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走后,王闯一直沉默不语的干着手里的活,体内的运行功法早已停下,但这几日在先天之气的滋养下,身体有了很大一部分提升,身高也猛地一窜;如今已经有五尺多高,不知道还以为是十多岁的少年。
等到铺里师傅停下手歇息的片刻,王闯望着远处的旅店,时而皱眉时而一脸凶狠;他不是七岁孩童,单凭好奇心求知欲就能让其上钩;但以一个成人的思维,此时身份已经暴露;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不能奢求对方的心意,何况他确实需要一个带其进入修行一界的引路人。
打定主意,小少年走到后院,在仓库里翻出一把已经生锈的匕首,随后运起功法在石块上快速磨去尖部铁锈,看着尖部反射的耀眼阳光,心头稍微安定些许。
王闯来到旅店,镇上的旅店并不大,此时也不是吃饭时候,一楼的大厅内只有三桌客人;刚一进到里面就看到刚才那两名年轻人亮眼的白袍。
径直走到两人面前,王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在桌上迟疑,不知向哪道菜下筷。
看到王闯动作,宋留真也不说破;给云烟使了个眼色,后者微笑表示了然。
最终王闯夹起一片鸡肉送入口中,手臂微不可察的颤抖,额头微微沁汗,食之无味。
云烟放下手中筷,嘴角含笑轻声说道:“小兄弟,我们对你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说到这里,伸出一根玉指指向王闯一直按在腰间的左手。
自己心思被识破,王闯到没有多少羞赧,反倒是更多了一份安心,试探么,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个天下的修行者,况且被发现功法奇异,此举不过是稳妥之法;尽管自己的实力或许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
心思稍安后的王闯放下手中筷,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说道:“刚才之举实属无奈,初次见面难免紧张,还望二位见谅,还不知两位道友姓名,我叫王闯,初次踏入修行,对修行问道之事所知甚少,两位道友可否为我解惑,亦或者是需要用什么来换。”说完,双眼看着正在饮酒的宋留真。
看着一脸严肃的少年,宋留真愈加好奇对方是如何踏入修行的,换做平常,洗髓之境遇到结丹悟道者,那个不是低眉顺眼,小心伺候,那像对方如此正襟危坐,平等以对。
放下酒杯,宋留真开口说道:“修行问道道路艰险,大多都有宗门传道授业,就算没有宗门,也会有师父引路,你倒好,莫不是只有传道而无人解惑,看来你师父行事确实奇特;不过你若想请教,总归不能平白无故教你,所以要用东西来换?”
王闯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什么东西?”
宋留真等的就是这句话,用手指着他的头开口说道:“只需要讲一讲你是如何学会修行的。”
王闯心里一沉,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可以不说吗?”
宋留真双目凝视他,眼中精光一闪而没,咂了咂嘴道:“可以,那你也别向我讨教。”
听到这话,王闯默然无言,动了动脚想要起身,但还是不死心;自己初次踏入修行,幸好被这人点破奇异之处,如果没有此人,反而被其他修行者发现自己功法奇异之处,难保不会有心怀歹意之人;更让人担心的是如果没有一个引路人,自己或许不知何时又露出破绽。
但修行之事经历最为隐秘,这是自己除了魂穿以外最大的秘密;肯定不能对外人道也。
进退两难之际,面前的年轻人突然伸出手指向王闯身旁方向,顺着手指方向,他看到一桌明显是修行者的两人目光正时不时向自己这桌瞥来;随着年轻人又指向一个方向,那边同样一桌修行者正在往这桌望?
王闯不明所以,但总感觉是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旁边看着正在被师兄戏耍的少年,云烟有些看不下去,玉掌一挥设下一道法术隔断声音外传;开口说道:“小兄弟,我们是璇玑门下弟子,我是云烟,旁边是我师兄;之前你所说的话已经被他们所听去,知你对修行问道之事知之甚少,而身旁又无长辈照看,后续难免会来找你麻烦。”说着用眼神洒过那几桌修行者。
看到有些愤怒的王闯,云烟继续说道:“让你身惹麻烦确实有我们的责任,但这也是有你一部分无知造成的,所以为表歉意,这个玉佩就算是赔礼了,此玉佩是我闲暇时做出来的玩意,可安神聚气,并有一障眼阵法和可挡固源问道者全力一击之盾法。”
云烟从怀中取出玉佩,暗施障眼法术让周围问道者所见只是一根寻常筷子,而在王闯眼里则是一块青色流云玉佩,晶莹透亮,神华内藏。
看到师妹拿出玉佩,宋留真微微挑眉,倒也没说什么,而是面露考察之色看眼前少年如何应对。
看着眼前的光华四射的玉佩上雕刻着繁琐紧密的纹路,王闯很快平复心头的愤怒,不是因为玉佩,本就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怨不得别人,深呼一口气倔强的说道:“此玉佩我受之有愧,且本就是我无知造成,如果换作其他心有歹意之人,我也就无法在此与你们说这些话;所以多谢您的玉佩,至于麻烦,修行问道怎么能嫌麻烦!”
说到最后,王闯心静如水,古井无波,语气坚定。
不过七八岁的少年,本应是嬉笑玩耍之际,而此刻坚毅的模样倒是让人暗赞一声。
王闯起身离去,边走边握紧手中的匕首;对于本可收下的玉佩他倒是不觉可惜,作为自小父母双亡的孤儿,肯定要经历一段黑暗难熬的时光;虽然身在深渊,四周无光,想要活,那就必须先把自己心底的光点亮,强者才能自渡;所以在上一世从小他就明白,只有自救,只能靠己。
王闯离去后,宋留真盯着刚刚王闯所用的筷子沉思,旁边的云烟略微悻悻的收回玉佩,看着远去单薄的身形叹了口气。
此去,怕是少年必定有些许麻烦,冷眼扫过周围的修士,大多境界低下,没见一个高门大派弟子;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越是这些小门小派的修士越是眼界狭窄,闻到一丝的血腥味都大口扑上去,不管有没有好处,先打劫一番再说。
此番少年透露出自己无门无派更无长辈在前照看,孤苦无依,师兄又说其修行功法奇异;自己两人好歹是高门大派的璇玑门弟子,不缺修行功法;其他人就难说,估计现在都在揣摩着少年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宝物;修行界中因怀璧其罪丧命之人不计其数;多这一个少年不多;两人不离去还好,如果到时候两人离去,这少年不死也要脱层皮。
或许是因为少年离去之前不食嗟来之食的志气,亦或者是离去后萧索的背影,再加上毕竟因果因师兄而起,云烟带着些许请求的目光看向宋留真。
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再看看吧,虽然功法离奇和那天劫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但还不至于让我们出手相助,如果真是个可塑之才,到时候再搭手也来得及。”
云烟轻声嗯了一声,紧了紧握着玉佩的手指。
离开旅店的王闯顺着街道往回走,在经过裁缝铺的时候进去找到正在织布的阿婆,看到王闯过来,阿婆停下手里的活拉起王闯的手慈祥的问道:“怎么有时间过来?店里不忙吗?”
王闯看着满头银发的阿婆笑着说道:“趁着歇息过来看看您,这就回去。”
阿婆起身整了整王闯的衣衫,拍了拍他后背的灰尘笑容满面说道:“好,快回去吧,别让师傅说你,晚上回去我给你买碗豆腐脑喝。”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王闯忍着鼻酸笑着离去。
夜晚,王闯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房梁,脑海在思考问题;晚上回家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经过先天之气的滋润,他的五官感觉都有很大的提升;漫不经心余光扫过去,有两个正是白天旅店的修行者。
自己目前只有两件宝物,一本是《破空碎星总纲》,另一本是《乾坤行气》,两本书都已经印在自己脑海里;如果有人对自己有歹念,所收获的不过是这两本书;《乾坤行气》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则自己必有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他翻身跳下床,扒开床下的石砖,拿起《乾坤行气》这本书,沉吟片刻后点着油灯以火烧之,但这古朴的书本竟然无法点燃;微皱眉头,一脸疑惑的王闯拿起另外一本《破空碎星总纲》放在火上,依旧无法点燃。
看到这样,王闯有些慌,两本书都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但现在自己肯定没有保护这两本书的能力;随后他又用手撕,脚踩,水浇甚至用匕首猛刺等等都无济于事,两本书依旧完好无损。
折腾了大半夜,少年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两本书,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过了一会把书往怀里一揣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枕头下的匕首藏于袖中;走到门前,推开房门,跑到墙边双脚用力,腰身一拧跃起丈高,空中翻滚后越过院子双手抓在墙头,双脚再一登墙面,犹如一只狸猫轻轻落在地上,向着旅馆跑去。
小镇的夜晚漆黑一片,好在经过洗筋后视力大增,王闯才能在杂乱的土地上如履平地的飞奔;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怀中两本书交到那两个年轻男女手上,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破空碎星总纲》还好,上面主要说一些修行境界注解、天地精华之气吸收后如何使用变成法术的原理、如何修炼神思等等形而上学的东西,但《乾坤行气》则是一本完整的从修行问道入门一直到飞升的运行功法;其珍贵之处不言而喻;修行界除了一些高门大派,底蕴深厚的宗门才有一整套完整系统的修行功法;大部分的小门小派所传功法都是残缺不齐,好一点的能到结丹境;差一点的只到固源境,有的甚至只到入门的化骨境。
但即便这些残缺不全的功法也不是寻常人能修炼的,不要看不起只有结丹境修行功法的门派,即使是这样的门派在俗世中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随便也能控制几个世俗王朝享受供奉。
按王闯的说法,这就是技术垄断;高门大派掌握核心顶级功法实力雄厚,可以源源不断以此吸纳新鲜血液,保证宗门强盛;而小门小派因为功法不全注定无法拥有顶级人才;久而久之要么消失,要么成为高门大派的附属。
当然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功法不全的宗门中出现一两个绝世奇才,能够开创出新的功法破空飞升,但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万年还不一定有那么一个开宗立派飞升的老祖,几十万年来也仅仅只有数十个老祖飞升,而这数十个老祖的门派就是目前修行界最强大的那些宗门。
王闯看到总纲上这些内容的时候心底吐槽,之所以这么少飞升,估计也有不少是因为贪恋权利美色的原因。
今日王闯听到云烟自称是璇玑门弟子,而《破空碎星总纲》上则提及有璇玑门开宗祖师飞升的事迹,因此断定他们二人所修行功法完整;不至于对其他功法动心,但也不是没有风险;好在要比被那些功法不全的小门小派抢去之后毁尸灭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