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人群分开,走出五个人来,当先一人又瘦又高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转也不转的盯着李灵韵,其他四人不是极胖就是极瘦,高矮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全都也是看着李灵韵和凌雷。
这五个人看人的方式也着实让人奇怪,有的人蹲着看,有的人倒立着看,还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
即使在江湖中磨盘滚打多年的李灵韵也是第一次见,也很奇怪这些人的身份。不过李灵韵如今却没有心思,金四爷不见了。
“你们到底几个意思,是要打还是要怎么着,总要说句话不是,一直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
过了一会儿,五个紫衣人和面罩人还是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
又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李灵韵忍不住了,一步就欲要踏出,只听嗖了一声,一只速度极快的飞箭射将了过来,刚踏出去的步子不得不收回来,李灵韵趁着收回之势一个翻身脚尖在地上那么轻轻一点飞跃了出去,身子比方才那支箭的速度还要快,李灵韵双指前伸直指那个又高又瘦的紫衣人,眼看一指将近要穴,他好像不以为意的,竟任由李灵韵这一指戳中他。
如此轻易的就制住这紫衣人连李灵韵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会这般容易。
“不好!快退!”凌雷的声音像一阵惊雷一般在李灵韵身后炸响。
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紫衣人动了,袖袍一挥,李灵韵只觉迎面吹来一阵清风,这股风来的太快,李灵韵连闭息的时间都没有,便觉浑身一软脑袋一沉一头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晕倒的瞬间凌雷呼救自己的声音也渐渐的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等李灵韵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一定很简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的刺痛。
“你醒了?”凌雷手中端着一冒着热气的碗坐到李灵韵身侧。
李灵韵苍白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凌雷理解李灵韵现在心中的想法,说道:“你一定还在想刚才那群人。”
他当然在想,他不能不想,他更像知道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凌雷沉声道:“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只因他们独特的职业,这些人在江湖上就像隐形人一样。”
隐形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隐形,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生活在人群中,他们的身份有很多,伪装是他们的家常便饭,没有任务的时候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一但接到任务身份立刻转变,直到任务终止完成,或者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去。
他的行动相当隐秘,也许直到对手穿上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件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一个牢笼,已经把他们牢牢的困住,静等死亡。
凌雷道:“我一直认为这种人最可怕。”
李灵韵承认这种悄无声息的除掉对手的方式让人防不慎防。
可是李灵韵又是如何从这种对手手下逃出来的?
凌雷说道:“因为我正是他们的雇主!所以我们能从他们手里逃出来。”
李灵韵瞳孔紧缩,衣袖中的手攥着拳头,道:“雇主总是希望自己出的钱落到实处。”
凌雷忽然站起来,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的钱却没有落到实处,只因有人比我出的价更高。”
李灵韵道:“你要杀的人是谁?”
凌雷道:“玉面秀才,他手中有可能有天香豆蔻。”
李灵韵道:“谁又比你出的价格更高?”
凌雷道:“上官密云!”
李灵韵道:“看来玉面秀才也是上官密云的人。”
上官密云的势力,如今几乎囊括江湖上各门各派,各个角落,杀手刺客,隐形人,已经形成一个类似组织一样的机构,黑白无常和毒笛娘子显然也属于这个机构。
单论这些人本身就不得不引起重视,这些人又被上官密云聚集在一起,上官密云的厉害程度可见不凡。
“方才那些人便是他手下的五官。”
李灵韵道:“五官?眼、耳、鼻、眉、口?”
“是的!”他接着说道,“我更想他们是玉面秀才!”
“他又在江湖中出现了?”
“恩,从五官口中说出来的话想必不会有错!”
“玉面秀才现在在哪?”
“我没问。”
“为什么?”
“因为我用这条消息换了两条人命。”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帮我得到天香豆蔻就是谢。”
凌雷说出‘天香豆蔻’的时候,眼中流露一种难以言表的色彩。
李灵韵也有些动容,玉面秀才本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自从机关城的天机子失窃那天起,这个人就变的不普通,传言失窃的天机子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天机子是把剑,一把出自战国铸剑大师之手历时三年乃成的宝剑,传言他无坚不摧,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好不锋利。
李灵韵本不是个容易将自己表情流露出来的人,可是在他听到‘天机子’的时候毫不掩饰面上的震惊,他不但知道天机子这把绝世宝剑,他还知道机关城的城主墨风一定会守护好天机子,所以在江湖上传言机关城天机子丢失的时候,对于这些‘传言’他并不相信,直到今天凌雷再次说出玉面秀才的消息。
无论是面对扑杀自己的天敌还是食物的竞争对手,绝对不能缺少耐心,恰如伺机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
玉面秀才正是这种耐心极好的人。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是这种人,他本应该像其他普通人一样,十年寒窗考功名,光耀门楣。这本是多么美好,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在他看见一把刀划破父母脖子而他只能像一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地窖里的那一刻就不再有了,他发誓总有一天把别人的生命攥在自己手中。
最终他做到了,在一次组织外出任务的时候,他意外得到了天机子这把剑,握着这把剑,就像握着全世界人的生命一样,只要他手中的剑轻轻在别人脖子上一划,血就会溅出,头就会滚落在地上。
他试过,他真的试过,他渐渐的喜欢上杀人。
近期机构里又有大动静,这预示着他终于又可以杀人了,他在等,等上风的命令下来。
他有些激动又有些焦急,那股血腥,他想一想都觉得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幻想着滚滚的醒血从无头尸体上……
难以抑制的兴奋往往会随着人情绪的变化被发泄出来,他绝不允许别人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不想再变成地沟里的老鼠。
他身体里的血液像滚沸了的水一样,他真的忍不住了,忍不住要杀人,可是上风的命令还没有下来,所以这种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握着锈迹斑斑的匕首,划破自己的胸膛,一道两道,鲜血已经浸透衣衫,染红床板,他喘息这躺在床板上,释然的笑了起来,眼中流着泪笑。
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沉的夜空不见一丝明亮。
一个又瘦又高的人悄悄的从门缝中挤进屋内,昏黄的灯光下紫色的上衣变的跟他腿上的黑裤子一样黑。
玉面秀才还是动也不动的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眼睛却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这个人,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如果一个人连进门先敲门这点礼貌也不懂的话,想来没有人会喜欢。
他感觉这个表现的一点礼貌也不懂的人并不是一点礼貌也不懂,这个人绝对是觊觎自己的宝剑,只不过每次正好被自己发现,不得不装出不懂礼貌的样子。
每当看到这个人那双透露着贼光的眼睛,好几次他都没忍住要拔剑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忍下来,只因这个人是‘五官’中的‘眼睛’,他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