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愿上了朝阳台观日出,到玉女峰一游,在玉女祠瞻仰美人的仙人之姿,顺便遥想一下那段美丽的爱情传说。但这些奇观丽景让她失去原先游玩的兴致,因为她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他不再对她冷嘲热讽或是偶尔用恶狠狠的表情凶她,他只是像一座冰山,那么冰冷又那样的疏远的冻伤了她。她当真是犯贱了,当了他这么久的贴身小婢,早忘了昔日身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傲气。
好吧,她承认看到他动手时的阴狠,倒在地下的那些人面上扭曲恐怖的表情吓坏了她。她不应当露出那样害怕的表情,明知他身为武林人士这样血腥的画面怕是家常便饭。
但是,他就不能体谅她一点,虽然出自武林世家的天剑门,但她不会武功更未曾见过这些打打杀杀的,他有必要气她这么久吗?
这几日他们共游名山,偶遇华山弟子他们都远远避开,想必有了掌门谕令。他知道自己在生气,就算看到她为此而烦恼也不太理她。那种像是有把火在烧的感觉真的很郁闷。
她害怕的表情让他受伤了,当看到岳华和她的熟捻更是让他气得想抓狂。天山老人曾说过他不但是冰山还是木头,所以他绝对不会承认那种想要抓狂的怒火是因为他在妒忌。
这日他们上了华山之巅落雁峰,峰南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与三公山和三凤山隔绝。此处如此陡峭当然是他用轻功带她上来的,否则凭她之力不是不小心掉落山崖要不等她爬上山来估计是满头白霜了。
山峰最高处便是华山极顶,此时二人正立于峰顶。登上绝顶顿时就有天近咫尺星斗可摘的感觉,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茫茫,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尽收于眼底。
她此时没有心情领略如此壮观美景,一颗心尽是放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她突然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身躯贴在他伟岸的身子,那柔软贲起的感觉让他一怔。
“殷爷,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会露出那种害怕的表情。我不是怕你,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她带着哭腔说,天知道,她多害怕他们之间的冷漠。
原来他的冷淡对她来说是如此难受,难受到她会不顾矜持不顾自尊的拉下脸求他。其实他已经没那么气,只是当冰山太久一时忘了要如何下山了而已。她的哭诉让他心中顿时一软。
“你和岳华很熟捻吗?”语气很闷,旁观者都能听出里头的妒忌。
“谁是岳华?”在他身后她茫然的问。
“华山派岳掌门的公子。”咬声切齿的说,而且口气很酸。
“噢,你说岳公子啊,不熟。我在萧家有见过一面,仅此而已。”她困惑,难道他气的是这个,可能吗?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涩涩的开口。
“因为我怕看到血啊。”她应得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闹了半天是他多心了。叫他手下留情只是因为她心肠软见不得血。如果他不是对感情迟钝,他应当会明白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他会觉得如释重负,他应当知道一个男人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和其他男子是否有牵扯,那是因为喜欢这个女子。
“你不是在吃醋吧?”她突然有些怀疑的问。
“我才没有,你是我专属的丫头,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其他男人有什么牵扯。再说,萧依依你可别忘了,你伯父把你卖给我就是要让你为殷家赎罪的。”他说得极为不屑并且矢口否认。
幸好她在他身后没看到他脸上的可疑的暗红,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在吃醋。
每次都这样只要她稍微靠近一点点,他就会搬出仇家论。她哪敢奢求什么,就当作个梦行不行啊?
他旋身拉她远离崖边,就是担心她太靠近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他还没折磨够她,当然不能轻易让她这样死于非命了。
一只上好的龙纹白玉镯突然套在她的皓腕上,她茫然不解,这么贵重的东西要送给她吗?
“为什么送给我?”
“在垃圾堆捡的,反正没人要配你正好。”他无情的说。
捡的?听听这是什么话,还以为他当真转性了,不到一秒又故态重萌。当她白痴啊,这么晶莹剔透的白玉镯上哪捡啊?珍宝斋吗?突然送她这么贵重的物品给她,真是太诡异了。
难道是因为这几日来对她不理不睬想对她赔罪吗?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笑靥,娇美如花,一时让他看呆了。
“萧依依,想不想见识一下大草原?”
“好啊,好啊。”她兴奋的拍手,一半是真的很想见识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致,另一半是为了他当然是全力捧场。
“你会骑马吗?”
“不会。”不会骑马就不能上草原?这是什么道理?她惊讶。
“你不知道吗,那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善于骑射吗?到了那里你连马都不会骑不怕别人耻笑你吗?”习惯的冷讽又噙上嘴角。
“所以?”
“所以决定了我们就去草原!”
她呆在原地目瞪口呆,真没见过像他这么恶劣的男人!
……
他们真的去了草原,至于萧依依有没有学会了骑马,那就不得而知了。接着又听说大理很美,家家都有花,于是他们又转道去了大理。在参加过狂欢的泼水节后,他们又跑去了莫门石窟,想对飞天神女一探究竟。
这大半年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在春暖花开的三月他们又到了如诗如画的江南。
“殷爷,我们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好不好?”
终于厌倦了漂泊的日子,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在波光潋滟的西湖边萧依依仰首问他。
“你喜欢这里?”回答一样的是深高莫测。
“这里的风景这么美,江南的美食更是名闻天下。唐代诗人就有诗云: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还有呢……”
“好。”他望着她眼中有了一抹从未见过的宠溺。
啊,她粹然不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何曾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又何时那原本冷冷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温柔?是她的错觉吗?在这一瞬间,她突然领悟到,有些事已经不同了。
……
他在西湖边租了一间雅致的四合院,顺便请了几个下人。当然,她还是他的专属丫环。
这日,她打开衣柜,里头的华服差点晃瞎了她的眼。毕竟当了天剑门大小姐多年,那些衣服不用手摸她也知道全都是上好的面料且一流的裁剪,可这是为什么?
转身面对梳妆台琳琅满目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她惊得差点要跌到。他是吃错药了吗?竟然叫人给她买了这么多奢华的物品?
“不喜欢吗?”一个低沉的男音突兀响起。
“殷爷?”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这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好不好,问题是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她盯着他想看出个端倪,毕竟相处的日子不算短了,这个男人的别扭她多多少少已经有几分明了了。
“别以为我是在对你示好,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打扮得太寒酸我会很没面子。”他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的说。
江南一向富庶,老百姓的生活比起其他地方算是富足了。从前跟着他跑来跑去他也没觉得她穿得那些粗布衣裳有何不妥,因为无论她穿什么依旧是美人。在这住了些日子他才注意到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不穿那种低廉的衣料,更别说那些衣料会让她不舒服,只是她好强得什么都不说。
所以他找人为她买了这些东西,但心里又恨自己对她的太过在意。她是萧家人怎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别以为这样你就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别忘了你伯父把你卖给我是要替萧家赎罪的,所以你的身份和他们一样都是下人。”他更冷的说。
“是,多谢殷爷赏赐。”她低眉一副卑微的样子。
面子?也不想想他魔煞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谁敢嘲笑他?真是别扭的男人,看在她这么尽心尽力的侍候他的份上关心她一下会死啊?
但她卑微的样子又惹得他心口烦闷,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想要狠狠的折磨她嘛,可真要这么做了他心里又不舍。可真要对她太过在意了,他又恨起自己的心软。
越想越气闷,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脚一点他狼狈的逃开了。
唉,呆在原地的萧依依再一次轻叹,为什么她要姓萧呢?
稍后,晚膳时。
“这是什么?”
“西湖醋鱼。我学了一天才学会的,请殷爷尝尝看。”她双眼晶亮的看着他说,像是一个期待赞美的孩子。
“难吃。”他伸手夹了一筷子然后冷冷的开口。
原本期待的小脸上涌上了浓浓的失望。明明那次在‘醉仙楼’他很喜欢吃的啊,所以她才特意去学的。就算没有十成也有八九分火候了,她自信就算不是什么珍馐佳肴也必定美味可口。还是只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才难吃?
“怎么不坐下来吃饭。”不去看她失望的表情,他不悦的开口。
“奴婢不敢。”她有些负气。
不敢?这一路和他同桌共食的女人是鬼吗?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他的眉头拧了起来,表情凶恶的瞪着她。
谁怕谁啊,她用力的瞪回去。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仇人,怒目相向也无可厚非啊。
“我是你的主人,命令你坐下来你敢抗命吗?”他再度出声。
好吧,坐就坐不就吃顿饭而已。这个该死的大木头就是喜欢这样糟蹋她的一番心意,她早应当就习以为常了。她悻悻然的想。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菜山”,一如既往他总喜欢夹一堆菜给她。真不懂他是什么居心,这是他另一种的报仇方法吗?只是让仇人淹死在“菜山”里会不会太便宜仇家了?
她真的太瘦了,他盯着用力埋头苦吃的她,奇怪,怎么用力吃她就养不胖?手里的筷子却不知不觉得把那盘鱼吃得只剩下一堆鱼骨。其实她做的菜很好吃,不过,他不想让她太过得意,所以这一点他才不会让她知道。
“吃饱了。”推开碗筷他一言不发的离开。
咦,那盘鱼怎么吃得这么干净?她抬头先是不解然后渐露喜色,嘴角上扬一点再一点,甜美的笑漾开。她就知道,那个男人只是爱要酷而已。
门外的殷野盯着她唇边那抹笑靥没来由的心狠狠被牵动,原来他是这么在意她的笑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