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美妤这人说话少个刺会死。
绝色目光闪过,一口干尽:“你这杯酒本世子受得起。”
绝色站着同她一样的身量高度,笑着说:“今晚倾城的那杯酒,本世子也一样受得起。”她没有打算把洞房花烛夜留给那个三皇子。
那天她告诉倾城,她能给他的不是“夫”而是“侍”,而且这个“侍”还不是侍郎,只是小侍,倾城的眼神已经黯淡得让她一阵一阵心酸。倾城望着她,淡淡一笑:“我明白的。”
明白,不等于能接受。
流光美妤虽然讨厌,但是很直接。从某些方面来说,流光美妤比她更加率性。
香酒淋漓,她突然很挂念倾城,挂念得心都揪痛。
绝色借醉意,便一歪一扭出了殿门,一出门便健步如飞。
只是一条黑影挡在身前:“殿下,请殿下移步。”
这不正是东方轻空那个贴身的画眉吗?
画眉那个脸叫做无情:“主上吩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要留在陌侍郎的沁园。”
绝色冷笑一声:“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画眉那个脸叫做滴水不漏:“主上的命令,如果世子殿下去流光小侍这边,属下就让丽园的百人侍卫进去保护流光小侍的安全。”
绝色嘴角都抽了。
百人侍卫一起观看她的现场,东方轻空真的很看得起她。
殿亮灯华,明瓦的琉璃宫灯点燃一片光海,望穿屋檐的高瓦,七分的深沉依旧带着一分薄冷。
重华殿门清阶。
东方轻空吩咐宫中的侍卫都令师长平:“一路护送太女殿下回去行馆。”
师长平:“诺。”
天色已经深沉。
如果那个是真的话,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三个月之前,护国大将军颜汀接到南边境驻军的急报,折报中说,驻军一千里最南的小镇,凯马镇,发生小规模的人口失踪死亡事件。本来如此的一件类似瘟疫的事,不是驻军管辖范围,都是直接交与地方衙门处理。直到某一天一个镇民冲入了驻军边防线:“大人,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鸡鸭鱼草也死了,整个镇子都死了。”那人痛苦呻吟了一个时辰也死了,死状极其恐怖,一脸死气的灰白,瞳孔全是一片白,全身居然没有一处完好的骨头。
驻军将军霍丝立刻带着二十人入凯马镇,十天不见出来,所以,驻军参谋便快马急信直达护国大将军颜汀的桌面上。
颜汀当夜立刻进宫,凯马镇被封锁。
当下,东方轻空秘密派出三批人进入凯马镇,但是都没有平安回来仟城。三批人描述的景象都是:“方圆三百里寸草不生,一片笼罩着黑色的死镇。”
东方轻空想起的是一个人:母皇。
东方轻空做出的决定是:娶三皇子陌清越。
当年女皇陛下二十万兵屯聚两国边境,却没有踏入大徽的国土一步,不是因为十皇叔,而是因为大徽军士摆出来的一个惊世骇俗的兵器。参考母皇曾经的描述,现在凯马镇的情况,同当年两国边境驻军的一个小镇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凯马镇上,大徽的兵器惊现。
大徽有着富饶的疆土、丰富矿脉和先进的开采、冶金锻造技术。大徽立国以兵器为主。此次,大徽太女出使,名为送嫁,实为凯马镇事件。
大徽太女听了之后,露出的却是深沉的表情,而且也说出了一个秘密:大徽的神兵利器只有一件,是在二十年前偶然研制成功。兵器分两部分,兵器身与核心,因为威力巨大,所以都是分开秘藏的。五个月之前,大徽的大祭师去世,神殿中供奉的核心被盗。发现核心的工匠说核心叫做“潘多拉之心”,但是谁也不明白何谓“潘多拉”。只有圣子陌清音看过之后,才黯然说了一句话:“它叫神泪。”只要得到核心,贼人可以重新铸造兵器身。
大徽太女一直怀疑是神殿圣子监守自盗,因为核心被盗之后,神殿圣子失去下落。皇家正在秘密寻找圣子大人——陌清音。
女尊的圣子=男尊的圣女。原谅漫,女尊写得神经错乱。
漫外婆骨折在医院,老人家平时很硬朗,但是今年却不知道怎么搞的摔了几次。老人家嘴巴硬,不肯住院,老说自己没事。
大徽太女裹起长毛灰鼠大氅便隐身离开。
重华殿。
暖香闭云,冷清孤寂,宫人有三分之二已经被他遣散出宫。女皇的小宠,伺候小宠的宫人,只要是愿意拿抚恤的,都各自营生去了。女皇的三四个男妃,有着名分的,无女无儿,性格安分守纪,也都安排在皇宫之外。
重华殿一直保持着以前伺候他的人,那些宫人差不多都是哑巴。
而东方轻空素习这种冷清幽静。
重华殿的宫人低眉敛目,悄无声息,进退有条不紊,只是在他的起落之间,便伺候脱下绯红的大长袍子,收拾了发饰。
他换了一身舒服的素装:“传召千三国师。”
他开始明白皇家为何有千三家族。
四大家族,流光家,师家,北冥家,还有千三家。
其中,暗之家族,千三家。
千三家,即使在女皇藏书阁的书卷档案中都是一个谜。千三家的府邸在哪来,千三家的人有多少,即使是身为最高权力的他,都不能掌握。千三家只是听从皇令。空瑟的历代女皇对于千三家的重视超越任何家族。
千三绫在母皇登基之前,已经是千三家的家主。他辅助母皇登基,后来跟随着母皇征战南北。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千三国师究竟多大年纪了?算起来应该也有三十以上吧?但是十年前见他是这个样子,十年后见他还是这个样子,皮肤怎么可以保养得那么好的呢?
半个时辰之后,千三国师冒着黑色夜幕进宫。半盏茶之后,千三国师从重华殿出来,回到简陋的茅庐,连夜就离开了仟城,去了南边边境。
这件事情交给千三国师应该可以放心。
宫人已经预先被衿被捂暖,如果要他自己去捂被子,恐怕一整夜都不能入睡。
稍微闭上眼睛,宫殿静深,只要小小的翻身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突然身边有着一丝移动,但是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个沉重的呼吸就靠着后颈……
腰间的肋骨之处突然有着一阵用力的收紧,沉重的手臂勒着腰将他整个人往里面拉扯进去,脑子一片鸣声,连声音都发不出,都快要晕过去,但是却绕不开地落入了深黑中……
在空瑟的皇帝正面临着奇怪袭击的同一时间,大徽太女却遇刺。
外使馆外面守着的是都护卫,大徽太女房间外面守着的是太女殿下带过来的大徽女卫,但是刺客却能在重重守卫中悄然进入了大徽太女的房间。
大徽太女白衣染红,相比较与手心捂住胸前的血红,怎么都不及刺客的一身红衣。
大徽太女悲绝异常的声音:“是你!?”瞪大眼睛,揪着那一角的红衣,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