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青年才俊
平日里两兄妹一天最少一个电话,要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一天四五个电话,侃一个小时都极其正常,俩人约好电话永不关机,三天打不通旷玉含的电话阮迈远睁着眼睛睡了三天,第四天天一亮,他就登上了来武汉的火车,在旷玉含的房门前徘徊了三天,被人当成小偷报警逮进派出所,刚刚沉冤得雪,准备再去旷玉含家门口蹲点时,接到失踪人的电话。
“哥,你怎么来了?”旷玉含娇嗔的含泪问。
“你一小姑娘,在无亲无故的大都市消失七天,我能不来捞你的碎尸吗?”阮迈远和他爸一样是个大头大脸大骨架高个子的大男人,长得也不谦逊,愣是超过了一米八,比小摸小样、玲珑剔透,非要踢踏上五厘米的高跟鞋才刚刚够160cm的旷玉含差不多高了两个头。
“哥,激动什么呀?在汤店里嚷嚷什么碎尸全尸的影响人老板生意。”旷玉含使着眼色,望了望店里的客人和老板,踢了阮迈远一脚,道。
“影响什么生意呀,别吃了,走。”阮迈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拍在桌子上,拉着旷玉含就走。
“喂!我的乌鸡汤,那可值10块大洋呢。钱,我给了钱了。拖着我干嘛?把那100块钱拿回来,阮迈远,你怎么这么腐败?你太铺张浪费了,你忘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了?你怎么能对不起粒粒皆辛苦呢?我的瑶琴。”旷玉含被胁迫着嚷嚷,她实在心疼那么多的钱。
“嚷嚷什么呀,我提着呢,我说你小胳膊小腿的小姑娘提着这么重的瑶琴在外面乱窜什么?”阮迈远将手里的包包举了举道。
“要饭!”想想上午还穷得吃不起干烧饼,晚上就连乌鸡汤都浪费了,旷玉含没好气的吼道。
“要饭?”阮迈远一双眼瞪得眼球快跳出来,着重了语气问。
“呵呵,哥,我开玩笑的,我挣钱。我刚失业,接着出车祸,就提着瑶琴出去挣钱。”见阮迈远那么关心自己,旷玉含消了心头的怒气柔柔的道。
“街头卖艺?”阮迈远的眼珠还鼓着,追问。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嘿嘿……”旷玉含脑子里冒出白衣护士推门而进的样子,其实好像比要饭好不到哪儿去。
“玉儿,跟我回麒麟镇吧,哥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阮迈远望着没有目标的空间,眼睛红了,说着搂玉含的手紧了紧。
“喂,有你这样走路的吗?你经常绑架呀?松开,你弄疼我了,哥,你咋弄得像练过的?我记得你的手以前没这么大力气,以前也没这么霸道啊,当了几天干部,学会了一言堂?我们上哪?”旷玉含挣扎了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被阮迈远胁迫着。
“豪客来,哥请你吃牛排。”阮迈远红着眼道,妹妹在这大都市里都混成江湖卖艺的了,他的心,真疼哪。
“真的?好,我最喜欢吃牛排了,你请客,我付钱。”旷玉含拍拍包包,一脸的真诚加满足道。
“小丫头骗子,瞧不起你亲哥了不是?才几个月不见,就把亲哥当外人了。我请客,你请客都一样,咱俩在一块,付钱的活永远是哥的,你给哥记住了。”阮迈远再次霸道的道。
“哥,你是共产党的干部吗?怎么嘴里背出来的都是大陆古惑仔的台词啊?”旷玉含瘪瘪嘴道:“哥,我累了,也饿了,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你背我。”
阮迈远二话没说蹲下来,旷玉含爬上阮迈远宽厚的背,双手搂定阮迈远的脖子,流着泪,安心的闭上双眼。
就在旷玉含和阮迈远兄妹练嘴把式练得热火朝天,笑得前仰后合,又疲劳得辛酸的,温馨得泪流的时候。太平洋另一边的海滨私人悬崖上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绅士,眼望着太平洋,对电话那头发出低沉的怒吼道:“什么?你的劳斯莱斯幻影失灵掉进月湖?玉琴呢?什么?你正在找?”沉吟良久他嘴里发出阴冷的声音,“找不到的后果你比地球人更清楚。”
中年人冷冷的挂掉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走向悬崖上那块朱红的圣地,圣地中间的阴阳鱼儒雅而温和的黑白眼凝视着碧空,阴阳鱼前面摆着一台瑶琴,在阳光下海风里静静的等待着知音的到来,用年轮的宽宏叙说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中年人坐在瑶琴前对着碧海蓝天,对着海鸟微风,对着苍茫大地,更对着他破碎的心弹奏起来,三十五年来,每天对着太平洋,拨动琴弦诉说对华夏的思念,对故国的想望,修复着心中谁都看不见的伤痕,只要哪一天不弹,他的魂魄就会出窍而去,他的心就会比凌迟更疼。
“号钟……绿绮……焦尾……魂兮,归来……”
曲终指停,身体里的另一半灵魂恸哭道:“号钟……绿绮……焦尾……魂兮,归来……”
太平洋的此岸,武汉市环卫局举办环卫工人联欢日,于工作中联欢,于工作中获利,所有环卫工人向琴台音乐厅进发,清理琴台音乐厅及月湖周边500米,当日福利100元起,上不封顶,一筐垃圾兑换人民币一百,不劳不得,多劳多得,劳动最光荣,劳动有惊喜,特设幸运奖十名,凡寻得纪念品蓝色透明小瑶琴者,当场奖励5000元。
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才俊坐在摘月楼上看着月湖上一片欢歌笑语的繁忙景象,眼里露出苍茫的忧虑,他实在搞不懂,从水里打捞上来的车完好无损,狂飙时各项功能收发自如,可为什么偏偏那晚会失灵撞人之后一头栽进月湖?被撞的人呢?在草丛里躺了一夜的他醒来时,除了耀眼的阳光就只看见周围压腿、跑步、遛狗、掉嗓子的老头老太太,以及推着童车的遛孩儿的妈妈,垂钓的闲人,昨夜好似没下过雨,昨夜好似没撞过人,昨夜好似没发生过车祸,要不是吊车将他的劳斯莱斯幻影高高的吊起来,昨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琴台呀,知音呀,蹊跷呀。青年才俊有点头晕,他有种不祥的感觉,老板的宝贝被他弄丢了,他必须找到那个被他撞的人,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导致他的车失灵?是不是冲着老板的宝贝来的?
吃过牛排后,一个的士将旷玉含送回她的破旧小区,美美的睡上了一觉,正在睡梦中的她被婴孩娇嗔的催促闹醒,“妈妈,那家伙来电话了,妈妈,那家伙来电话了。”
旷玉含抓过电话,看见那家伙是陈婕妤,“妹妹,约好十点钟来家看冰儿的呢?你是不是嫌我给的钱太少啊?妹妹,你放心,钱绝对不是问题。只要你把冰儿身上的那些红褪掉了,你要十万八万我都给你。”
“对不起呀,姐姐。”旷玉含一看钟十点了,连声抱歉道。
“你千万别说对不起,妹妹,我就怕你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们这些文化人个个都视金钱如粪土,多少钱你都不在乎,看在冰儿可怜的份上,姐求求你了,过来吧,我知道,我陈婕妤是个粗人,你这样的文化人瞧不起,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陈婕妤在电话那头好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旷玉含不去给她宝贝进行第二步医治了。
“我马上来。”旷玉含满心歉意,可碰上陈婕妤这样的急性子,连对不起都足以引起人家误会,只能跳起来光速梳洗,五分钟之后背上瑶琴就咚咚咚下了楼。
嘎,一辆车拦在旷玉含面前。