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展风一直没能恢复行走的能力,这些年,辜星便带着天放住在凌家大宅里不遗余力地照顾他。
凌展风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但他不再颓废消沉。他的事业,也在音乐方面开辟了新的路径。
只是,从台前转到幕后,做起了音乐创作人。
天放悄悄溜进去,喊了一声“展风叔叔”。
凌展风抬起头,停下手中的笔,问:“找我有事?”
如果换成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到他,那一定会死得很惨,然而辜星和天放却是例外。
天放说:“今天星姨特意为你买了一台自动按摩椅呢!”
“特意为我买的?”
凌展风的眼神让天放有些心虚,“嗯……展风叔叔我推你出去试试吧。”
凌展风沉默片刻后,点头表示同意。
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天放惯用的“伎俩”,不去拆穿是不想让孩子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这四年,她的人虽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但是她的心,却早已随着那个男人一同死去。
可是,这又何妨?
只要她待在他的身边,就已足够!
天放把他推进客厅时,奥妮雅他们一干人正在研究那款最新式的按摩椅。
“奶奶,你没按对啦,椅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个稚气清脆的声音传来。
声音的主人,正是凌展风的哥哥凌展飞四岁的女儿凌依然。
一看见天放他们,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拽着天放的手说:“放哥哥,你快来看那椅子怎么用啊,奶奶他们都好笨的!”
天放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好。”
对于这个小妹妹,他向来宠爱得很。
依然欢天喜地的躺回按摩椅上去,天放按照之前在说明书上看的使用方法,一下子就操作成功了。
依然却突然大叫起来:“呀!呀!好麻好麻,有电有电!天放哥哥快救我!”
其实哪里是有电,不过是按摩椅抖动的效果。
众人被天真的依然逗笑了。
凌展风看着辜星脸上的笑容,心想:这样,真的就够了!
这天,辜星和奥妮雅正在厨房研究食谱,手机忽然响了。
“喂,您好,哪位?”
“星星阿姨,你快来,他们要把天放哥哥抓走!”电话那端的依然泣不成声地说。
辜星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接完电话,辜星和奥妮雅火速赶到了依然所就读的星美幼儿园。
在教师办公室里,他们找到了两个孩子。
依然正紧紧抱着天放,嘤嘤哭泣,还不时地说:“你们不许抓我的放哥哥,我爸爸有枪的!”
辜星走过去,依然一看到她,便奔到她怀里,哇哇大哭,“星星阿姨,你快救放哥哥!”
辜星从依然的老师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下午天放去接依然放学的时候,看见依然同班的一个小男孩正在欺负她,一怒之下就把那个小男孩弄成了重伤。
辜星听完后很生气,她看着天放,语气很重,“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他欺负依然,你可以跟他好好讲道理是不是?为什么要动手伤人呢?”
天放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依然急得涨红了脸,“星星阿姨,老师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是许文海他要依然脱裤裤,还要在依然的屁屁下面放大火炮。放哥哥看见了很生气,才把火炮塞进许文海的衣服里面,然后‘嘭……’就爆炸了!”
辜星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依然的老师:“那孩子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他的父母谈谈,看能不能和解,毕竟这事双方都有错。”
依然的老师摇摇头说:“我看不太好办。”
事发时,许文强的妈妈也刚好到幼儿园接孩子,看到自己的儿子伤成那样,她发疯似地冲过去掐住天放的脖子不放,还对他拳打脚踢。要不是保安及时把她拉开,她可以活生生地把天放掐死。
离开时,她还放出话,要把天放送进少管所,还要把幼儿园告上法庭!
辜星说:“不好办也得办!”
她倒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女人有多蛮横无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奥妮雅抱着睡着的依然坐在前排副驾上,辜星和天放坐在后面。
车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天放至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辜星。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星姨,对不起……”
“知道错了?”辜星的声音和表情一样严肃。
“嗯!”天放点点头。
辜星说:“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先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选择最有效的解决方式,你明白吗?”
天放说:“我明白。”
这时,奥妮雅回过头来对辜星说:“好了,好了。天放毕竟只是个孩子,哪能像大人一样冷静。再说了,就算是大人,看见那个许文海那样欺负我们家然然,说不定也会失控的。何况,天放最疼我们然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辜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天放的脑袋,轻轻摸了摸他脖子上那些乌青的掐痕,柔声问:“还疼吗?”
天放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不疼,一点都不疼!”
“回去星姨给你擦点活血化瘀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天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辜星温暖的怀抱里,哭着说:“星姨,我害怕……”
辜星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我会和那孩子的父母好好谈的。”
天放摇摇头,“不是的!我害怕你以后会不要我了!”
曾经被抛弃过,所以他才会如此在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一切,来之不易的幸福!
“傻孩子……”辜星笑着抱紧了他。
车子停在了b市一家最好的综合型医院门口,住得起这种医院的,非富即贵。
难怪,许文海的妈妈可以那么横!
辜星带着天放下了车,然后让司机把奥妮雅和依然送回凌家。
“辜星,一切当心。如果软的不行,我们就跟他们来硬的!”奥妮雅嘱咐道。
辜星第一次见到许文海的妈妈陶慧,就感觉到,这女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果不其然,她像一只高傲的金鸡,摆足了架势。
“和解?哼……”陶慧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烧伤科门外,两个女人对立而站。
她长得很漂亮,白皮肤,瓜子脸,杏眼俏鼻。
但,并不惊艳。
她属于那种典型的让人过目即忘的大众美女。
辜星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打算怎样?”
辜星没有提钱。
她很清楚,钱,于眼前这个女人毫无意义,说了也是浪费表情。
“怎样?”陶慧挑了挑细长的眉,“我不是在幼儿园就已经说了吗?”
辜星淡然道:“少管所?”
“除了少管所,我还要你们全家因为官司倾家荡产,流落街头。”陶慧咬牙切齿地说。
“哦?”辜星不怒反笑,“那也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
陶慧微微一怔,只因……辜星身上有一种无惧无畏的气势。
她当然不知道,一个心已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本来诚心诚意地带着孩子来跟你们一家人道歉,并打算承担所有责任的,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辜星耸耸肩,不以为意,“如果你要告,悉听尊便。”
“你……”陶慧气得脸色发青。
辜星截断她的话,“一个四岁的孩子竟有那种恶毒变态的想法,是不是……子不教,父母之过呢?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夫妻俩的人品……”
辜星的话犹如利剑,字字中的,让脸色已经发青的陶慧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你……”
辜星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便条,“我叫尹辜星,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问题欢迎随时咨询。”
然后,她拉起天放离开。
“你……”
陶慧想要破口大骂,辜星却始终不给她机会,忽然转过身补充了一句,“回去和你先生商量一下,如果他还算是个理智的人的话,我们依然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和解,否则……”
后面的话,不说也罢,让对方自己去想。
走出医院,天放无比崇拜地看着辜星,“星姨,你口才好棒!”
辜星微微一笑,“输什么也不要输了气场。”
天放赞同地直点头,“你的气场真强大。”
辜星抬头看了看天,目光放空,说了一句,“差远了……”
那一年,为了帮她,他在澳门赌场和幕后老板乔进东玩的那场“让子弹飞”才叫真正强大的气场!
辜星一直积极地准备着“迎战”,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敌不动,我亦不动。
辜星这么想着,又过去了一个月。
所有人都觉得诧异。
奥妮雅说:“可能他们暗中调查了我们家的背景,所以不敢再找麻烦。”
凌志国说:“即便是这样,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的,哪天去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址,我们登门致歉。”
“好的。”
谁知,就在这场对话过后的第二天,辜星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是尹辜星小姐吗?我是许跃辉先生的秘书。”
“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
“许文海你有印象吗?许先生就是小海的父亲,他想约您明天出来谈谈。”
听到许跃辉这个名字,辜星不觉感慨,这名字当中带“辉”字的人还真不少!
赫辉、陈耀辉,又来一个许跃辉。
前二“辉”人品那是没话说,就不知道眼下这个“辉”好不好应付了。
辜星按时出发,前往约定的地点。
途中,辜星坐的车突然爆胎,司机不得不将车停在路边换轮胎。
“辜星小姐,您在车里稍微等等,我很快就换好。”司机老张对辜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