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好痛,像是火在烧着。但这清清凉凉的抹在身上的又是什么呢?她像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缓缓张开眼迎面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让她原本还不甚清醒的脑袋蓦然清醒过来。
“殷,殷爷?”她小小声的唤了一句,想坐起来才发现全身都痛。
“萧依依,你可以再笨一点,我有让你弄得自己全身都是伤吗?”
“可是,可是……”
“你该庆幸下山前师父给了我一瓶天山雪莲冰肌膏,否则等你身上留下疤,你这个武林第一美女变成武林第一丑女我看你还能不能哭得出来。”
他双手抱拳冷冷的睥着她,害她被讽得不敢言语。因为给他添了麻烦所以他生气了吗?可是要不是他一声不吭她哪里会被逼得做出如此凶险的事来?
她已经没有家了,如果连他都不要她了,她可以去哪里呢?
“把这碗粥喝了!”他冷冷的命令着。
她勉力起身,可手痛、脚痛、全身都痛的她连汤匙都握不好,尤其他的目光那么凶恶的瞪着她,粥不小洒了出来。
“真是有够笨的,不知道你大伯怎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把你捧成那样。”
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汤匙,他一小匙一小匙的喂她,虽然表情很臭但动作还算是温柔。
吃完粥他收了托盘正欲走出去,她的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该死的,她还想怎样?珍贵的药膏他眉都不皱差点整瓶倒在她身上,还亲自盯着客栈里的大师父炖了营养粥,再亲手喂她吃下去,就算对师父他都没有这样尽心过,如果她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不确定他是要一掌拍晕她还是一指点晕她。
“谢谢!”她温柔的说。
“你以为我有那么好心吗?在还没有折磨够你之前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他恶狠狠的说。
说完,他拿着托盘狼狈的跑出去。萧依依在他身后却轻轻的笑了,在山上那时就知道在他冰冷的外表下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心的男人,所以陪在他身边的日子远比她原来料想的要美好的多吧。
……
将养了几天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多亏了那瓶冰肌膏才能好得这么快,而且不留下疤痕。
殷野二十年来心心念念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却越发的茫然不知道要去何处,也不知道应当做些什么。
而萧依依也从来不问他要带她往何处,或是要如何处置她,反正大伯卖身契都签下了,她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她是要跟定他身边一辈子了。
这日,她如同往常一样饭后替他泡一杯雪莲茶。打从身子渐好以后,她坚持每天早上侍候他洗漱更衣,端茶递水,稍有不适还为他按压,完完全全像一个贴心的小丫环。
“萧依依,你有什么地方想去?”他仍是一副冰山脸,不过,看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
她怔怔的想了一下,打小她就没离开过川城,一时之间还真问倒她了。
殷野则是呆在这里太穷极无聊,这个小镇离川城不是很远,花个半日可以从头从尾逛个遍了。每天练功打坐,那本“紫脉心法”都快被他翻烂了,真要练成天下无敌了其实也很寂寞的。所以第一次他很有耐心的等她回答。
“听说华山险峻,不如到华山逛逛?”她兴高采烈的提议。
“说你笨还不是普通的笨,就凭你这个娇弱的身子能上得了华山?”他故意叹道,脸上一点都没有掩饰嘲弄之意。
也对,如果不能爬山还可以去其他地方,她记得在书上可是看到不少既有趣又美不胜收的地方,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可以身体力行一番。只是她还没想好要到哪,就听见他说——
“萧依依把东西收一收,我们上华山。”然后潇洒的出去了。
她在他背后死命的瞪,看能不能瞪出一两个窟窿来,他明摆着是在捉弄他嘛。她就知道,他不会让她好过!
这华山为五岳中的西岳,但论险峻却在于五岳之首,古来就有‘华山自古一条路的说法’。山路奇险、风光秀丽,还有不少美丽的传说。
“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待会我们要到玉女峰看看吗?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和他夫婿就隐居此处。对了,还有‘斧劈石’,那是古时沉香救母之处噢。”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自从上路到华山以来,她整天念个不停,从未出过远门只在书中见识那些风光奇景,所以格外兴奋。很难想象曾经最端庄娴雅的名门千金脱下华服以后会变得像只说个不停的小麻雀。
“你大伯常吹嘘你才高八斗,你是准备要考女状元吗?”
“你又笑话我。”
“我这是夸你学识高呢,难怪要来华山一较高低。”又是一记冷讽。
“你,你……”你了半天她这个才女被说得哑口无言。人家只是兴奋不是想炫耀啊,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对她冷嘲热讽的,她不说话了总可以了吧。
一会,“萧依依,你怎么成哑巴了?”
不理,不理,就是不理。
“我要用轻功了你确定能追上?”他突然冷声说。
真是小人就知道要挟她,欺负她不会武功。
“我只是很开心殷爷带我来华山一长见识,才不是炫耀呢。”她扁嘴有点委屈。
“知道了。”
下一秒,啊,她发出惊人的叫声,因为殷野突然把她抱起运起轻功飞了起来。她就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要凌虐她!
他们在青柯坪被挡了下来,因为两名华山弟子。萧依依是根本不谙武林之事,而殷野狂傲的天下只有他想去的地方没有不敢去的地方,区区华山派他还不放在眼里。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华山?莫非你就是那人称‘花蝴蝶’的采花大盗?”
莫怪他人如此误解。殷野脸上布满阴霾,看起来就是一脸煞气,而萧依依一脸苍白的被他挟持在手里,天知道她只是被他的轻功给吓的。
“他不是……”她想开口辩解,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两人已被飞了出去。
“滚!”他冷冷的开口,二人如愿真的滚了开去。
这一滚进去不多时跑出来几个手持长剑之人,一边奔出来一边大声嚷嚷。
“何人在此撒野?”
“萧姑娘?”
“岳公子。”她苦笑,这是什么状况,这样也能遇到熟人?
“萧姑娘莫怕,我这就救你。”岳公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恋慕,长剑一挥不由分说就向殷野身上招呼大有英雄救美的架势。
这一点让殷野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他讨厌别的男人觊觑她的眼神,她是他的私有物,容不得别人来觊觑。
他推开她迎战,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一眨眼功夫地上躺着几个面容扭曲痛苦手拿断剑之人,他飞身跃起玄冰剑直取岳华心窝。
“不要!”她害怕的大叫。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杀人,直到这一刻她才把他和那个魔煞联在一起。他总喜欢对她冷嘲热讽,有时还凶恶得不得了,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对她一直还算是客气的。
对于其他人,就像现在,一脸冰冷,眸子里都是阴寒,那锐利的眼神冷冷的扫过去不用开口就足以把人吓晕。他倨傲的站在那里连空气都觉得突然变得稀薄了。难怪人称之为魔煞!
他收回玄冰剑立在她身侧握住她一只小手,然后冷冷的睥着岳华。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活着,他是冷汗潸潸内衣都湿了。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要不是萧依依那两个字,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现在别说什么英雄救美的念头了,要不是没有力气他一定狂奔回去。这个男人究竟是何人,如此恐怖?
“怎么回事?”岳掌门带着其他弟子奔了出来。
“世侄女?”
“岳伯伯。”
江湖早已传遍了,为了报复魔煞殷野带走了天剑门大小姐。既然她在这里身边的男人肯定就是殷野了。果不其然,看那萧大小姐一身寒酸的布衣不说,还面色煞白,摇摇欲坠似乎要昏倒,怕是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多谢殷爷饶了小犬一命。敢问华山派何处得罪了殷爷,以至于劳驾殷爷走上一趟?”这番话他可是客客气气的说,来人可是魔煞啊,想死也不用急着投胎吧。
他可是恶人中的恶人,就算当年的神水宫也只是找那些富绅良民也不敢正面对上他们这些名门大派。但殷野比他们还恐怖,行事全凭心情,心情不好就算是名门正派照扁不误,最恐怖的是他武功深不可测。
“听闻华山险峻闲来游览,没想到华山派的武功也是华山一绝啊。”他冷哼,说得是轻巧,但脸上的森冷浑不是那回事。
“弟子有眼无珠惹了殷爷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殷爷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他说得低声下气,实不想为华山派树这样一个敌人。
哼,真是败兴,他牵起萧依依的手欲转身而去。
“殷爷!”
“有何指教?”冷眼一瞟,岳掌门吓得腿软,可是那几个弟子被人家独门点穴法点了穴,他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恳请殷爷饶了他们几个。”他指着地上那几具“尸体”。
唉,他行事全凭心情好坏,总是捉摸不定且出人意表,他也不敢断定他肯不肯大发这个慈悲,可作为掌门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弟子求情,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曲指虚空几点,地下的几个人狼狈万分的爬起来,像是见了恶鬼立即逃开离他远远的,一面惊惧的看着他。
那是隔空点穴吗?传闻天山派最高深的内功心法《紫脉心法》练到最高重,当是飞花摘叶杀人于无形,隔空点穴更是不在话下。难道殷野是出自于天山派吗?天山老人已经在江湖销声匿迹三十几年了。
“多谢殷爷手下留情,如若有什么吩咐岳某自当竭尽所能。”这句话他倒是说得真是发自肺腑。
举凡看是要不要提供一名导游或是提供食宿都可以,再要不然是想参观他们华山派他也会打开大门。虽说殷野名声很恶,但眼见为实,今日一见倒觉得他没有传闻中那么血腥暴力。
“不必!”依然一样的冷冽,声音远远传来人早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