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月和东歌拜见完其他王爷回来后,狐鹿姑已经在帐中喝奶茶。
绿月说:“王爷这么早就忙完了,单于召见有什么大事吗?”
“大事倒没有,只是议了一些常规性的军事防务事宜,对不适当的地方进行了简单的调整和重新部署,主要是合议东歌的成人庆典仪式。”
“具体的方案确定了吗?”
“东歌跟随她外祖母在月氏这么多年,深受汉文化熏陶,这在西域其他女子中很少见,所以我想她的成人庆典应该能够体现出这一点,单于也同意。”
“策划和主持庆典的人是谁,单于定了吗?”绿月问。
东歌也睁大眼睛,专注地听狐鹿姑怎么说。
“还没有最后确定。其他贵族王爷,我怕他们策划出来的方案和我设想的走了样,我正在考虑是否让丁零王策划主持这次盛会。”
“父王,我倒想起一个人,不知父王可否考虑让他策划主持这次庆典?”一直文静而优雅地坐着的东歌开口了。
“东歌,这是你的盛会,你说吧,你锁定的人是谁?”
东歌看了看狐鹿姑,又看了看绿月,有点迟疑。
“东歌,你倒是说话啊!”绿月催促。
“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做这件事,也不知父王和大单于是否同意让他担当此任?”东歌说。
狐鹿姑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袅娜风流,气质高雅,神采非凡,非常自豪。在她的身上,妩媚和清纯,艳丽和脱俗,这两种很难兼得的东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他听东歌有此顾虑,连忙说:“由谁来主持,单于也没有定,正在斟酌之中。东歌如果认为有合适的人,说出来就是了。这本来就是你的盛会,当然是要随你的心意,单于那里由父王我去说,你不用担忧。”狐鹿姑喝了一口奶茶,志得意满地说,“至于说你选定的人是什么态度,这一点,东歌你根本就用不着考虑,在匈奴,能够担任这么重要的庆典主持,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巴不得的美差,岂有不情愿而推却之理?你说吧,东歌!”
“丁零王确实是学识渊博,但匈奴有才华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呀!右校王不也是一位让大单于和父王非常器重和赏识的人吗?”东歌注意观察着狐鹿姑的表情。
“你是说,让右校王担任这次的策划和主持?”
“还是丁零望更稳妥,他毕竟主持过很多盛会。”绿月生怕自己宝贝女儿的庆典出什么差错。
“正因为丁零王主持过太多的庆典活动,没有一点新鲜感和创意,所以我才请父王考虑右校王的嘛!”东歌不满地看了一眼绿月。
狐鹿姑沉思了一会,说:“东歌言之有理,右校王是我匈奴的首席辅政大臣,他还没有主持过大的庆典,由他来主持,倒显得别具一格,与以往不同。况且,对西域各国来说,曾经威振边陲的小飞将军李陵的大名是震耳发聩的,会给这次庆典带来更多的亮点。”
“既然王爷觉得合适,就按照东歌的意愿去办吧!”绿月顺从地说。
“好,你们先用午饭,不要等我。”狐鹿姑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禀报单于,敲定人选。”
单于的帐中,单于对李陵说:“东歌的成人庆典定在六月初六,我和左贤王议定由你来担任这次庆典的策划和主持,你看怎么样?”
蓝珠知道李陵素来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能躲就躲,能避则避,他怕这会让李陵为难,就说:“父汗,这次庆典既是东歌的成人庆典,也事关我匈奴在西域诸国的声誉和形象,右校王对主持这样的活动没有太多的经验,父汗还是考虑让其他人主持更加稳妥一点。”
单于有点揶揄地说:“这可是本汗第一次听蓝珠对右校王的能力没有信心,真让我难以置信啊!”
东歌看了一眼蓝珠和李陵,略微低下头,抿了抿嘴,扑闪了几下眼睛,没有说话,她这种在匈奴女子身上很少看到的柔婉和含蓄让李陵的心不由自主动了一下,东歌的这种神情太像当年的婉心了。
“公主,东歌郡主的庆典确实是匈奴的大事,但对我们个人来说,也是家事。既然是家事,我作为这个大家的一分子,理应做点什么的。”李陵说。
东歌的眼睛里盈满了浅浅的笑。
“王爷,你的意思是乐意做这件事情?”李陵的回答大出蓝珠的意料之外。
“哎,蓝珠,这是什么话?右校王刚才说了,他是我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又是匈奴的首席王爷,于公于私,他主持这个庆典都是最合适的人。”
“既然右校王他不反对,我当然赞成。”蓝珠说,其实蓝珠很高兴李陵能够积极投身到匈奴的一切活动中来,这对他的健康有好处。
“蓝珠,你刚才不是反对吗,怎么又同意了?”
“父汗,我这是谦逊,难道都不明白?”蓝珠撒娇。
“东歌,你这蓝珠姑姑,她心里眼里就只有右校王,你可不能学她哦!”单于面对自己的爱女嫡孙,心情很好,就开玩笑说。
“这是蓝珠姑姑对大单于亲密依赖才会这样,况且,对自己的王爷百依百顺,事事都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这才是一个女人的本分,大单于教导有方,蓝珠姑姑才会做得这么完美无缺,大单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东歌说。
“蓝珠,你听听,东歌是多么的乖巧!”单于的话刚说了一半,蓝珠就抢过话头说:“父汗,东歌是你的孙女,人都说隔代亲,看来不假。父汗已经看着他的蓝珠不顺眼了!”
单于被逗得哈哈笑了,唉,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蓝珠才会给他带来这么爽朗的笑声,只可惜这李陵性格孤僻,不愿意在王廷居住,非要长住在封地神女湖,他也就难得见上爱女的面。
单于说:“我的蓝珠永远都是父汗的心尖尖,怎么会不顺眼,那除非是父汗的眼睛瞎了。”
“父汗,蓝珠开玩笑的,你怎么能够当真呢?”蓝珠一听单于说这样的话,急了。
单于此时又动起了心思,他说:“蓝珠,右校王要担任这次庆典的主持,也得些时日耽搁,他又是首席辅政王爷,父汗经常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你们远在神女湖封地,这很不方便,你们能不能考虑搬到王廷来住,这样,召见右校王也方便些。”
蓝珠知道李陵不乐意到王廷这是非之地来住,他只在有大事时才来王廷参加廷会,他不希望过多的介入到匈奴的政治漩涡。其实蓝珠也慢慢感觉到了李陵这样做的良苦用心,在匈奴,除了卫律总是阴阳怪气的,右贤王偶尔发难之外,其他的匈奴王爷都已经基本上消除了对李陵的敌意和戒备。
蓝珠说:“父汗,右校王的身体状态最近不是很好,神女湖的气候条件比王廷更适宜他的休养。等他的身体完全调养好了,我们就带小世子来王廷住,好吗?”
单于看看沉静坐着的李陵,就知道其实是李陵不想到王廷来。这蓝珠,她是一味地顺着李陵的,算了吧!当然,王爷住在自己的封地是符合匈奴体制的。
李陵看单于的眼神很失落,就说:“大单于,蓝珠不同意到王廷来住,一是她温良贤惠,考虑我的身体,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哦,什么原因?”单于疑惑地问。
“她更重要的是为单于考虑。按匈奴体制,所有王爷都住在自己的封地,公主、郡主也随同所嫁王爷在封地定居。如果我们到王廷长住,其他人会认为单于偏心,是溺爱蓝珠公主。蓝珠她不愿意让她所敬仰的父汗,因自己而被王公贵族在背后指责有失公心。”李陵侃侃而谈。
蓝珠有点顽皮地看了一眼李陵,又赶紧低下眼皮,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呀,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切东歌都看在眼里,她再看看单于听了李陵话后的满足,真是佩服李陵的周旋和应对能力,东歌完全敢肯定,自己的蓝珠姑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远见卓识,她看见蓝珠的表情就更肯定了这一点。
果然,单于听了之后很感动地说:“看来,我的蓝珠确实是成熟了,能够为她的父汗着想了,这才是封号最尊贵的公主,首席辅政王爷的王妃应该有的胸怀。好,本汗高兴,高兴!”
“好了,父汗,我和东歌出去走走,你和右校王商量庆典的事吧,这才是要紧事。”
“不,蓝珠姑姑,你和右校王平时远在神女湖封地,蓝珠姑姑要陪侍右校王,教养小王子,也很少到王廷来,单于非常想念。来的这几日,单于又要和诸位王公贵族议事,难得今日消闲,你们就和大单于多在一起叙谈一会,让大单于多享受一下融融天伦之乐,庆典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会。”东歌站起身说,“正好,我还有事,要去於靬王王府,找他的长郡主。”
“也好,东歌有事,就去忙吧。我和右校王商议庆典之事,蓝珠留下,做一个顾问吧!”单于说
这个狐鹿姑的长郡主真是够乖巧,感情够细腻的,李陵看着东歌出去的背影想,李陵还发现,这东歌走路的样子袅娜多姿,有着匈奴贵族女子的高贵大气,而没有她们的随意和粗放;有着汉朝大家闺秀的端庄柔媚,而没有她们的呆板和故做姿态,这样的匈奴女子真是不多见,东歌是李陵到匈奴后第一个让他眼睛一亮,心灵轻微颤动而充满了赏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