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凝重起来,我用力的侧过脸去,努力的想要辨认在我面前不足半米远的脸,想确认眼前的这个悲伤地人是不是那个我认识的疯疯癫癫的苏宇航。
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埋着头,眼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那个身影忧郁的像是一位失意的诗人,但是那张忧伤放在了苏宇航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格外的诡异,令我毛骨悚然,浑身颤栗。
拜托,这是大夏天的ok?
尤其是身上穿着的是暗红色的长袖衬衫,竟然还会冷,那感觉就跟叶慕容来了没什么区别。
“我才不会回去,既然当初是他们要我滚的,那我也不会再回去!”
真的不会再回去吗?我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至少在穿衣服的方面苏宇航比我正常,他穿的是一件短袖没错,但是上面都是亮片就不对了,再加上他现在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那些亮片抖动着发出晃眼的光芒。
我惊呆的看着他,他不是在独自悲伤抽泣,反而是……
笑呆了?真是脑子坏掉了?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剧烈的笑着,不自觉的瞥向远方,还好此刻走廊上没有人,不然我肯定会义正言辞的和他划清界限,表明我不认识他。
一股冰凉瞬间从脊背漫延开来,尽管是烈日炎炎的夏天,但是被那种冰凉的触感毫无防备的突然袭击,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接触零点的感觉会有种无限的恐慌。
“苏安,来喝冰水。”同样贱贱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这才明白,刚刚只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苏宇航强忍着笑意最终终于爆发出来,就是要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让陈安榭来捉弄我,是么?
就仿佛你吃面吃出了鼻涕虫,喝茶烫到了口,都会下意识的把它们丢掉。
当我下意识的扭头甩掉陈安榭递来的冰水时,我意识到我错了,那不是一瓶的温度,而是两瓶开过的可乐,加上一瓶开过的农夫山泉。
陈安榭的手什么时候大的可以抓的住三个瓶子?
我错了,它们在陈安榭和苏宇航惊恐的瞳孔中,以360度的后空翻跃出窗外,在离地面4层楼高的窗台上翻滚了下去,空中扬起了一道晶莹的弧线,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明艳。那些冰水混合物恣意的流动着,下落着,不偏不倚的将一位刚巧路过楼下的女老师彻头彻尾的淋了个透。
更可悲的是她手里捧着的那一摞试卷,完全被浇湿了,更何况是可乐的粘稠液体。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空中袭击给震晕了,愣在那里,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一滴一滴地滑落,衣服也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眼镜则是一片迷雾。
我们三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可悲性,依旧不知死活的趴在阳台的扶手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出好戏,如果说我是被吓呆了,更准确的来说,他们是在欣赏,他们也确实能够干的出给一只毛茸茸的狗剪光了毛,还要求它摇着尾巴冲着他们讨好的事情。
不过没有等多久,那个女老师便缓过神来,瞪着那双隐藏在一团咖啡色液体眼镜的后面向上看着,很凑巧的看见了我们三个罪魁祸首还趴在窗边悠闲的吹着口哨,她的脸色一瞬间又由刷白变得铁青,狠狠地将手中的那摞卷子掷在一边,叉着腰遥遥的指着我们的鼻尖。
下面是我们有始以来听过的最“文明”的话语,天知道外表斯斯文,文绉绉的老师竟然知道这么多——骂人的脏话,尤其是她那洪亮的嗓门,一听就知道是多年的磨练才能成功。
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还拉上了窗户。
茶绿色的窗户应该是隔音的,应该是。
不过她的声音却依旧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震痛了我们的耳膜。
她继续喋喋不休的骂着,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仿佛是一个世纪正在被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