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静止不动地让他吻，这个男人的吻是没有任何侵略性的，只是温温地含住我的嘴唇，轻轻地吸吮舔试着，像是怕弄伤我的一样，完全没有技巧和调逗，我心里暗暗好笑，他可能没真正吻过女孩子，真的好纯情啊。
“不许笑，专心点。”他低斥。
我更加笑到不行。
他骤然放开我，脸色除了气恼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像是有些失落和黯然。
心忽然有点酸酸涩涩的，我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唇贴上去。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小心翼翼，万般珍惜地贴吮碰触，没有更多撩情举止，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人只是这样紧贴着，紧靠着，唇贴着唇，双唇熨贴着感受彼此的温度，感受彼此气息交融。
晚上辗转难眠，频频从梦里惊醒，梦里我又回到了N大。N大，N大的向泓之，N大的夏初蕾，还有程伯伯，程书洛，汪凯，郑少红，邓铎洋……无数张青春的脸孔在梦中浮现起来。
在这座百年名校里，最浪漫的年华，我遇到爱情，遇到友情，受到背叛，经过磨难，哭过笑过爱过恨过……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大概是今天见到向泓之，惹起过往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梦里，我哀求着向泓之不要去美国，他一把推开我，携手裴漾柔走上飞机。还有，我梦到杨霁清倒在血泊中，任我如何呼唤都不醒过来……
我终于醒过来，冷冷的被窝里，我出了一身冷汗，意识慢慢回来，七年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嫁给了杨霁清，只是这件事好像比梦还要不真实。
这里我和杨霁清的房间，从外面看这里只有一个出入的门，但里面却是用一面墙隔成两个房间，分别是我们各自的房间，墙壁中间有一扇永远不锁的门，可自由出入。
我望着墙壁上的门，这面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那时我生完孩子，又回到N大继续完成学业，一天在学校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两个女生在我走近的时候故意提到向泓之在外国订婚，于是我和夏初蕾晚上喝了几杯酒，是杨霁清接我回家的。我酒量不好，回去的路上吐得满身脏兮兮的，杨霁清抱着我哄着我，好不容易才把我弄回家。他把我放在床上，想帮我把弄脏的外套脱下来，我迷糊中感到有人在解我的扣子，想起向泓之在夜里对我摸索求欢，心中害怕极了，紧抓着衣领，身子往后退：“不要，向泓之，不要这样……”
于是后来就有了这面墙。
我当然知道夫妻是要过性生活，早就结婚前杨霁清就说过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后来我想要是他要求，这我……是不能拒绝的。可是杨霁清从不勉强我，刚开始几年我还暗暗庆幸，那种事只是男人在享受，女人在忍受，小说里写的什么快感兴奋高 潮的全是骗人的，就只是很难受很痛苦，甚至我觉得是污秽的。
现在想想，对杨霁清感到我很抱歉，毕竟这是丈夫的权利，妻子的义务，而我心中是把他当成我的丈夫。
墙上的门开了，杨霁清走进来：“我听到声响，是不是做恶梦了？”
温暖的掌心探向我的额头。
忽然觉得很安心很温暖，梦中的我孤单害怕，现实却有这么一双手抚慰着我。
“抱抱我，清。”我扯扯他的衣袖。
温暖的怀抱收容了我。
“陪我睡，霁清。”我抱着他顺势往床上倒，还把自己的被子分出一半给他。
“嗯 ，好。”他在我身后躺下，细心帮我拉好被角，严严实实地盖住我。感到他身子微微后退，跟我的身体保持一点缝隙，我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双脚像无尾熊一样缠绕上去。
“睡不着吗？我们说说话吧。”杨霁清说。
“霁清，下个星期天你要不要去参加同学会？这次同学会很热闹，一些教授和出国的同学也会参加，大家很多年没联系了……“
“向泓之也会去。”他的话有些异样。
“嗯，这几天你一直很忙，我还没问你，你去不去参加同学会？”
“我答应了孩子们要去游乐园。”
“可以改天再和孩子去游乐园，同学会几年才一次，可能错过了会，以后就没机会见到老同学。”
”是你才想见旧同学，我根本不想。”他翻了个身体，我骤然失去了他的体温，感觉有点冷。也对，当年他……这些年他一直不提往事，我以为他早已释怀，反正现在我们过得很好，过去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我先前跟向泓之说过会去同学会，临时不去，他一定认为我胆怯。还有这些年N大流言纷纷，要去我和杨霁清坦然出席一定可以平息一些谣言。
“你真的不想去见旧同学？例如刘思琦呢？ “我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刘思琦？“
“就是那个和你看北非谍影的女孩，你怎么对自己交往过的女孩这么不上心？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听说她还没结婚。”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转身面对着我。平时习惯了他的温柔，这时隐约觉得他是在生气。
“霁清，其实我想和你说，我和孩子永远不会是你的束缚，要是你找到你的爱情的话……、我们永远是亲人，孩子也永远是你的孩子，过往相伴的岁月，一路走来，我们不会抛弃彼此。要是你有什么决定，我会支持的。”这样的婚姻太委屈了他。
“我根本不会……我没有爱情，”他苦笑着，“就只想陪在你和孩子的身边。”
我搂住他的腰，我们也许不是爱人，但我们是亲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亲人。他离不开我们，我们也离不开他。
“我也不会再有爱情了，要不然就这样吧，我们相伴一生，永远不放开对方的手。”这些年来习惯了他的爱，我变得好贪心，想要任性地绑住他的一生，虽然明知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你真的不会再有爱情了么？”他的语气有些空洞。
是啊，爱情太让人痛苦了，我还想再爱了。
“不会遇到新的爱情？过去的就让你这么留恋？所以你一直在等他……想会回到向泓之身边……”他闷闷地说。
我大怒，冷笑：“向泓之是什么东西？他抛弃我，糟蹋我，难不成我还要苦守寒窑等他？杨霁清，你不会以为我还在等他吧？“
“不是……这样吗？”他轻轻地靠近我。
我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怒火骤升，难不成他以为我在为向泓之守身如玉，这太侮辱人了。
脚一跨，我翻身趴在他身上，水蛇一样缠住他，扯开他睡衣的扣子，用力蛮横地啃咬着他的胸膛。
“你在做什么？恬音……”他半抬起头，惊怔着看我。
我要用行动证明我早就忘了向泓之，他不值得我爱，不值得，杨霁清对我这么好，我要爱他。
我用密集深切的吻堵住了他的话，用舌头撩绕着他，挑逗着他，带领着他。
“这才是真正的吻，杨霁清。”我半眯着眼，魅惑地看着他，
“放开我，这不是你要，也不是我要的。”他冷静的表情得如同一桶冷水浇向我，他竟然不要，他也不要我不爱我，没有人真正爱我，不，我不信。
我放弃他的唇，转攻其它地方，轻轻地含住了他性感的喉结，用舌尖挑逗着，果然他的喉结难以抑制地颤动着，汗湿的手扣住我的，他的身体好敏感啊。我的唇从他的脖子一路下滑，落到他胸前，他的身体紧绷而虚软，扣住我的手渐渐无力，磨蹭中我的脚很色 情地卡在他双脚间，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太明显的反应。
我把手撑在他胸前，一仰头扯落了身上的睡衣，雪白玲珑的身体在呈现在他眼前，如同最惑人的水妖。
他低吼了一声，勾下我，我们纠缠着辗转于床上。他的呼吸灼热得如同要烫伤我，一双清眸变得混淆而迷乱，双手在我身上探索着，一切只出于男性的本能。
我用得意的眼神斜瞥着他，接触到我的眼神他的身体好像被定住般，暖 昧情 色的气息一下子如同被解开的魔咒消失无踪。
“你太过份了！”他冷涩的话如同冰绡撒在我身上，我全身起了一阵寒颤。
我惊觉我玩笑开大了，他真的生气了。
他推开我，温文的他从不曾如此粗鲁待我，不顾我还赤 裸着身体，静静地穿回他的衣服，回到对面的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像震到我的神经，我抱着被子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伤心，刚才我接触到他受伤的眼神，其实我想告诉他刚刚的行为不只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想把自己给他。现在他生气了，我该过去道歉么？多年来他对我包容忍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早就把我宠成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我忘记了该如何对他表示抱歉。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就仗着你家霁清宠你，越活年纪越小了，杨霁清有时把你当女儿养了。”夏初蕾对我这样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