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霖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用力的吻我，在床上疯狂地索取。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既然他不说，我也不会去追问。如果欢爱是他释放的唯一方式，我愿意给。
激情退去，程方霖沉默的去浴室洗澡。我披上睡衣坐在床沿，看着浴室的门发呆。隐隐听到程方霖手机响，便拿起手机隔着浴室的门问他要不要听。
他没回答，而手机上的那串陌生号码，已经在挂断之后，又一次拨通。“喂，您好……”
忽然手中的手机被抢走，程方霖披着浴袍怒气腾腾的瞪我一眼：“以后我电话你不要接。”他转身去了书房，我空荡荡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以。
程方霖很晚才回来，我蜷坐在窗台上，亮着一盏台灯等他。他推开门，看到我伴着夜色寂然的样子，眼底浮出一抹疼痛。
“洛阳……”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揽到怀里，亲昵的蹭着我的头顶。
“对不起，我压力太大，跟你把话说重了。别怪我，好吗？”
我木然的在他怀里点点头，没有作声。程方霖心疼了，坐在我身边，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吻我。他身上的烟味很浓，透过吻，传到我的口鼻中，呛得我难受。
“你抽了多少烟？”
他自嘲地笑笑，“吸烟的男人不是很有魅力吗？”
“切”，我推开他再次靠近的脸，别过身子不看他。
“洛阳……我有苦衷，但现在不能跟你说，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想好要怎么办。等我想清楚了，就告诉你，行吗？”
“随便”，我生硬的拒绝他的讨好，他连程爸爸的意见都不接受，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
程方霖知道我生气了，又不能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只好采取折中的方法：“给你讲个故事，听吗？关于我跟顾晓晓的。”
我瞥他一眼，终于禁不住诱惑，点了点头。程方霖戏谑的笑笑，开始了他的故事。
程爸爸跟顾风华是老朋友，程爸爸夫妻俩借着政策发展的机遇成立程氏的时候，顾风华夫妻俩也准备下海经商。
在哪个蓬勃发展的年代，两个家庭，相扶相伴下，程氏、顾氏都发展得很快，两对夫妇，也都是人人眼中的贤伉俪。当然，只是别人眼中。
事实上，顾风华跟顾夫人关系不算好。或许因为顾夫人婚后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也或许因为他们性格都太强势，没办法有效沟通。总之据说，在有顾晓晓之前，两人几乎要离婚收场。
但毕竟顾晓晓来了。顾夫人生育她受了很大的罪，影响了身体，所以纵使之后顾氏崛起，家中也始终就顾小小一个独生女。
程方霖第一次见顾晓晓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中。但因为两家关系很好，常常往来，可以说，程方霖是看着顾晓晓长大的。那时琳琳还没出生，程爸爸跟顾爸爸都说，晓晓就是他妹妹，哥哥要对妹妹好，要疼妹妹。
所以在程方霖心里，顾晓晓始终是妹妹，跟琳琳一样的妹妹。
“那你在发现她爱上你之后，怎么不立刻跟她说清楚？耽误人家这么多年！”
程方霖狭促的点了点我的鼻子，怪我就知道吃醋。
他说，其实他发现顾晓晓对他有意思的时候，顾晓晓已经十五岁了。她暑假的时候一个人从美国飞来，在程方霖大学宿舍门口等了很久。
美国回来的女孩子，穿着打扮都带着浓浓的美国味，加上顾晓晓本身身材很好，长相也拔尖，程方霖带着顾晓晓从校园里走，由着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的确很拉风，很满足。
不过那时候程方霖也是校园里的校草级帅哥，加上有钱，对感情的事，自然是不陌生的。顾晓晓对他超出兄妹感情的事，他也有察觉。并且很认真的跟顾晓晓谈过一次。
那时顾晓晓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蛮不在乎的嘲弄。明明是个小丫头，还试图假扮美国电影里的成熟女郎，故作风情的学着安吉丽娜朱莉的样子跟他抛个飞吻：“帅哥，您也忒把自己当棵葱了。”
程方霖那时候只当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有大把的男生追求，怎么可能会对他持之以恒？也就没放在心上。顾晓晓依旧一年年的来，他去美国也会去看她。
有时候在美国会遇到顾晓晓家门口蹲着的金发碧眼的男生，有时顾晓晓也会意兴阑珊的谈论起哪个傻男生给她送了几束花，多少巧克力。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一直到顾晓晓不顾一切回到国内，进了D大。她近乎疯狂地展开对程方霖的爱情攻势，程方霖才恍然发现，哪个挽着自己胳膊的小姑娘，对自己已经情根深种。
他也曾想过要跟顾晓晓在一起，毕竟两家的家世、关系都非同一般，联姻，不是坏事。但莫名的，程方霖总没办法对顾晓晓产生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可以跟名模接吻上床，跟小明星打情骂俏，他可以在百花丛中流连忘返，但独独，不能对顾晓晓动情。
“****”。这就是程方霖对他们之间交往的定义。
更何况，后来他遇到了我。
程方霖说，他追求我的过程堪比八年抗战，但结果总是好的。比顾晓晓一个人等了三十年，幸福太多。
我对程方霖的话不知可否。他或许没错，但顾晓晓的三十年，却真真是错付了。以至于到现在，有几分真爱，几分怨恨，几分孤注一掷的赌气？
“可她还是帮了你，她说服自己的父母，只为了帮你。程方霖，你不觉得你对顾晓晓有些无情吗？”
程方霖原本有些唏嘘的表情凝重了一些，他皱着眉头，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我。“你也觉得我亏欠她？”
我微微颔首，“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但你当初明明发现了问题，却放任不管，到后来她不顾一切的到你身边，你竟然再不喜欢她的情况下，还跟她交往。程方霖，她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程方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犹豫着什么。我却顾不得他说的那些，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说，你跟她当初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举动？她这么缠着你是不是你怎么人家了！”
程方霖愣了半天，哭笑不得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爽朗的大笑气来。
“你还笑，还跟模特明星接吻上床，程方霖你可以啊，没染上艾滋你就作吧！”
程方霖在我一阵阵醋气熏天的责备中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日子来的紧张焦虑终于都化在爽朗的笑声中舒缓消弭。
他拥着我靠在窗前，撩起我的头发细密的吻着我的脸。“洛阳，谢谢你。”
“不谢，你先去医院化验有没有病，没病再来找我。”
他轻笑着含住我的嘴唇，不顾我的反抗把我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
“有病没病你不知道吗，我都多久没用套了，你不还好好的？”
“不要脸！”我白他。
“要脸干嘛，有老婆就行。”他笑着再次吻住我，缠绵的，热切的吮吸着我的唇瓣，弥补着这些日子来我们之间所有的嫌隙。
“公司的事，我不问你。你给爸解释清楚，他年纪大了，而且他毕竟是我们的爸爸。你这么跟他斗气，真的就心安吗？”
程方霖沉下脸没做声，我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胸口，轻轻蹭蹭他：“程方霖，家和万事兴。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你们了，所以你们别让我难受，行吗？”
程方霖叹口气，下巴抵在我头顶，手臂紧紧拥着我。我们就这样拥抱了很久，如果可以，真想一夜白头。
翌日早晨早餐的时候，程方霖主动跟程爸爸示好，态度很可嘉。程爸爸反应淡淡的，瞟了程方霖几眼，最后在程方霖快不耐烦的时候悠悠的来了句：“想通了？该怎么办，知道吧。”
程方霖抿了抿嘴唇，沉默着没表态。
“程方霖，对自己的家人，坦诚、忠诚最重要。钱财是身外物，程氏也不过是咱们生活的手段。你想清楚。”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程爸爸，超然、执着，有山有水的脸上，带着种决然的慷慨。
他决定让程氏关门？程方霖在瞒着我们什么？对我不忠诚？难不成答应跟顾晓晓在一起要跟我离婚？不知道怎么跟我说，让我做他小情？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程方霖也始终没有表态。
程爸爸叹息一声，痛扼惋惜的样子对程方霖说：“人心丢了，就找不会来了。我的立场你清楚，真到那一步，别怪我。”说完他起身，去了花园。
我想问程方霖，可程爸爸走后，程方霖一言不发，也起身离开了。留下我跟琳琳四目相对，一样的茫然无知。
在琳琳的怂恿下，我去了花园陪程爸爸。程爸爸坐在鱼池边怔怔的看着水中的锦鲤发呆，连我过去都没听见。
“爸，爸？”我叫了他两边，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是我，微微一怔之后，露出慈爱的笑。“洛洛啊，来，跟爸一起喂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