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说他要和女友去法门寺玩,顺便求个签,给佛祖烧烧香,贿赂贿赂佛祖,求个好姻缘。
淫贼就笑话他,“估计佛祖也被你弄晕了,前一段时间还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求他呢,现在却是另一个了。”
黑锤正啃着方便面,听见了,一下子就乐了,就拍拍淫贼的肩部,“英雄所见略同,可以写一篇论文——论佛祖是怎样分裂的”。
屠夫就冷笑,有点气急败坏,“一群****,看看统计学,大学生现在同居率已达80%,你们将来都是拾破鞋的命!还不如现在嫖了再说,将来即便老婆是二手货,咱也不亏!”说完,就收拾起背包,带了一把小刀,一包避孕套,晃晃悠悠地走了。
我那时正躺在床上看着一本《鲁迅全集》,正看到阿Q给吴妈说,“我想和你困觉”,心想这个男人至少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
只见宿舍的门被屠夫用脚一勾,缓缓地闭上,咯吱一声,自顾自地叹息,“他们心知肚明,将来谁都不会在一起的,但还是想义无反顾地把一切给对方,包括身体。这是为什么?”
肥婆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气,“寂寞呗!”
我就感叹如此不良之风,始于叹息,终于叹息,“这社会不知将来能成啥气候?”
上铺的四川鬼子冷笑一声,“倒退到原始社会,一只母狗,一大群公狗在身上撒欢!”
黑锤用剃须刀剃着满脸的胡子,剔完了又剃着腋毛,哼着小曲,又爬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的脸,腋窝,喷了一遍香水,慢条斯理地说,“鬼子说的激愤是激愤,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先有彼现实才有此意识,只是流弊已使我悲不可言了。锵令锵,我手执钢鞭将你打.。。”
四川鬼子颇有悲观地仰天长叹:“大学实则是一所高等妓院!谈恋爱,说穿了,就是带有嫖性质的一种交易,只是或多或少带些精神因素罢了。若因较妓院之纯肉体物质交易更加冠冕堂皇而心安理得,那就不必了。”
一旁的长颈鹿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他们,男人,女人,都在和人生打赌。女人想到将来未知数的婚姻,总是心存芥蒂,索性放开手脚,何必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而男人,其心思更是卑怯,他们面对女人不自控的现实,对未来伴侣亦是怀疑,索性抱着玩的态度,得过且过。”
葱油饼也过来闲逛,以鄙视的口味说,“爱情只不过是给光明正大的嫖客行为有意无意安上的冠冕堂皇的幌子。故而不难理解,那些兜里装着让众美女眼红的票子的老瓤子、土豆、地瓜、蛤蟆肚子、乌龟眼倒是享够了齐人之福,他奶奶的!”
炸弹悲怆地说,“咱们学校还有处女吗?”至于为何叫他炸弹,据说他的话语,爆炸力极强,语不惊人死不休之类的人。
痞子牛以肯定的语气说,“有,但在女生肚子里”,此君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货,痞里痞气的,追女生是出了名的,无所不用其极,每次追到手后,没过多久就一脚踹开,用他的话说,“浅尝辄止,尝尝鲜,就够了”,所以才有痞子牛的称号,牛是他的姓,常说要带我们逛逛市里的窑子什么的。
主席说,“大学里的爱情已经变味了。想我当日,意气风发地来到大学,本想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地轰轰烈烈地爱一场,也算不负此生,可很快,比早泄还快,这个梦就像一个纯洁的处女被霸王硬上弓了一样,膜一破了,就没有价值了。”
痞子牛说,“泡妞要趁早,那些相貌超群的女生,在入学的那天就被高年级负责“迎新”的学长盯住了。他们心怀鬼胎,名正言顺地给刚入学的学妹以关心、照顾和帮助,让新生普遍感到大家庭的温暖,而少数纯真的小妹有时会感受到这种兄长般的关怀,越来越带有私人情调,待到双方的感情沿着关心照顾到感激再到倍加关照到由衷感激的互激式发展到适于对方求爱的程度时,她们往往已无力抗拒感情的潮水,于是全然放弃观察和选择的机会,匆匆来爱,泡妞就是这样炼成的。”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放了一个屁,好臭。
爱情这东西,是确有其事?
爱情一词最早起源于中世纪,那时还处于封建社会,国家机器需要武力的保障,骑士阶层应运而生。这些人拥有强健的体魄,丰厚的待遇,大量空闲而自由的时间。今天的话说,就是高富帅。于是,便为另一社会阶层----贵族妇女阶层所看中,成为他们排遣寂寞的理想人选。他们之间所进行的一种游戏,叫做爱情。他们所谓的爱情是具有规则的,并非随心所欲。中国古语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骑士与贵族妇女所进行的爱情游戏的规则与之相似。有时我想,文字这东西真可怕,可以指东为西,画虎为猫。爱情是不是可以这样看:欲望——性——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物质需要——精神需要——欲望?
一个人可不可以同时喜欢两个或三个乃至多个异性?我们身上的很多东西已经被社会化了,而且没有选择的空间,不按游戏出牌的人,大多数是要出局的,被时代抛弃。现代社会,个体的许多东西,有些甚至是珍贵的东西,比如思想、个性、价值等,都在被时代涂鸦甚至抹杀。记得李泽厚好像曾谈论过这个问题,社会意识和个体意识的混乱,比如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场文化运动。我有时想,避开社会意义,法律规范,道德约束,人是否可以同时喜欢两个或三个乃至多个异性?
正想着,葱油饼说,“晚上去网吧,看几个****,顺带和几个无聊的小妞聊天。别人泡妞,我只有看的份。”
长颈鹿说,“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受了一点刺激就****。人得管住自己的嘴,还有尾巴,别整天想着女人的香屁股。”
我说,“我理解了鲁迅。”
淫贼说,“我也理解******。”
说这话的两天后,铲子就自动退学了。天还麻麻亮的时候,我去送他,他一句话也没说,看着我,一直叹息。当看着他吃力地把被子衣服鞋子大包小包地带上车的时候,我感觉他很像一个人,很熟悉的一个人。
我常常想,一个人其实是很难理解另一个人的,即便这个人就在你身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内心里的苦闷,那些表现出来的苦,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不见的,才是最真实的、刻骨铭心的。
或许真像长颈鹿说的那样,他的离开,也许是对,也许是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学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就像你一直很想得到某个东西,突然有一天你真正得到了,它就已经残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