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恬音,你被那个杨霁清骗了,连你们的婚姻也是一个大慌言,他不会爱你,不可能爱你,真实的他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我要揭开他的伪装,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我还找不到到证据,再给我一段时间。”
这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霁清有在黑市里打拳的记录,还有八年前的那次论文剽窃,心中有点害怕起来。不能让人拿杨霁清的过去来伤害我们。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我说的你也不懂,我们之间很难沟通。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爱杨霁清,杨霁清爱我,我们热烈真挚地相爱,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
“一家四口很幸福?恬音,你不要被假象所欺骗,我们才是一家四口,杨霁清什么也不是。听我说,我做了一个规划,我会让公司调你去美国总公司那边担任高级经理,孩子也会跟我们一起去美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在上流社会成长,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三代同堂,我们会很幸福美满的。是的,这些年我尝试着理解你,你对家庭的想法,以前我就不能跟长辈好好相处,跟你的父母闹得很不愉快,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的我改变了,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你,因为想让孩子有一个更美满的家,我甚至跟老头子和好了,不管他以前对我做过多过份的事情,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难么?”他做的人生规划?他怎么永远喜欢安排主导别人的人生,强势蛮横地决定别人的一切。
“因为你年少挥霍无度,不服管教,你继父才让你回国磨练,暂时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事实上你回国那些日子,他也没让你缺衣少食,还是按月寄钱给你。”他今天有这番成就还要感谢他继父,还说什么因为我和孩子的缘故原谅他的继父,他自己做什么事都要拿别人来做借口,甚至自认为是对别人的恩惠。
“寄来的钱本来就是我母亲的钱,我还不得不接受,很多人还要认为这是他对我的仁慈,这就使得我更恨他了,”他的手在身体双侧握紧,懊恼低喊,”噢,我们在说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我们不说这个,我想说的是我要你和孩子回到我身边……”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抓起档案袋,几乎想要掷在他脸上:“这里面的法律文件是假的,你用这个骗我来跟你单独见面。”
我气愤得想要跳起来,抓破他的脸。
“那是真的,我不敢再骗你了,”他阴沉的目光中流露出深不可测的情绪,“知道么?杨霁清几天前找到了我,这份文件还是他帮你争取的。”
心神一晃,几天前杨霁清搂着我的肩对我说:“恬音,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的丈夫并不是那么没用。”霁清在我背后为我做了多少事?
“你是不是向霁清索要了什么?你有没有设计他,威胁他?”霁清心思单纯真挚,他可能让这个精明的向泓之欺负了。
“我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你没看到他那天跟我说话的样子,暗藏锋芒,气势强悍,并不亚于我在法庭上的任何一个对手。所以说,杨霁清在你面前那副纯善真诚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他虚情假意了七年,撒谎的本领可真厉害。”
“霁清就是这样,在我和孩子面前单纯真挚,在满腹机心的人面前当然不是心不设防。”杨霁清可不是软脚虾,该强硬时绝不软弱。他没有凌人的气势,却自有一种气度,让人信服的气度。
向泓之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一怔。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是杨霁清的电话,糟糕,我忘了今晚我约了他和孩子吃饭,现在已经很晚了。
向泓之不怀好意地冷笑着:“你们之间真的能完全坦白互信?你现在就接起电话,告诉杨霁清你今天陪着我离开公司,庆祝生日,我们跳舞,接吻,你身上还留有我的痕迹……”他的眼光看向我的脖子。
我反射性地捂住我的脖子,向泓之刚才是故意的,我的身体感到不洁难受,我该如何跟霁清解释。
在向泓之嘲讽的目光中,我颤抖着手指将电话按掉。
“这里离B市很远,要是你一夜不归,你说杨霁清信不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向泓之走到餐桌面前,神态悠闲地拿起高脚杯,慵懒优雅地品尝着红酒,眉目间似笑非笑。
我不该,不该完全信任他,任由向泓之将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没跟霁清说明。怎么办呢?我懊恼得想哭了。
手机再次响起来,手机铃声是梁静茹的《勇气》,我想象着那边打手机的人会焦虑担心,重新拿起手机。
……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
爱是需要勇气,爱也会给人以勇气,我必须有勇气向杨霁清解释。
我的手指按向接听键,瞬间一只手横过我的肩膀,夺过手机对着窗口一抛,手机红色的闪光灯划出夜色,坠落黑暗中。
“向泓之,你想做什么?今晚你想软禁我?你是一个律师,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吧?”我气得全身无力。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看看杨霁清能否完全信任你。现在夜色正好,星光灿烂,我们坐下来秉烛夜谈,明天你就能看到杨霁清的反应。如若你们互相信任,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托着高脚杯,神态一派从容优雅。
“我要回去,”我盯着大门上的密码锁,嘴角轻扯,“不要逼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我送你回去。”他推开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的黑眸也融入夜色中,“这么晚了,单独女性搭车回家不安全。”
今晚我宁愿走回去,也不要坐他的车。
“其实我原本只是想跟你吃一餐庆祝生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恬音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针锋相对,把好好的气氛弄得这样?你为什么要逼我,明明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们却要彼此伤害。”
他发泄般地把酒杯掷向墙壁,泼洒开来的红酒如同鲜血,他的优雅荡然无存了。
“向大律师,提醒你一句,跟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你会身败名裂的。”在这个男人心目中,名利重于一切。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诡异一笑:“也许到时是杨霁清身败名裂。”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孩子早睡了,杨霁清房间的灯光也熄了,我怕惊扰到他们,进门并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回房。
脚好像拌到什么,身子一歪,我轻呼一声,黑暗中有人扶住我。
“霁清,我把你吵醒了。”杨霁清很浅眠。
“这么晚才回来……”
我听不出他声音的异样,黑暗中我躲开他的眼神。
“抱歉,今晚我失约了……”我喃喃地说,想解释什么,脑子里像有人在用锤子剧烈的敲打,神经抽痛着,头好晕好沉啊。
“从外面回来满身寒气,睡之前洗个热水澡吧。”杨霁清显然也不想我解释。
他像往常一样用手摩挲着我的肩膀,我不自然地躲开了,
明天再解释吧,我要想好怎么说,避过他我轻悄地回自己的房间,不敢回身看他的眼神。
浴室里我看着脖子上大深又大的吻痕,心中羞恼不已,我是人家的妻子,身上却留下别的男人纵情的痕迹,接下来几天我如何面对霁清真挚的眼神?如何坦然接受他的亲昵?
一滴泪慢慢地溢出眼眶,我拿起毛巾用力地擦试着,像是要洗去什么……
泪盈于睫,纷纷落下,我捂着脸哭得惨兮兮的。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跌跌冲冲进浴室冲洗,平时我是没有晨浴的习惯。
镜子中的女人吓我了一跳,眼睛是浮肿的,面颊是深陷的,下巴显得更尖了,看起来容颜憔悴,神色疲倦,我用冰凉的水扑上了脸庞,试着让自己恢复一些精神。
我费了很长时间来梳洗化妆,眉笔、遮瑕膏、粉饼一整套程序弄上去,再特意扑了点胭脂,镜子中的自己又神采奕奕了。
今天我不把头发盘上去,而是披散于肩,我的头发没做过烫染,霁清有时还用一些首乌之类帮我做保养,所以我的头发显得乌黑柔软,富有光泽。霁清喜欢用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我的头发,从我的发梢一点点地吻上去。
我把头发刷得又黑又亮,穿了件粉紫色的套头毛衣和白呢长裤,还系了薄纱丝巾,想要掩盖什么。昨天我把脖子擦试得都破皮了,现在看起来有点红肿,应该……没人会发现什么。
男人都喜欢女人漂漂亮亮的,霁清也会喜欢的。金庸先生说过漂亮的女人喜欢撒谎,其实是男人会相信漂亮女人的谎言,噢,不,我不会对霁清撒谎的。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已经很有信心了,我要告诉霁清昨夜的事,要是他很生气,我就吻到他不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