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起迷雾,一个面色青紫、以鳃为嘴的夜叉从海中升起,他只露出半个身子就足有十几丈高,他的身体微微一动,船只便四处摇晃根本立不住人,只有祝良姜匍匐在船中躲避巡海夜叉,苏子飞升落到他的肩膀,他的皮肤上有一层绿色的粘液,苏子踩在上面动不了了,苏子对着夜叉道:“你就是巡海夜叉?”,夜叉一开口便有海水从鳃里喷溅而出。
“好热,哪里有火?”,苏子想要回到船上护住祝良姜却动弹不得,“没有,没有火呀。”,巡海夜叉的双手便是双叉,他的叉子手叉起船只,祝良姜从船中爬出来.
“火族!”,夜叉吐出更多的海水连带他皮肤上的粘液,祝良姜和船只都被包裹在里面,继随子站到巡海夜叉的头上,道:“巡海夜叉,火族的这个人交给我,你速速叫守门鲸打开海道。”,巡海夜叉将船扔回海面,缓缓回去,苏子只得脱掉鞋子,“鞋子送给你了,大夜叉。”,诸常山施法打开夜叉的鼻涕液将祝良姜救了出来,此时祝良姜的面色被憋的发紫,苏子摸摸他的脸,道:“没事吧。”,祝良姜握住苏子的手腕,开心道:“就是有些腥味。”,继随子道:“你们都不能下去,就在这里等我们,只要你不再下海巡海夜叉就不会出现。”,苏子就这样赤着脚去拜访她的祖爷爷。
一条由大鲸开辟的海底大路,苏子的双脚被脚下的珊瑚轻抚着,两边游着各色的小鱼,大鲸在前面扭着身体喷出的海水溅到苏子的脸上,“继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继随子停下道:“前面是一片海草林,你在那里等我,我要进去禀报才能知道能否允许你进去。”,“那我不能跟你到龙宫门口吗?”。继随子骑到大鲸的背上往一个闪光的地方游去。
苏子无聊的揪下几片海草放进嘴里嚼着,前方一闪一闪的就一定是龙宫所在地,苏子穿过这片海草,往前走了一段路只见一个巨大的圆形铜镜拦在路中央,苏子走到跟前敲敲铜镜,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镜面像水的波纹动了一下,苏子从里面看到模糊的自己,苏子跳起来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跳,跳了没有几下镜面变得漆黑,苏子将头伸进镜子中,深远处像是一条小虫游向自己,它变得越来越大,突然两只巨大的黑色眼珠盯住自己,苏子吓得往回跑,身后一条黑色巨龙飞出,一阵龙啸之声震彻九霄,苏子吓得跌倒,黑龙张来大嘴扑向自己,苏子闭紧双眼等待被吃的命运。
“你怎么过来了?”
苏子睁开眼,继随子站在自己身后,苏子定定神往前看,铜镜还在那里,只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镜子的背面来了。两条蛟龙盘旋出一道门,门后是一道结界,苏子什么都看不到。
“我能进去吗?”,苏子期待的看着继随子,继随子道:“不能,你的祖爷爷不通情理,说你是战神庄的人就应该守护在那不该来此。”,苏子失落的坐在珊瑚绒上,道:“那我能见见我大娘吗?”,“你大娘是何人?”,苏子道:“就是我的亲姨母敖香橼。”,继随子想了想,道:“我听说她早就离开龙宫去人间游玩了。”,苏子疑惑,道:“她又不是我,怎么想着游玩的呢?难道是去找我大伯?”,继随子穿过铜镜往回走,苏子紧跟上去生怕黑龙再次出现,继随子骑着大鲸,苏子也争着要骑。
“继姑姑,后面的铜镜是做什么的?”
“是冥界赠送的阴阳镜,可照今生来世,龙宫放不下就当作一扇门放在蛟龙门外了。”
海面上的二人已经将船清理干净,苏子没了方向不知该干什么,回来也不说话,闭着眼等待转化。祝良姜凑到苏子身边,道:“今生无缘了?”,苏子不说话,祝良姜安慰道:“我也没见过我的祖宗,而且这在人间很常见。”,苏子仍旧不理祝良姜。
爱听故事的老神仙试图开解苏子,道:“丫头,你给他们讲讲当年的东海之战吧。”,继随子有些为难,道:“真的要讲。”。
“也对,那孩子也未必想听,自从神旨降下这东海就无宁日。”
苏子坐起来,仍旧闭着双眼道:“什么神旨?东海也有一道神旨?”,诸常山站在船头,长吁一口气,道:“四海各有神旨,分别与战神后代联姻,而今只剩下你们这一股,当年我正在黄海施雨,不成想东海之边刑祝两家打了起来,东海本不应参与无奈有姻亲这一条就不得不帮。”,祝良姜想到了什么,走上前道:“我可能参加过那场战争。”,诸常山惊道:“你?你就是那姑娘怀的孩子。”,苏子越听越好奇,瞪大眼睛道:“继姑姑,你快说说。”。
三月间正是战神庄下山的时节,来往于东海送接亲人,刑战烈的妻子有孕在身不能下山,刑敖烈之妻作为庄主夫人留守在山上,刑敖烈与刑战烈一路上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往东海赶路。继随子当年跟在他们队伍中,刚到东海就遇到祝家的伏击。
祝良姜的母亲严落葵也刚刚怀孕不久,她却打头阵阻拦住刑家和东海的大队伍,她的双手带着火镯,将整片海滩点燃,六丁神火熊熊燃烧,刑敖烈笑道:“你的六丁神火没有炼成,以为火镯就能将我们困住吗!”,刑战烈道:“大哥,不必跟她废话,我来灭火。”,刑战烈变出一把蒲扇飞到海滩上随意煽动,六丁神火渐渐熄灭,严落葵惊讶道:“怎么可能?你们守护的是哪座山?不可能的。”,原战神庄的管家刘地黄开口道:“二爷手拿一把普通的扇子就灭了你的神火,你若是不想死就快走!”,刑敖烈道:“地黄,刑家与祝家是世仇,她又怎么走得了呢!”,刘地黄笑道:“正是,主人。”。
严落葵道:“火兵何在!”,一粒粒豆子从天而降全部化成手持火尖枪的小兵,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火焰。
“刑家的,你们带的不过是些凡人,怎敌得过我的火兵,受死吧!”
刘地黄竟然向刑敖烈保证道:“主人,他们虽是凡人,可全部都能征善战,主人不必担心。”,刑敖烈道:“二弟,是你我疏漏了,没想到祝白蔹的妻子会道术,恐怕要吃亏。”,刑战烈道:“大哥,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她活着。”,继随子在身后也很担心,道:“二位哥哥,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刑璞身挎一个大布袋子,里面装的正是黄柏。刑璞勒马走到刑战烈跟前,道:“二爷,那个女人似乎怀孕了,祝白蔹不在此处,一定埋伏在哪里,我们抓住她定可将祝白蔹诱出,自然可以一举歼灭。”,刑战烈道:“好,就由你将他擒来。”,刑璞嘴角挂着坏笑,道:“是,二爷。”,火兵袭来,刘地黄训练的凡兵都在奋战死伤已经不少,严落葵见正是时候又放出几百个火兵向刑敖烈的队伍进攻,继随子也不得不加入战斗,刑璞放出黄柏加入战斗,只见一条白狐在人群中乱窜抓咬那些火兵。严落葵被刑敖烈与刑战烈围攻,海上一条青龙跃出,许多虾兵蟹将掺了进来,严落葵将火镯放出,火镯渐渐变得巨大,一个个火球射向海滩。
此时已是一片混乱,死虾死鱼死人还在增加,青龙盘旋在火镯上方向火镯喷水,可却没有用处,继随子对着青龙喊道:“薏儿,快快下来,没用的!”,青龙没有放弃仍旧喷水不止,刑璞在厮杀的小兵中拉过继随子道:“我知道你会炼冰之术,对那个女人用。”,继随子看着严落葵的肚子不忍心,道:“她怀着孩子,况且我的冰又怎么困得住她!”,刑璞道:“我会驭水,咱们先将她困住。”,继随子还在犹豫,落葵又扔出一个火镯,火镯直接击中青龙。
“薏儿!!!”
青龙被烧成焦龙坠入大海,继随子也不顾了,冲向严落葵,继随子双手合十开启后一个大冰球横空而出,继随子一连扔出五个冰球,严落葵一一将其打落,碎掉的冰竟然全部跑向严落葵,像蚂蚁一般爬到严落葵身上,严落葵用火去烧,冰块开始融化,刑璞引来海水将严落葵包围,海水很快形成球将严落葵装了进去,继随子进而又炼出一层冰,刑璞又引来海水,大概五六层后严落葵才不得动弹。
火兵随即消失,刑敖烈问道:“刘地黄,东海的人没事吧。”,刘地黄回道:“主人,他们都没事。”,刑璞被烟呛得咳嗽,他强压下去,高声道:“祝白蔹!你还不快出来,你的老婆和孩子都在我们手里,你还不出来救她们。”。
空中的火镯还在旋转只是六丁神火没有严落葵的控制便熄了,祝白蔹孤身一人手提长剑从树林中走出,口中念咒火镯便飞向他的掌心,刑敖烈笑道:“祝兄弟,你还真是说话算话,任凭你父亲如何打骂都不修炼六丁神火,你若是真想杀我们也应该亲自修炼,牺牲你的妻儿,你舍得吗?”,祝白蔹道:“当年你我年纪小做了几天朋友,如果我父亲当年早一点发现你是刑家的人你还能有今天?我来换我妻儿。”,刑璞道:“换她,好,你用剑自杀,我们就放了她。”。
“好!不必废话了,死就死!”,祝白蔹拔出的长剑正是麒麟剑,另一只手伸到腰间,一只麒麟匕首被抛出,众人眼见祝白蔹快要抹了脖子,不曾注意匕首已经扎中冰层,道道裂痕蔓延,祝白蔹突然收住剑,脖子上不过一道血痕。
严落葵破冰而出,刑璞和继随子都被弹开,严落葵首先去杀离她最近的刑战烈,刑敖烈挡在前面受伤倒下,刑战烈一掌打中严落葵的肚子。
“啊!……”
严落葵应声倒地动也不动,祝白蔹抱着严落葵逃走。
“那我大伯怎样了?”,苏子问道。
继随子道:“只是被打昏了,不过后来却听说他死了,香橼公主恐怕因为骗她而生气的吧。”,苏子道:“自己的丈夫诈死,大娘怎么能不生气,可这事我也是下山后刑璞告诉我的,大娘怎么知道的。”,祝良姜坐在一边神情肃穆,苏子注意到,说道:“良姜,对不起,真没想到是我父亲害的你母亲。”,祝良姜擦擦眼泪,道:“大姐说娘亲当时就死了,是我爹救她回来的。”,诸常山道:“如果你们两家能够像你们二人如此相处就不会死伤许多。”,继随子拍拍祝良姜,道:“如此,薏儿也不会死。”
“如此,我爹也不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