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药儿客气话说了一大堆,表达了诸如不便在此、赶路要紧、多谢多谢之类的。而花湖只说了一句:“住几天吧。”
药儿一顿,便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妖瞳没有特别的反对,只是说:“休息几天也好,这么好的地方,当真是不住白不住!药儿还有小怜,这几天可要利用好了!能吸收的就吸收,别到时候后悔!”她清丽的眼睛环顾四周,随即露出莫名的笑:“这里的精华灵气,貌似丰富的很!”
小怜并不想那么多,只是看到那么多缤丽的花草,就如见到亲人一样兴奋,自顾玩得很愉快!
药儿自然是要在江樊城游逛一番的,她着着一身男装,将感兴趣的地方都逛了一番,却再没花钱的欲望,空手而去,空手而归!
坐在百花青草地上,盘腿修炼,炼着炼着,却不由琢磨起其他事情来——算算日子,原来将近一个月了。。。一个月,青书已经到京城了吧。
她甩了甩头,干脆叼跟草躺在地上,翘着大腿看天。朵朵白云漂浮,时卷时舒,唯那幕苍穹洁净湛蓝,高不可攀。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九华天的仙子居住。。。
看着看着,她忽想到,杨风行从不准她看天太长时间,他说:“会触怒神明。”
药儿扁嘴,嘴中青草掉落,而她却露出清浅芙蓉般的笑,喃喃道:“骗人。。。”
就这么无趣地躺着,让她想起小时候修炼的事,那时也是这般偷懒,这般无忧无虑,坐在镜湖边。。。药儿皱眉,神经忽地一跳,脑中记忆霎时模糊,却再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不欲多想,脑袋沉沉,一片空白,眨眨眼,便昏昏欲睡。殊不知,躺在地上的身躯,眼睛睁得老大,双目赤红,宛如死物,却直勾勾地盯着九华天!
正在房中看书的花湖,眉头忽地一跳,他睁大眼,猛地跳出了房间。与此同时,药儿如箭一般刺破空气,直飞上天!少顷,于半空中,只剩一道淡青色的点。
她双目赤红,眸子正对天空,却一抹蓝色也没染上!忽然伸掌,两道气流从掌中发出,击碎白云,直冲苍穹,她淡薄的身子飞速下降,出掌的姿势一变不变,气势反倒愈加浓烈!
白影如电,飞速至她跟前,长袖一挥,硬是将那势如破竹的掌风拦腰砍断!而药儿却仿佛有用不尽的力量,姿势未变,气势也未变,被砍掉的气流迅速接上,又对上九华天!
花湖无法,只得飞身至她上方,出掌抗衡,抵住药儿的掌力!
而从地上看来,恰似花湖突然发难,而药儿被迫抵挡,柔弱的身躯不堪一击,被他压得直速下降。妖瞳所见就是此景,她大惊道:“药儿!”飞身至半空将她接住,并从袖中挥出腐毒水,直击花湖脑门。花湖急急转势,飞快翻身险险躲过。
“药儿。。。”妖瞳盯着在自己怀中瘫软的身体,心中泛出一些恐慌——少女的双眼睁着,竟是鲜红色!
花湖直直落地,面色惨白,忍不住身体晃了晃,以手撑地,跌跪在草丛中。
“公子!”两名少年急匆匆跑过来,扶着他离开。
妖瞳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药儿——她已安心地熟睡。再抬头看天,几块破碎的云朵四处飘散,初次之外便是万年不变的平静。
刚刚花湖要是想杀药儿,还说得过去,但要是想救她亦或是阻止她。。。那她的力量,该有多强大?
过了这变故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将晚,花湖的面色已恢复如常。他站在床边,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药儿。
过来好一会儿,转身离开,从头至尾竟未向妖瞳和小怜看一眼!
妖瞳嘴角抽了抽,飞快挡住了他的去路,把玩着头发不羁道:“花公子?你是不是该说解释解释呢?”
花湖并未看她,而是饶过离开。妖瞳“切”了一声,追了出去,长廊上,她再次截住他,手臂伸得老长,挡住去路,面上含笑,眼眸却冒出寒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药儿会突然发疯?。。。为何她只有魂,没有魄?”
听到最后一句,花湖皱眉,这才看向妖瞳。妖瞳不等他开口,自顾笑道:“很明显,这魄吗,怕是被谁给锁起来了。那也就也不难理解,为何药儿身上的怨气,竟比我这女鬼还重!”
她盯着花湖,脸上的笑渐渐收起:“药儿终究不是普通人吧?她怨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这苍天?还有,你又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很聪明,”过了很久,花湖才出声,他看向院中的花草,道:“常常在阳光下,虽是自愿,滋味也不好受吧?”
妖瞳忽地僵住,美目瞪大,而眼前白衣出尘的男子,随着清淡的声音消失。
事后药儿什么都不记得,只知自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又玩了一天,心陡然生疼的。
好像叫嚣着要她赶路,去往京城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晚上,她同花湖喝了点酒,少不得称兄道弟一番,便满意地睡去。
深夜下了点小雨,水池中粼粼涟漪,清澈无华的美丽。妖瞳坐在栏杆上,看着这一池的水。
有气息靠近,她淡淡道:“我死的水池,跟这个看着颇像,就忍不住来亲近一番。你不会煞风景,专程来赶我走吧?”
没人回答,横在眼前的,是一把素伞,她讷讷地接过,余光瞥见翩翩白衣擦身而过。
围绕着池塘的,是围成四方形长廊。此时花湖正坐在拐角过后那一边,从妖瞳这里,能清晰地将他落入眼底。
他却无波无浪地看着池面,声音也平静如和风:“为何要站在阳光下?”
夜色中,妖瞳眸色清凉,声音也同样清凉:“为何要告诉你?”
“还是打把伞吧,以缓灼肤之痛。”
妖瞳没再说什么,淡淡看向他,而花湖倚在柱子上,望着一池子水,静默不语,宁静至厮,仿佛只是人世间无情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