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镇下属村庄保甲长聚集到镇初级小学是上午九点。
保甲长们是昨天接到吴翻译骑自行车通知的,日本人要求各保甲长今天或步行,或骑行,巳时前到东山镇初小开会,不得迟到,否则严惩不贷。因此保甲长们遵守时间,前来赴会。学校刚放暑假,没有师生在校。学校更夫把保甲长引进一间教室。
一个拿折扇的人做在凳子上环顾,问:“哎,桃花峪的甲长咋还没来?他们桃花峪离这东山镇最近了。要是皇军比他早到,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穿绸衣的人跷起二郎腿,问:“该不是他被他媳妇儿淘空了身子起不来啦?”
其他保甲长哧哧笑着落座。
折扇点头说:“他媳妇儿那小娘们儿确实风骚……”
绸衣瞪眼问:“你老兄亲身体验啦?”
折扇眯眼说:“他媳妇儿原来是咱村的姑娘。去年开完会,我买了两瓶酒和下酒菜上他家……”
绸衣撇嘴问:“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折扇仰头说:“我和她盖老喝酒时,那小娘们儿就和我眉来眼去的。她盖老醉了后,我告诉她说她娘家让她回去一趟。她一听就和我骑一匹马走了,走到一片高粱地就下马钻进去了……”
绸衣拍案说:“不光大姑娘,小媳妇儿也钻青纱帐,真是挨**跑不出高粱地!怪不得现在有一对联……”
折扇扭头问:“啥对联?”
绸衣顾盼说:“上联是:天下处女难寻;下联是:地上王八成群。横批是:都是连襟!”
折扇皱眉问:“咋是连襟?”
绸衣舒眉答:“一个眼儿的连襟!”
保甲长们哄堂大笑。
“咣”的一生,教室门被踹开。
一个戴墨镜,穿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教室,杀气腾腾地走上讲台。
保甲长们正襟危坐,鸦雀无声。
穿便服的吴翻译随后走进教室。
一个穿日本具状,挎短枪的人走进教室。
三个穿日本军装,端长枪的人鱼贯而入。
折扇起立鞠躬,说:“欢迎皇军大驾光临!”
绸衣起立鞠躬,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其他保甲长纷纷起立,鞠躬嚷嚷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吴翻译摆手示意。
保甲长们如坐针毡。
吴翻译对墨镜和军装们点了一下头,说:“因为我们军务繁忙,所以今天就开个简短的述职会……”
保甲长们不知所云。
吴翻译解释:“就是把你们一年来当保甲长的工作汇报一下。”
折扇立正,说:“我先说吧。年前,皇军让我当上了咱杏山村的保长,我对皇军的知遇感恩戴德。一年来,我为日满亲善积极努力地做了大量工作,无论是为皇军征集老公、慰安妇,还是征粮,对反满抗日分子,尤其疑似朔日杀手和化日杀手的人,及时上塔城报告皇军……”
吴翻译招手,说:“行,你上这来,等着奖赏。”
折扇在走上讲台,鞠躬后肃立。
吴翻译指画问:“你们还谁说?”
绸衣立正,答:“我说。”
吴翻译点头说:“那你说吧。”
绸衣昂首说:“我是山嘴子的甲长。一年来,皇军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皇军让我往南我绝不往北,我为皇军卖力气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是谁家偷吃大米饭我都上塔城报告皇军……”
吴翻译招手,说:“行,你也上这来,等着奖赏。”
绸衣走上讲台,鞠躬后肃立。
吴翻译探头问:“你们还谁说?”
其他保甲长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吴翻译鼓掌说:“下面开始奖赏。”
墨镜摘下墨镜,放在西装里兜,两手分别拍了一下折扇和绸衣的肩头,趁二人扭头之际,分别掐住二人的喉咙,对其他保甲长说:“我就是朔日杀手,也是化日杀手。”
保甲长们觳觫不已,折扇和绸衣毙命倒地。
吴翻译指着折扇和绸衣,大喝:“这就是当汉奸的可耻下场,你们要是不怕身败名裂就给鬼子卖命,我们照买不误!”
保甲长们跪地磕头说:“不敢不敢。”
吴翻译继续说:“我告诉你们,桃花峪的甲长被鬼子扎死了,他那就要生孩子的媳妇儿被鬼子祸害完开膛破肚,娘俩都死了。”
保甲长们恍然大悟。
吴翻译挥手说:“你们把他俩抬到后山埋到沟里。”
保甲长们诺诺连声,纷纷行动。
两个军装端枪押解保甲长们出屋。
吴翻译擦一下额头,问:“沛然、老魏、小韩,咋样?”
小韩拍老吴肩,说;“蒋介石不是说攘外必先安内么?”
老魏点头说:“咱这也是以农村包围城市。五年前,我在湖南和战友们跟****连长押辎重被民团劫了,随后林连长和我们化妆成白军到民团摆庆功宴,打死几十个还抓住数百个民团团丁,夺回了全部物资。”
刘沛然握拳说:“老吴,你抓紧利用犬养让你打听王富裕和铃木的机会,咱再上塔城南、西、北去杀汉奸。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