而事业的成功带来的滚滚金钱又使他得以问津那一件件艺术品。三者的核心是石油。格蒂尽管忙于周旋在不同肤色的美人之间,忙于在各色各样的艺术品面前鉴别、讨价还价,却一刻也没忘记集中精力处理商业生活中的复杂事务。

他的优越之处在于他是个独往独来的人,是自己的帝国的惟一业主。这使得他很少受到掣肘,他说干就干,谁也阻挡不了他大胆果断的思维与行动。

为了打破“7姐妹”对世界石油市场的垄断,他需要大量的资金,因此他加快了控制海滨石油公司的步子,因为他要使用海滨石油公司的贷款。

目下他的石油帝国里,由他控制的太平洋西方公司的贷款权又胶着于中立区的开发上,于是他设法让他控制的另一个公司使命公司,向银行借了1400万美元去购买海滨公司的股份。他终于以51%的股权夺了海滨公司的控制权。于是,巨额的投资行动开始了。

他投资2亿美元,在美国东海岸建了一个新炼油厂。他还将投资6000万美元,用以翻修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旧炼油厂。他还准备以1亿2千万美元的成本,使海滨公司的加油站的数量翻一番。他还将花2亿零7百万美元建造第一艘超级油轮,将原油运到欧洲、美国和日本。

1956年4月21日,他将太平洋西方公司更名为格蒂石油公司。

格蒂精明地发现中立区最有价值的资产是浅井里的、阿米诺伊尔不愿生产的“废油”。这种油的质量远远低于深层油砂层的油,但储量远比后者大,可以使他发一笔大财。他尽量压缩生产成本,使这种油在市场上以1美元一桶出售,而每桶油送运之前的成本为75美分。格蒂获得的丰厚利润令阿米诺伊尔悔恨不已,但又不能不佩服格蒂。

格蒂对自己所有的油井的详细情况了如指掌。这一点就连他的敌人也不得不赞扬:他可以告诉你每一口井的情况——它座落在什么地方,钻探的成本是多少,每天的产量如何。有时格蒂会玩弄小小的花招检查他的石油工程师。他改动有关油井的某些数据,看工程师能否发现。

格蒂很谨慎乃至很吝啬地花他的钱。他把企业管理费用保持在最低水平,从不允许中立区的雇员超过700人。他把中立区的每一口油井都当做一个单独企业,把费用分配到每口油井。在很短时间内,他就收回了在“中立区”所花的每一元钱。

格蒂在法国制造油轮是他商业智慧的一个杰作。格蒂使用他的一位好友、交际很广的福雷斯特为他谈判有关事宜。福雷斯特设法让一大批油轮在圣纳泽尔造船厂制造,由法国政府补贴总成本的35%。然后他与许多美国电影公司做了一笔生意,使格蒂能以相当于面值70%的钱购买法郎,以支付他应交的65%的造船成本。凭着福雷斯特的魅力和说服力,结果格蒂只付了45%的造船成本。更有趣的是福雷斯特100万美元的搭桥费没有一分钱是格蒂支付的,而是由造船厂支付的。

在日本,格蒂也同样做成了一笔有利可图的交易。他以比普通油轮价格低100万美元的价格,用原油和糖与三菱公司交换了油轮。

滚滚的财富不休止地汇聚到格蒂的名字下。1957年,美国的《悻福》月刊向全世界宣布:保罗·格蒂是美国最富有的人。这是这家月刊向美国175个财产超过5000万美元的百万富翁调查的结果。此时格蒂的纯财富已达十亿美元。这个消息使洛克菲勒家族、梅隆家族、杜邦家族、惠特尼家族等大为震惊,目瞪口呆。

格蒂是美国头号富翁的消息传开来后,他再也不能化名呆在饭店的套房里了。绑架者、商业特务、小报记者都可能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1959年,他用不到房子本来价值的二十分之一的价格买下了距伦敦大约23英里的萨顿宫。萨顿宫是一座著名的庄园住宅,11世纪时便已存在,16世纪时英王亨利八世把它送给了他最宠爱的朝臣韦顿爵士。它是由一座主楼和两个红砖玻璃瓦结构的侧楼组成的优美的建筑。其内部更加堂皇,有十几个会客室,有165英尺的英国最大的大厅,有14个主卧室,还有佣人住房及食品储存室。花园大约60英亩,种植着修剪成盛开的郁金香形状的紫杉木和翠绿草坪。

萨顿宫并不是由格蒂本人购买的,而是由格蒂公司的一个叫萨宫资产公司的子公司购买的。这样,可以使它免受英国国内税收的控制。在英国,大富翁要缴纳高达98%的所得税,而美国的所得税只有70%。

萨顿宫的开张典礼上张灯结彩,恍如加冕典礼之夜的宫殿。描金托座上熊熊燃烧的火炬将室外游泳池四周照得通明,游泳池本身在水底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别具特色的是一头名叫杰西的乳牛,它在客人中走来走去,提供不含酒精的饮料。宴会的宾客里有贵族、富翁以及迷人的影星。格蒂的一大堆女朋友前来捧场,包括佩内洛普、玛丽·泰西埃、罗比纳,伦德、埃塞尔·莱文以及巴黎的美貌惊人的女模特玛黛尔·埃格勒。格蒂抱着一位胸脯丰满、高大而年轻的美女在舞池里旋转。宴会上,被邀请的有1200人,但前来出席的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一些人是擅自闯入的,另外一些是在黑市上用高得惊人的价钱购买伪造的请柬入场的。实际上,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因为600辆汽车的长龙一度曾堵住了伦敦的公路,安全保卫完全瘫痪了。

晚上是为了一个叫珍妮特的小姐初入社交界举行的亮相宴会。她的黑眼睛、红嘴唇可能使格蒂要想起20年代他在加利福尼亚所追求的豆蔻年华的姑娘们,但她绝对不是他的情人。

格蒂的朋友杰克·福雷斯谈到晚会的成功时说:“保罗,你捡了一个大得难以置信的便宜货。要购买同样篇幅的广告版面,你的公司最起码要花5000万美元。”

但格蒂又是一个斤斤计较近于悭吝的人。他在萨顿宫安了一部带钱盒的公用电话。萨顿宫其它的电话都装上了特制的锁。他还告诉玛丽·泰西埃,看门人的工钱每周只能给2英镑10便士,这是他计算了萨顿宫大门开关次数之后得出的数字。

在萨顿宫寂静的表面下,一场奇特的戏剧正在展开。它的主题是:每一个人都在为成为萨顿宫的女主人而竞争。

玛丽·泰西埃为得到格蒂的宠爱而与佩内洛甫展开争执。她常常在身上洒上十种不同的香水。挑逗格蒂一一加以辨别。格蒂只在他那张特大的床上做爱,因为他认为亨利八世就是在这张床上第一次占有安妮·博林的。他在与玛丽做爱前在床上吃面条,玛丽在夸耀格蒂做爱本领的同时又说:“我爱吕西安(玛丽的前夫)是爱他的肉体,我爱保罗是爱他的思想。”

随着年龄的增长,格蒂为了增强自己的性能力,一直在注射H3血清。他还有位医生专门负责他在性生活方面的预防措施。在格蒂与某个女人做爱之前,这位医生必须对她们进行检查,确信她们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病。还得检查她们是否采取了避孕措施。

尽管格蒂在他的庄园里逍遥自在而又沉默寡言,但他丝毫也没忘记他的石油帝国。在四分之一的世纪里,即从1951年到他去世的1976年,他从未去过他的石油帝国在洛杉矶的总部。他的臣下必须带着他们的预算规划、资金开支申请书、合并协定,甚至任命高级行政人员的推荐书从6千英里之外赶来见他。他从未出席过一次格蒂石油公司的董事会,也从未参加公司股东的年会。然而,不请示这位创办人,谁也不能做出一项重大决定。他事必躬亲,从100万元以上的投资到送给中立区的石油工人的食品罐头等大小项目都得经他亲自批准。他经过计算发现,用经过淡化的海水冲洗厕所每冲一次需要耗费6·5美分,于是便下令用海水冲洗厕所。

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他喜欢让属下彼此作对,他认为这是服人的方法。中立区没有总经理,只有4个经理,这四个人都得写信向他汇报工作,但不能打电话或发电报,因为这样成本太高。

70年代初,格蒂在加利福尼亚南部的马里布开始建造一座独一无二的博物馆。这座博物馆面对宽阔的太平洋。为了重现一座1世纪别墅的风格,它的天花板涂上了罗马的彩蜡,墙用从国外运来的大理石和红玛瑙贴面,地板是用现代工艺制作的古式马赛克和瓷砖。这个博物馆投资1700万美元,收藏着价值2亿美元的艺术品,在1974年1月16日开馆,名为格蒂博物馆。

令人吃惊的是,尽管这座博物馆是他个人的创造,他却从来没有去参观过。博物馆里收藏的许多作品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

保罗·格蒂很认真地说:“我认为,一个创造了财富和就业机会的有才能的工业领袖理应像政治家和军人一样名垂青史,是工业领袖们以个人的主动性和勇气创造了财富,而政治家和军人只是在花费这笔财富中为数越来越多的金额而已。”

到了1974年,格蒂积累的财富已超过了肯尼迪或洛克菲勒两个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但不幸的是,格蒂家族既没有肯尼迪家族那种政治上的显要地位,也没有洛克菲勒那种在慈善事业上的卓著名声。

格蒂最熟悉最崇敬的总统是理查德·尼克松。他常把尼克松与罗斯福相提并论。在竞选活动中,格蒂一次捐赠给尼克松的基金会12.5万美元。

1972年12月15日,即尼克松大获全胜不久,格蒂在80岁生日时得到报偿。总统派他的女儿特里西娅出席了伦敦多尔切斯特饭店为格蒂举行的生日宴会。在宴会开始不久,尼克松总统打电话祝他的竞选捐赠人“生日快乐。”

1974年8月,他与阿盖尔公爵夫人一起观看尼克松在电视里作辞职演说,格蒂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70年代初,阿拉伯国家将石油价格翻了两番,从每桶3美元提高到12美元。格蒂也变得更加富有了。

尽管他可以靠打盹和晒日头打发余年,他还是参予了海上的石油勘探和开采。他与阿曼德·哈默等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合资企业来开发英国北海石油。哈默是与赤色苏联打过交道的神秘企业家。

但不管怎么说,格蒂终于到了日薄西山的暮年。他已预感到生命即将完结。在他的晚年,他仍表现出惊人的充沛的精力。在进行的商业谈判中。他可以不吃不喝,比其他任何人工作时间都长。他通常不给屋子里的其它人提供食品,因此他们盼望着尽快结束谈判,好出去充饥解渴。他还用一种精力旺盛的全神贯注和一种压倒一切的、不屈不挠的求胜欲来使他的好手屈服。

他像一个庞大的蜘蛛蜷伏在萨顿宫里,以他广布世界的蛛网来发号施令,控制着他的王国的每一个角隅。

他惟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建立起格蒂统治世家。他的第一个儿子乔治第二死于自杀,小保罗有服毒史,戈登也显然不是一个商业材料,惟一比较活跃的商人罗纳德也从未显示出任何的赚钱本领。格蒂的全部成就是使他的儿子更加相形见绌。

格蒂感到了孤独,感到了对已逝时光的无限留恋。他常常沉湎于对过去的一切的回忆之中。但他说:“当我奔到楼上我的卧室里时,我的思维就集中在我明天必须做的工作上了。”

他需要女人来陪伴、消遣和得到性满足。他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也供养起她们。

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体质越来越弱。这位国王的臣属们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中,千方百计接近他,取悦于他,以便在他的遗嘱里得到一份他的赐予。

但最后格蒂对所有的女人都信不过了。他认为女人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你付钱让她来陪伴你的,另一类是你付钱让她走开的。

在所有的女人中,曾经与格蒂最亲热的罗比纳·伦德的损失最大。她20多岁就跟着他,在她30多岁的时候,她的财政报酬由格蒂石油公司的6250个股份减少到1000股,然后又被减至零。她的月收入被减少到带有侮辱性的209美元。因为伦德想跟他结婚,试图安排他的生活,但他不喜欢被安排。也许是在一次宴会或一次慈善活动中,他使她非常难堪。她生气了。结果他把她从遗嘱中一笔勾销。

随着一些女人的失宠,一些新的女人开始出现在他的遗嘱里。

在遗嘱中有9个女人得到遗赠,数量多少不等。最少的是格蒂早在1930年就在一家柏林舞厅里结识的希尔德加德·库恩,每月仅得100美元,最多的是佩内洛甫,每月可得1167美元。

1975年底,他的最大乐趣就是一个晚上邀请一群美女崇拜者来萨顿宫就餐,然后观察她们的反应。晚9点,他到电视机前收看新闻,同时欣赏着那些人们为得到他的青睐你争我夺的景象。

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的私人医生麦肯齐告诉他,他得了前列腺癌,并劝他做手术,被他坚决拒绝了。麦肯齐大夫告诉格蒂,对前列腺癌有一种可能治疗的办法,即服用一种有女性荷尔蒙的药丸,它可以遏制癌变了的男性荷尔蒙的生长。麦肯齐解释说,在进行这种治疗期间,男人的胸脯会增大。

格蒂同意服用这种药,但不断向麦肯齐大夫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它会影响我的性生活吗?”

在最后的几天里,他的朋友珍妮特小姐当他醒着时,给他读他最喜欢的亨提的作品。

1976年6月6日凌晨,格蒂停止了呼吸。

6月8日,一口棺材从希思罗机场登机,目的地是洛杉矶。

据《钮约时报》道:琼·保罗·格蒂逝世时留下总共价值达20多亿美元的财富。

他的几个前妻,除了特迪得到了每月4583美元的资助,其他几个1分钱也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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