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情人在这座城市,她不会永远不见。只是,想到他曾爱过的女人回来了。她的心得到的不是释然,竟然是一丝烦闷。
“Boss,你好象不怎么想她回来。”
“没错!”
“你不喜欢她?”
“说实话吗?”她挑挑眉,一脚踩下油门,幽声道,“是很不喜欢!”
车一路开向一家幽静的酒吧,停到了门口。在通讯录里找到Joe发来的信息,确认了一遍,才下了车。刚走出几步,瞥见一抹熟悉人影,梁雨宸驻住足,纤臂突然拦住段雨筠,“你开车先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了。”
见状,段雨筠疑惑回到车上,在她冷硬的态度下离去。梁雨宸独自走近两步,跟倚门而立的女人对视几秒,才噙起冷冷淡淡的笑,“是你约我来的?”
“怎么,你总是觉得,在远处等你的人一定是他吗?”女人黝黑的肌肤上挂有一层薄汗,拳头上缠着一层纱布,却不像是受了伤。反而眉眼间,隐藏着暴躁之气。
“上次亏待了你,这次我特地给你准备了这个!”她睨了睨堪可当拳套的纱布,很不客气剜向她。“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这次,我要揍你!当然,你也可以还击,但会被揍的更惨!”
她没什么迂回算计之术,就是眼一栗,狠狠的一拳。梁雨宸有防备一躲,避向一旁,“失陪了!”
“站住!”
“比武力,那是动物界的法则,可我,是人。”她懒得废话,更懒得打,噙起抹冷魅的笑,她说,“我打不过你,更不想打。如果打赢,就能解决问题,恐龙时代也不会灭亡了,小姐!”
“我叫欧阳红!”
见梁雨宸不予配合,欧阳红从背后蓦地揪住她脖领。“亲爱的,老娘没耐心跟你耍嘴皮子,戒指给我!”
梁雨宸听话转身,然后一个左勾拳。吹了吹指甲戏谑她,“老娘能打的更漂亮!”
欧阳红凝起眉,微微暴怒,“最后问你一遍,给不给我戒指?”
她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
“既然支开你的小跟班,就知道你今天走不了了。给我戒指,或者尝尝老娘的棒子……”她转身时,突见欧阳红已经拿起个棒球拍。摆好了姿势,对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猛地挥了下去。
电光石火间,夜店外人影无踪。眼见棒子落下去,一只手猝然接了住。欧阳红一用力,棒子正砸上来人的左肩,直接震裂了胸前的伤,汩汩的血疯狂涌出来,浸红了大半前襟……
“冥、哥哥?”欧阳红吓一跳,呆若木鸡。
“冥……”
北辰冥抬起棒球拍,蓦地挥下去,正落在欧阳红头顶半寸处。头发被震断,欧阳红惊退了两步……
“给我滚!”
“你叫我……滚?”
“下一次,我要你死!”北辰冥似乎不念任何旧情,将手一撒,棒子落下去,砸在她头顶。从额头渗出了点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底寒,也暴冽,却被他的眼神冻结。
她笑了一声,扯开了纱布,嘶地撕成了两半,“就算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要跟她在一起吗?”
北辰冥咳了咳,还是那般决绝。
“我跟了你八年!我整整跟了你八年!你竟然为这个女人,让我滚?”欧阳红狠狠握紧双拳,那烈性就像火一样。
北辰冥皱起了眉,回身过去,看着惊愕的梁雨宸,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眼前,轰隆倒了下去……
“冥!冥!”扶起他,拨开他衬衣,那道刀伤裂了又合,合了再裂,清晰地映入眼底。“冥……怎么会刀伤,怎么会有刀伤?”
“怎么会?怎么会?”欧阳红一把揪起她,狠狠告诉她,“我告诉你怎么会,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打赢了官司那天,就是你怪他跟你求婚那天。就是你拿着刀子,扎进了他这里!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那天他只差没爬着去听审,他在救护车上被偷回来的时候,就差点咽了气!你想没想过,跟你出去玩,跟你说笑,跟你躺在一块的他,身上还带着这么深的刀伤。你想没想过,他从来没受过这种伤,没人敢在他身上动一根手指头!就为了你,我看见他哭!看见他哭呀!”
欧阳红双眼含着泪,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揪住她让她看清楚她作的孽。“我跟了他八年,从没见过他这样。像个死狗一样,为你忍了又忍。没人舍得他受这种折磨,只有你……只有你……”
梁雨宸呆呆看着那伤口,一语不发。
不知为什么,她那么平静。只是望着沾满血的手,笑着。
那笑声,激怒了欧阳红。她踩住梁雨宸手腕,举高棒子,啪狠力敲下去。看着她五根手指断了般抽搐着,她却还是笑着……
“把少爷带走!”
几个人把北辰冥抬了起来,送进里面。欧阳红低咒一句,狠狠踩过她的手,跟了进去。只剩下梁雨宸一个人,在飘落的雨下半跪着。
“冥……”
许久后,那笑声才变成一种压制到极致的痛苦声音,嘶哑的声音。缓缓抬起血淋淋不知知觉的手,覆在苍白面颊上,笑着,笑着,眼泪终是笑了出来。
她果然不配做他的女人,不配戴这个戒指,她不配他这么爱她!她从来都不配!一直都不配!看着仿佛断了的手,在地上按下一个个血印。看着双腿间流出少量的血,她释然笑了。她说巫婆宸,这世上有种比敲断她的手,她的腿,还她一刀更残忍的惩罚……
一直处于旁观的Joe,终于有丝不忍地丢弃烟蒂。走进雨里把梁雨宸打横抱了起来,送进去保胎。躺在雪白床单上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平静。
可再是浅笑从容,故作冷漠,却还是难掩满眸创痍。她抿紧双唇,望着天花板,听着医生临走前的话,“日后流产的可能性极大……”
她面无表情盯着雕花的天花板,嘴角久久地、兴起一丝落寞。那是她唯一的波动,却也轻微的叫人心疼。仿佛把所有痛楚都压在心底,不准任何多余的泪再流出眼眶。仿佛任何事,痛一痛,痛一痛就会过去的……
一边是绑架犯,一边是杀人犯。倘若是他,宁愿死去。而她竟然还活着,真是个奇迹!“我带你去见少爷,但你要保住那孩子。”
“去问上帝要承诺。”
Joe顿了顿,拇指抿着嘴角的弧度笑的轻佻阴魅,“说实话,我不看好你跟少爷。不过你这个人,我喜欢。”
梁雨宸闭着双眼半响,才用力拔下给手伤消炎止痛的针。缓缓下了床,跟着那柔美神秘的男人走出了病房。
到了那间房时,北辰冥正昏睡着。欧阳红守在一旁,往日狠厉暴躁退却,只剩下此刻似水的温柔。瞥见梁雨宸进来,她下意识皱起浓眉,黝黑性感的肌肤上毛孔舒张,笼罩着一层的怒气。
“你还敢进来?”欧阳红狠剜过去,如刀如箭。半响见她走近北辰冥,欧阳红蓦地钳住她半折的手。
“说完我想说的话,我就会走。”梁雨宸拉过把椅子,慢条斯理坐了下。凝着他苍白的脸庞,默默出神。任欧阳红狠捏着,任她在那纤长的指上一针,一针地扎下去,“痛吗?这就是痛的滋味,我让你好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