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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遗世痴缠

早上舒词起来挑水,回来却没见可约身影,他出门时她已醒了啊!进屋却见她合衣躺在床上,鞋子都没脱,脸朝里蒙着被子。舒词过去推了推她,“还没睡醒?”

可约钻进被窝里不出声,舒词想她真是累了,暗恼自己,给她脱了鞋子,“累的话再多休息会吧,我做好了饭叫你。”

可约依然不出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大清早的是谁?”舒词疑惑,欲去开门,可约忽然掀被而起,揽住他的脖子吻住他!

舒词愕然张开嘴,她丁香小舌趁机滑入他口中,挑逗着他的舌尖!舒词一愕之后也不管敲门声,回应着她的吻。感觉到他的回应,她舌尖一缩,逃了开去,推开他钻进被窝里。

舒词被弄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敲门声渐大,他苦笑着去开门,是阿婶和村里几个年纪大的妇女。“阿婶,您们有事吗?”舒词对勤劳自立的女人十分尊敬。

阿婶笑咪咪的道:“小舒你在啊!我们正好找你有事。”

舒词觉得那笑像是有深意,又实在想不出她找自己有何事,便道:“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尽管说。”

“小舒啊,你也二十好几了,听你妹妹说你尚未婚配,我们村里李家的姑娘长得周正,又贤惠孝敬,我们这不特意来给你提亲来了。……”

舒词终于明白可约从昨晚到今天生气的原因了,竟是在为他吃醋!比吃了蜜还要甜,高兴得对阿婶说,“您等等,我去问问我‘妹妹’的意见。”将门一拴,闪身回到房里。

阿婶见他高兴的笑容,想着这次红娘肯定能做成。

可约将他们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竟说她是他妹妹!恼火顿生,舒词将门一拴已坐在床边,假声道:“妹妹,阿婶来给为兄提亲呢,你意下如何?”

可约蒙在被子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眼泪顿时便涌了下来。舒词见她不作声,扯了扯被子,故意道:“为兄听说那李家小姐又贤惠孝敬,还是一个标致的美人,为兄娶过来给你作伴怎样?”

可约终于忍不住怒火,掀被而起,“谁是你妹妹了!舒词,你个没良心的,欺负完人便一句妹妹就了事了么?你竟如此无情,从此不要再踏进我这个门,爱娶多少娶多少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伸手推开他,“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走……”

舒词一伸臂将挣扎不已的她揽入怀里,吻着她带泪的脸安抚,“约儿,约儿,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便是死也舍不得啊!我谁也不娶,只要你一个还不行么?……”

“你骗子!你骗子!我不信!……”她兀自挣扎不休,舒词感觉这次是玩得过火了,心下一急,抱起她便出门。

众人听到房里的吵闹已诧异不已,见二人这样回来更是惊愕得下巴都掉了,舒词赧颜却依然不肯放下可约,歉声道:“让大家误会真不好意思。其实她不是我妹妹,而是……我的妻子。我们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走失,流落到此,大家收留我们夫妻,我们感激不尽,但好意却不能领……”

众人叹息,却也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众人退去之后,可约却拧着舒词的耳朵不依不饶,“谁是你妻子啊?”

舒词配合着她叫痛,“你啊!”

“我可没答应做你妻子!不是!不是!”

舒词搂着她笑得赖皮,“搂也搂了,亲了亲了,都同床共枕了不是我妻子是什么?”

可约忽然失去玩笑的心思,惆怅的道:“莫说同床共枕,便算孩子都有了,还不是一样什么都可以不是。”阿兰于楚赋算什么?皖青于楚赋又算什么?还不是说丢就丢下了!

舒词怎么不知她心中所虑,揽住她柔声道:“约儿,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娶你!”

可约摇了摇头,“我不要承诺,也不要婚约,我只要——你爱我!”承诺算什么?空口白牙。婚约又算什么?还不是一样说毁便毁!

她要的是爱!一心一意,忠贞不渝的爱!

舒词,你能给我吗?

下午可约陪舒词去村里看春耕,他也不在意田里泥土脏,向村民们询问种植情况,村里制度,对此有什么不满之处,还向村民们学习耕地插秧……可约远远的看着他一身白衣挽起,立足污浊的农田里,跟在满身泥垢的耕牛后和农民们交谈,那一刻从未如此深切的感觉,他真的像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夕阳西下他方与农夫一起上来,在小溪里洗净脚,可约见他腿泡得苍白卷皱,想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下过这么污脏里的田里,心中疼惜,“站在田埂上问就可以啊,何必下那么脏的田里,瞧这腿泡的。”

舒词笑道:“田地是最干净的地方,我们吃的五谷杂粮都是从那里产出,若田地也脏了,那我们岂不是也脏的很了?”穿上鞋袜,“只有亲自下田,才知道民生之维艰。”

可约听他方才问农民的问题,瞧他帮助农民耕地很是熟练,猜想他平日虽说是浪迹江湖,只怕更多的是了解民生,他若当权必会是一个好官。“饿了吧,饭已好了,我们回去吃饭。”

舒词想了想,“吃完饭你陪我去拜访一下村长吧。”他从村民们那里得知村长复姓欧阳,对这个睿智的老人身份产生了好奇。

“那时天都黑了,路也难走,你拉着我干吗?”虽是如此说却很高兴他让她相陪。

“有我在,天黑怕什么!”舒词牵着她的手回走,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娇嗔,这样的她才真正像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舒词,我们能在这里住多久呢?”可约神色忧伤的问,外面人找他们肯定要找疯了吧。

舒词搂住她的肩膀,“不管它!你想住多久我们便住多久!反正也没人找的到我们!”

可约回身,目光坚定渴望的看着他,“那我们住一辈子好吗?再也不要出去了,忘掉仇恨,放下胸中的抱负,我们两个在这里过一辈子,好吗?”

舒词心忽然一震,他刚才不过是哄她开心而已,他深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她是金枝玉叶,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这样的日子也只是图一时新鲜,过了半个月新鲜劲一过必然想回。可这样的眼神,她似乎知道了什么,真的有在这里过一辈子的打算!

忘掉仇恨?放下胸中的抱负?她可以忘掉杀父之仇,可是他胸中的抱负,他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岂是说放便能放下的?

他搂住她,避重就轻的道:“我们会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可约不再逼问,默默的吃完饭,二人牵手在桃林里漫步,可约躺在舒词做的竹床,“这个床大些,我们将那个小床换一下吧,怪挤的。”

舒词躺在她身边,十指交缠,桃花在晚风的吹抚下飘飘而落,洒得他们满襟,他疲惫的叹气,“这么大的床搬起来多累啊,我今天已经腰酸背痛了。”他故意夸大其词,心却想小床就小床,挤一些他正好可以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可约坐起身,“很累么?我给你揉揉吧。”舒词趴在竹床上,她手在他颈背上轻重正好的按着,他舒服的差点睡着了。看看月已升起,“再晚村长可要睡了,我们过去吧。”

“我还是不去了,在这里等你。”舒词想她方才言语也不再要求,嘱咐道:“害怕的话就先回去,天黑小心别摔了。”

可约理了理他的衣襟,“我知道,早些回来。”舒词见她神情有些郁闷,竟突然不舍离开。她也不催,只是痴痴地看着他,舒词终于忍不住揽住她吻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可约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郁郁的躺在竹床上,这样安宁温馨的生活怕是马上要结束了,真的很不舍啊!

心情郁结,不由得唱起那首歌,“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瓤,仁儿在心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感觉竹床轻轻一动,一人躺了上来,他似乎习惯了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坐在她床边。她握住他的手,柔情万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甘为连理枝。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他身子一震,长臂一卷将她揽入怀中,“可儿,你终于肯了!”

可约这才听见他的声音,这样称呼应该是诗垠,他是诗垠!可约一惊之下用力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死紧,几乎要嵌入骨骼里!

“放开我!”可约一怔之下怒火腾升,用力推拒着他,“你放开我!”不是没被他抱过,只是在被他们如此羞辱之后,这样深情的拥抱于她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诗垠非但没放反而将她搂的更紧,他疯一般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她,又听到了她的承诺欣喜之下如何舍得放开她?

“可儿,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可约愣住了,她知道诗垠骄傲自负,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却一连说了两次,他真得觉得亏欠自己?可既是如此为何又那么羞辱自己?她也是有骄傲的!

心中更是悲愤,不顾一切的推着他,“你们将我尊严都踩在脚下后就一句‘对不起’便了事了么?诗垠,你也太看重自己了!滚开!”怎么推也推不开他,一怒之下张口便在他身上咬起来!

诗垠一声痛呼,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地更紧,又是痛苦又是甜蜜,低吼,“死也不放!”

原来可约情及之下竟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之上,血淋淋却让他忽然想到小时候那个暧昧的牙印,她说过要像牙印一般永远烙在他心头!“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可约从未想过诗垠也会如此无理赖皮,推、推不开,挣、挣不脱,“谁说要嫁给你!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刚才要嫁给谁?”诗垠漆黑的眸子腾地便燃起了怒火!“说!你要嫁给谁?”

“我爱嫁给谁便嫁给谁,你管得着吗?”她可没有忘记他当时是如何绝决无情的抛弃她!覆水难收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舒词是吗?你想嫁给舒词是吗?是不是!?”声音带着风雨欲来的怒气!“你还和他在一起!你竟还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是!我就是要嫁给他!我就是要嫁给他怎么样!”他怒可约比他更怒,她才是被抛弃的人,他凭什么对她发怒!

“不可以!你不可以嫁给他!他是你的仇人!你绝不可以嫁给他!”她狠狠的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将骨头捏造碎,可约痛得泪流却咬着牙不哼一声,“仇人又怎样?至少他抱着我的时候不会嫌我脏!”

“我没有嫌你脏!我没有!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嫌你脏!”他紧紧的住她,那样用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折断!火红的唇绝望而悲愤的吻着她。

被他制住可约恼羞成怒,“你个登徒子,卑鄙!无耻!下流!……”

诗垠被她推拒得火起,猛地翻身将她压在竹床之上,一手将她的双臂压在头顶,一手捏住她的下颌,狠狠得吻住她吵闹不休的红唇!可约咬牙拼命的摇头拒绝他的亲吻,唇齿摩擦更挑拨起他胸中的欲火,指尖一用力,可约吃痛张口嘴,他的舌趁势长驱直入,强势的与她纠缠。

诗垠从来不会逼迫她,怎么会做这等无耻的事?这几****上天入地疯一般的找她,甫一找到却见她叨念着要嫁给别人,妒忌的快要发疯了!她本是他的,她再恨他也不能爱上别人,嫁给别人!他不会再由着她的性子,他要夺回她!背天逆命也要夺回她!

猛地撕破她单薄的衣衫,疯一般的吻起来。可约又是悲愤又是害怕,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诗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疯狂的他真的是她从小爱慕的诗垠么?冷漠肃清的他为何会如此的疯狂,如此侮辱她?

她的泪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诗垠疯狂的吻忽然便停了下来,忽觉一道剑影至背后升起,掺和着满林树影,带着萧瑟刺骨的冷意更让那一剑威势大增!

诗垠惊怔之下一掌回击,狂嚣绝望,悲冷孤愤,似有偌大冰柱兜头压来!

舒词没想到他在如此情迷之下竟还反应如此迅捷,敬佩他功夫,更不耻他为人,顷刻之间掌力已凝聚如此深厚。心下暗惊,身子一弹,已连人带剑射了出去,惘然剑一刃清绝,但听空中一阵“嘶嘶”之声仿佛周遭雪都似被燃烧融化!与诗垠的肃冷愤懑不同,他的剑法却带着一股回春的盎然之意,仿佛九九之后冰消雪逝,春姑娘带着勃勃生机以无可匹敌之势来到大地!

那剑势并不凌厉,甚至有许缓缓之意,可也缓得沉稳,缓得大气,更加缓得势不可挡!

诗垠未料到他内家修为竟如此沛然雄浑,足见其人胸怀坦荡,为人爽约,倒不似江湖传言般自许清高、为人疏漠。原来是这般男子抢走了他的女人,心中忌恨化掌为拳,这一拳暴戾的同时又稳稳当当,渊停岳峙般巍然屹立,就是舒词也不敢轻挫其锋。

但见他剑尖一拧,清光吞吐,真如青蛇吐信,竟缠向诗垠衣袖!

而那一拳之威击在岩壁,三尺厚的青石竟被打得粉碎喷薄而出,一时舒词竟似闻到了火石相击后烧燃的味道!

十顷桃林本来繁华无限,这拳下来土翻草溅,落红泥垢混成一团,凄凉颓败,惨不忍睹!

那日乱坟岗一战各有再战之意,一直未曾逢得,却不想今晚在如此情况下相见,又是妒忌又是气愤,搏斗更加悍勇!

而他拳风一带已逼向舒词,而舒词身形忽地一转,竟随着他挥手之执一个翻转,一剑飞渡如星垂平野,剑气激得满地残草败花一时无风自飞,也带着一股绝望暴怒,再次绞向他的衣袖,而剑尖却直挑他袖底筋脉!

这一招却大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意。诗垠一向以袖底风成名于江湖,那一对广袖不知拂去了多少英雄的性命,而舒词今日便是想要见识一下他这袖底风到底有多厉害!

诗垠明知其意却并没有使出绝招,而是再渡化拳为剑,并指竟然便夹住了那青蛇吐信般的剑尖,触手之间竟感觉一阵温润的暖意传来,那暖意虽温润却似慢火煎雪般能在不经意间将人灼化!

这一夹之下惘然剑却似粘在诗垠手中,而他似也恼了这种纠缠一挥衣袖终于使出那成名之技,袖底风!

舒词一时兄觉有如飓风过岗,卷得草断木折,飞沙走石;又如洪水暴冲,土塌墙倾,摧枯拉朽!只见他顺着诗垠一挥之势竟又翻了几个跟斗,而在半空中却忽然折身了跃竟又慨然返回,两手交臂竟如利剪一般直剪向诗垠的衣袂!

只听数声铿锵,那柔软的衣袂与血肉之臂交击竟似金戈相撞。诗垠断然没想到他会出此怪招,因适才一击已不似最初那般气吐万钧,血气翻涌,一口血逼至喉又生生压下。想到可约和这男子如此亲近,心突然升起一阵毁灭的意味,竟也不躲,一侧肩反而将那只断臂送入舒词双手之间!

舒词明知他故意,忽想到那晚梅树之下,诗垠悲愤自废手臂只为可约不再恨他,如今他是想让自己废了这只手臂,让她不恨他,进而制造自己与可约之间的隔阂!

又是悲悯又是气愤,急急收手,饶是如此断臂又被舒词剑气所伤,只听骨节嚓咔,血流如注!那条断臂再次被他剪断!

这一场搏斗两人都已负伤,却不肯罢休,抿唇而望,眼神如刀!

这样相对比方才拨剑相向压迫力更强,可约忽然起身扑到舒词怀中,哽咽不止。舒词用仅有的理智木然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刀眸却一刻也不肯离开诗垠!

为了这个女人,他宁可自毁,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原谅,这样一个当世豪杰,却过不了美人关,他心一时矛盾已极,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不耻他强迫女人,以及夺人所爱的罪恶感。

可约颤抖着抱着她,“舒词,舒词,别离开我了!我爱你!我爱你!”唇颤抖着吻上他,舒词只觉那声爱是莫大的讽刺!她从来不相信爱情,却在这个时候对他说爱,犹如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他脸上,愤懑之下报复般的狠狠吻住她。

诗垠漆黑的眸滴出如墨般的绝望,“苏可约!你!你……”胸口一窒,一口血再也压不住喷洒而出,月光之下,他脸削瘦的如用刀劈开的竹篾,漆黑的丹凤眼深陷像是两颗黑玉被人强行镶入,栗色的皮苍白如死灰,一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如鸟窝,光洁的下颌长满了长七八短的胡须,血顺着它一滴一滴流下!

他是诗垠?有严重洁癖的诗垠?不!不是!绝不是!可他分明叫自己“可儿”!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是不是……我毁了这条手臂,你依然……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他一掌劈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血肉撕裂,那条刚被舒词砍断的手臂彻底的脱离了肩头,在空中孤楚的翻了个跟头,凄绝的落在可约脚边!

舒词心中一刺,感觉可约身子一震,如被毒蛇咬住心头,整个身子一瞬间僵硬如冰雕!

他灰败的眸那么看着他们,只看到天地都荒忽消沉了,忽然引颈惨嚎,那不是人声,而是兽吼,一头负伤的兽发出绝望的悲嚎!暗夜里的悲痛欲绝,纵醉生梦里,抵死缠绵,也忘怀的刻入骨子里的伤与痛!

——他就那样奔嚎而去!

她抱着他的手终于松开了,语音轻轻柔柔,甚至带着微笑似的吟道:“终于了断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纠缠侮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和谁好便和谁好,真是自由自在啊!”她笑得甚是清朗,舒词听在心头只觉怪异的凄狂!

她张开双臂,如小鸟拥抱蓝天,“呵呵,他扇了我一巴掌,我就断他一条手臂,当真划算啊划算!”说着欢乐而笑。

可那微笑只是火山喷涌前的沉睡的酝酿,只一瞬。紧接着,她喉中忽生哽咽,忽转悲痛,状如发狂地搂起那只断臂,泪已滂沱而下,“可为了那一巴掌,他废了自己……”

“他废了自己,也毁了我们!他毁了我们!”她只狂叫着,却将那断臂紧紧地,死死地楼在怀中。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掺合着地上的土泥花泥,那样脏!她浑然不觉地悲泣着亲吻血污的五指:如生死边缘情人爱恨交接的唇,抵死缠绵,明知下一刻就可能夺去呼吸,却不肯偷安!

她一根一根的亲吻着他的手指,那神情,却有着与那温柔全不相称的自弃!

舒词忽然泪如雨下。那样孤楚、那样悲痛,他才清楚的知道到底什么叫痛发如狂!

她还是爱着他的!如此深入骨髓的爱并恨着!

爱本是恨的来处。有多么多的痛恨,便有多么的悲痛欲绝!

他泪如长河,为她的悲伤,也为自己的悲伤。

“你们十余年的感情,比山高,比海深,不是任何人可以插进去分毫的。”他声音那样平和,可平和归根结底不过是颓败无力。可说到此时颓败无力也变成激愤,“既然如此爱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我?见证你们的爱情吗?……”

他的靠近只让她更深地搂住那只断臂。他忽然便笑起来,那笑里是说不出的自嘲,自言自语着,“原来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笑话。”

“你根本不爱我是不是。你从来不曾爱过我是不是?你不爱我……”声如沉钟,说到最后已成低泣!

她忽然抬起头,眼里已是一片迷茫的殷红,像是被那血浸染,只听她用面对贪婪孩童般无可奈何、无力责怪的口吻道:“你还要怎样啊?我的身子都给你的,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舒词忽然仰天大笑,笑得凄伤,笑得悲怆,眼泪都逼出来了兀自不知,“是啊,你的身子都给我了我还计较什么!”忽然一掌拍在桃树之上,完全没有用内力却拍的桃树枝丫折断!手掌震裂,血肉飞溅,“可你最清楚因为什么你才会给我!”

可约无神的眸子忽然惊愕。那样紧张楚赋说的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舒词俊美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指着她一步一步后退,“你果然是为了报复他才给我……果然是这样。……苏可约……苏可约。你……就是这样侮辱我。就是这样侮辱我……”

原来他知道了。可约平静的看着他。

那样平静对他更是绝大的侮辱,他温润如莲的脸上泪水纵横,血溅满白色春衫,他那么清和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狼狈得像刚从血池里爬上来的厉鬼!

“苏可约啊苏可约……我当你是宝,你却……你却……我该给你时间让你考虑考虑,到底要和谁在一起……”一甩袖决然而去。她负他在先,不必再承受夺人所爱的负罪感,可为什么每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可约喉中哽咽无语。“好!好!好的很!”

她猛然将怀中断臂向他消失的地方扔去,终于嘶吼出声,“走,你们都走!你们都走!我谁也不稀罕!都滚!滚!……”心口抽痛,一股血腥涌上喉头,她只觉气息短促,脑中昏昏的一片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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