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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集市

翌日。

李夏清揣着十四瓶气清丹还有十几瓶一息丹来到最近的一处集市,依照律法,所有城镇的设计均为正方形的坊市,住宅区和交易区必须严格分开,但是由于春喜镇的贸易实在太多,很多住所逐渐被改成店铺,还有甚者直接在路边摆起地摊。

许清出门前换下白裙,穿着和文鸳一样的白袍,带上帏帽,遮住面容,把长剑都收在巢玉中,其中就有李夏清的诛心剑。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许清跟在李夏清身后环顾四周轻声念道。自王朝建立以来,一直在推动贸易的发展,一方面是王朝内部物资奇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借助商贾的力量开辟更多通往其他王朝的路,由此,王朝的贸易行业越来越兴盛,逐渐占据税赋的大部分。

专供修士交易的场所也在这里圈定,也就半条街的商铺会出售修士所用物品,不过小地方很少会有什么贵重物品需要白玉青玉,大多都可以用银钱来买。

售卖丹药的地方被称为丹市,这里由官府掌管,门口站有几个卫兵,手持长矛,腰悬弯刀,横眉怒视。进入丹市,入眼的左右两边皆是柜台,柜台上悬挂着一面面小旗,上面写着几号柜,后面则是一个个低矮的柜子,每一个柜子上都挂着一个圆形的木牌,再往后则是一个又一个房间,柜台长约一丈,左右各有七个柜台一字排开,现在还不到开市时间,所以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一个老人从右边的第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询问道:“买货还是卖货?”

李夏清回答:“卖货。”

老人点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册子,说道:“在这里登记姓名籍贯,再给我你的货,我们需要验货。”

李夏清一头雾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麻烦, 他以为是自己在这里摆摊售卖,文鸳解释道:“这里的官府采用的是代售制,你把货交给他们,他们验货后替你出售,然后抽取一成佣金。”李夏清恍然,他拿起笔,刚要写下自己的名字,突然想到在这里不能写自己真实的名字,灵光一闪,他写下“李蝉鸣”,一旁本来打算看好戏的尉迟天玄见状扭头向里面走去。

签好名字,李夏清拿出丹药放在柜台上,老人拿过其中一瓶,倒出丹药,丹药并没有落在他手上,而是距离他手心有一段很小的距离浮空,老人仔细观察丹药的形状,嗅一下丹药的味道,然后挨个验货,全部结束后他才说道:“二品气清丹,品质上佳,市价一百两,一品一息丹,品质上佳,市价…”

“老先生,这个一息丹是赠品,我们是打算气清丹卖的贵一些。”许清插话道。

老人点点头问道:“一息丹市价四十五两,两瓶一起你们打算怎么卖?”

许清回答:“就按照一百三十两卖好了。”李夏清没什么反应,他实在对银两没太多感触。

李夏清突然问道:“老先生,你是几品丹师?”

老人拿出挂在腰间的木牌,上面遒劲的刻着“四品”还有“丹师府制”的字样,李夏清拱手说:“是晚辈冒昧了。”

老人摇摇头说:“二品丹药可以炼至如此优异,实属罕见,不知公子师出何处?”

“不便言说,还请前辈见谅。”李夏清拱手道,老人也不追问,把丹药放到身后其中一个柜子里,拿下上面的圆月状木牌,从中间一分为二,如同上下弦月一般,老人把其中一块交给李夏清吩咐道:“拿好这一块,闭市之后可来兑取银钱。”

李夏清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只刻着一个“一”字,不过,断口出还有很多细微的纹路,老人见李夏清盯着断口说道:“断口的纹路,用来贯通灵气,两块木牌合起来,贯通灵气,就会发出鸟鸣。这只是官府的一点小小的验证手段,不必担心。”

李夏清笑道:“有劳老先生了。”说完与两个白袍女子走出丹市,李夏清突然想起来没问哪里能够买药材,文鸳这个时候说:“左边是药材,再左边是符箓和武器啥的。还没开市,等一会吧,不过,快了。”说着她抬起头看看太阳的位置。

李夏清想起来昨天他们出来过一趟,正要开口问他们都去了哪里时,远处传来三声沉闷的撞钟声,开市了。

很快,外面的街上很快人就多了起来,各种招牌也都亮了出来,吆喝声也从街这头传到另一头。尉迟天玄从身后走出来,边走边说:“走吧,去看看能不能捡漏。”

文鸳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李夏清歪歪脑袋,他想去买药材,许清见他不动,拉起他的手跟了上去,有前辈在前面掌眼,说不定真能捡到漏。李夏清叹口气,破烂有什么好捡漏的?

尉迟天玄一路向前走,很多路边店铺他连看也不看,专挑路边小摊。路边小摊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从日常用品比如毛笔墨锭到他们自吹的法宝皆有,从一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摊主一张嘴就停不下来不断推销自己的东西有多好。

另一边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中年男子正在和留着山羊胡的摊主讲价,男子说:“便宜点啦,你看你这摊位都没人来买,你不卖掉赚点银钱回家怎么交代?”

摊主回道:“诶呦,您这儿就别担心了,我是一家之主,卖不掉咱明儿个再来不是,您说不是?”

“这物件可是时间长了就掉价啊,您不赶快卖掉等掉没了价再卖不成?”

“嘿,咱这儿还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还来掉价的,咱这么说吧,我搁这儿这么长时间这物件都没掉过价,你出了这地儿可就再也见不到了,咱就敢这么说,就是西市也没!”

“那行,这么着吧,十两!就十两,我要了!”

“啥?十两?您搁别处问问,类似的他们卖多少?没钱啊,咱就别处在这儿,耽误咱做生意。”说完,摊主开始赶他走,没想到中年男子又说:“那就十五两!”

“滚!”

“二十两!”

“滚!”

“不卖散!”说完男子扭头就走,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回头看看摊主,没想到摊主丝毫不在乎,看也不看他。

另一个摊主喝口茶笑道:“舒老二,你赶紧走吧,这里没人会卖给你东西了,你这人啊,就是不实诚!哪有你这么杀价的!”

被唤作舒老二的男子丝毫不在乎,双手环胸继续向前逛。

李夏清和许清停留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摊位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完全让人提不起翻看的兴趣,摊主貌似也知道如此,干脆躺在藤椅上半睡半醒,摊主披头散发,胡子刮的很干净,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很干净,只是为何不愿好好整理下摊位?

许清蹲下身在摊位上一堆杂物里翻找,这一堆杂物里有秘籍有地图有武器,甚至一些符箓。

摊主丝毫不介意许晴把一堆东西翻过来翻过去,他就一直躺在藤椅上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旁边的摊主嚼着一张大饼,眼睛滴溜溜的在李夏清和许清身上打转,是在看两个人是不是金主,如果是,那无论如何也得拉到自己摊位上。

许清翻找了一会,好像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倒是李夏清左掌掌心忽的一热,他心下一惊,金色的火焰在他左掌掌心慢慢凝聚,他也学着许清蹲下身,用左手在一堆杂物里翻找,许清见他也开始翻找,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往边上靠了靠,把空间留给李夏清。

杂物实在太多,但是李夏清仍然是得一个一个的翻过去,他的注意力全在手底下的杂物上,丝毫没注意到摊主已经坐直身子看着他。

在李夏清翻找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尉迟天玄也折回来站在他们身后,好奇地看着李夏清只用左手翻找。

李夏清差不多翻过了一多半的杂物,在拿起一本秘籍后,掌心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定睛看去,秘籍底下是一个玉瓶,白瓶上绘有两朵兰花,一朵含苞,一朵绽开,形态各异,绽开的那一朵兰花茎叶向下低垂,而含苞的那一朵茎叶反而挺拔,反倒更加令人喜爱。

玉瓶里面是一枚丹药,土灰色,没有什么味道,李夏清记得《丹籍》记载,这是一品土灵丹,对于炼体境的修士来说比较有用,但也仅此而已。他拿着玉瓶站起身,抬头看到摊主正在看着他,有些诧异,摊主双目无神,一身棕色布衣,袖口被磨得破破烂烂,李夏清开口问道:“这枚丹药怎么卖?”

“一百两纹银。”摊主回答。李夏清尴尬的看看许清,他身上没有银钱,倒是尉迟天玄立刻抛出一枚银锭,银锭还没到摊主手里,就凭空消失,摊主直接施展神通收起了银子。

买卖结束,李夏清转身刚要走,就听到摊主说:“啾啾猿声起,不知家何方。”

“剑尖以北,皆为吾家。长城以南,皆为吾亲。”李夏清没来由的回了这么一句,摊主朗声大笑,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低头看看自己的摊位,大小物件一一摆开,整整齐齐码在麻布上,他不经意的笑笑,小家伙倒是帮自己收拾整齐了,也好,那样好东西算是白送给他了。摊主坐在藤椅上,抬起头望向南方,呢喃道:“雁声稀,不知吴乡月圆否。”然后看向北方,“好一个剑尖以北即吾乡,一身龙气并三洲啊!”

一旁的摊主心急如焚,没想到就那个小瓶子一百两纹银他们说给就给了,连讲价都不来讲的,这样的傻子天底下独一份啊!可惜自己也没能留住他们,也罢,这个摊主叹一口气,当是一饱眼福了,那个曼妙女子即使带着帷帽也还是能够瞧见姿容绝色,男子在容貌上倒是和她挺般配的,再看看自己的老邻居,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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