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谢无恙想在山中避到开春,好歹来到这个世界后,也识得几了种草药,到睦可以挖些去卖掉,维持两人的衣食。
或许,可以试着种上一点谷子之类的,山中还有各种野菜野果,如果生活朝她所想的发向发殿下去,可能她会去将小二小三找回来,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将他们拉扯大……
可是,夜晚发生的一切,令谢无恙打了退堂鼓,她很怕,怕到了骨子里,还好没有镜子可照,如果看到自己的脸,肯定会被上面的惊惶无措所惊到。
第二天醒来,谢无恙热了热前晚吃剩的山鸡,小姐弟二人胡乱吃了几口,手拉手踏着雪出了门。
谢无恙手中拎着根粗枝,循着昨日趟出的雪沟而行,她要去找那只黄鼠狼算账,然后,带着谢谷下山,就算要流浪至少也要在人群聚集处,至少,会少怕一种东西,也就是一些莫明其妙的兽类。
走到了地方,那只黄鼠狼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铁夹子与一块血迹斑斑的皮毛,看样子是硬生生从夹上扯落下来的,有点滴的血迹顺东而去,谢无恙追了十几步,便看不到血迹与脚印了。
啧!算你运气好,知道舍皮保命!谢无恙撇了撇嘴,牵着谢无恙朝山下走去,边走边想,看来,那只黄鼠狼昨天不是不能逃,或许是因为太爱惜皮毛,太过娇气了,想碰碰运气,让路过的人撑开铁夹放它出去吧。
谢无恙宁可把事情想的简单,自己骗自己,也不想继续吓自己。
然而越走下去,谢无恙越心冷,她与谢谷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始终会回到铁夹子附近,谢谷已经走不动了,怯怯的扯了扯谢无恙小手,问道:“姐姐,咱们怎么老是在这转圈呀?”
谢无恙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也不知道,不过小谷不用怕,有姐姐在呢,咱们先歇一会儿再走,好不好?”
“好。”谢谷乖巧的点头,学着谢无恙的样子,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上,陷进了雪窝中,远远的望来,根本不见人影。
这一躺下,谢无恙发现了个很奇妙的事情。
有只山鸡低低的从姐弟二人上方飞过,明明是朝着太阳的方向飞着,却好像有看不见的阻挡物,一直在改变着山鸡飞行的轨迹,令那只山鸡不管怎么飞,始终会回到铁夹子之处。
或许动物在某些方面,都会比人类敏感,那只山鸡很快发现了不对,颇为惊惶失措,不断的改变着方向,直到精疲力竭,栽落到地面之上。
谢谷早觉得冷了,从雪窝中爬了起来,看到山鸡掉下来,乐颠颠的跑上前,将山鸡费劲的抱在怀里,回头对谢无恙说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姐,我想放茅。”
呃?谢无恙从雪窝里起来,问道:“要拉还是要尿。”
“嘿嘿~”谢谷傻笑一声,“都要。”
谢无恙指了指铁夹子旁边掉落的黄色皮毛,撇着嘴不怀好意的说道:“那,就往那拉。”
就算报不了仇,至少也出一点点气不是。
谢谷答应一声,挪动着小短腿跑来,将缩头缩脚的山鸡交到谢无恙怀里,欢快的跑到铁夹旁边去处理人生大事。
谢谷解吭哧吭哧的解决着人生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无恙感觉地面有一瞬轻微的颤动,怀中的山鸡突然振奋了精神,从谢无恙怀中挣脱出去,极快的消失在远方。
嗯?谢无恙呆了一呆,小手捏上下巴,很有范的思考着:山鸡就这么飞走了,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禁制已经解了?难道是因为谢谷的那啥?……
谢谷还撅着小屁股等着谢无恙来给擦,看谢无恙一味的深思着,忍不住张开小嘴喊叫,“姐,我屁股要冻掉了。”
“……”谢无恙颠颠跑上前,随手捏起个雪团,塞到谢谷手里,“诺,没东西擦,就用这个吧,你都这么大了,该自己擦了。”
谢谷愁眉苦脸的接过雪团,原本就冷冰冰的小屁屁,彻底冰冷了。
谢无恙则是背起小手望着天空,非常非常想念马桶与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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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恙带着谢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中,心里止不住的苦笑,看来,是自己太过乐观了,这传说中的鬼打墙依旧存在,只不过换成了另一个地方。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无星无月,空气那般沉重,周围的气氛那般的不祥,谢无恙与谢谷小姐弟二人在雪地中不知走了多久,又饿又累又怕,这条下山的路,像是永无尽头一般,恐怕走到死,还是在这路上。
谢谷偷偷抹着眼泪,两条小腿哆嗦着,却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肯跟谢无恙抱怨。
谢无恙虽然看不清,却还是感觉的到,想了想,停下脚步,对谢谷柔声道:“小谷,你还想不想放茅?”
“不想。”谢谷摇头,两人只是上午吃了点东西,哪有什么东西可放了。
谢无恙轻声哄劝,“小谷,你使使劲,还是放放吧,说不定你一放,咱们马上就到山下了呢?”
“真的吗?”
“真的!”谢无恙打了包票,谢谷撅着嘴,脱了裤子强迫自己放茅,过了好一会,才挤出两滴尿来,带着哭音对谢无恙道:“姐,我放不出来。”
“好好好,那就不放,咱们继续走,马上就能走下山了,小谷最勇敢,最乖,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谢无恙替谢谷系上裤子,抱了抱谢谷,谢谷乖巧的答应一声,牵着谢无恙的小手,继续向前走。
谢无恙在黑暗之中仰起脸来,嘴唇快速开合,无声的咒骂着,骂天,骂地,骂人,骂怪,骂所有能骂的一切。
越骂越心酸,越骂越悲愤,谢谷的一声欢呼,将崩溃边缘的谢无恙拉了回来。
“姐姐,快看,前面有灯火。”
谢无恙愕然向前方看去,果然,有一丝微亮。
谢无恙拉住欲向前奔跑的谢谷转身便走,谢谷不解,谢无恙也不解释,嫌谢谷一步三回头走的太慢,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谢谷往背上一背,变成小跑。
据说,很多很多的鬼故事,都是由深山中一丝微亮的灯火而开始的,所以,啥也别说了,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